這房間面積不小,也沒有隔分,只是除了正中央的小方桌後坐了個兔子腦袋美女身材的妖外,整個房間裡竟然再沒有其它擺設。在這兔子妖后方地面則有並排五個方形入口,斜斜的石梯直延下去,由於角度關係也看不到裡面都有些什麼。那些進出往來的妖怪有一部分徑直往來入口,還有一些則需要走到那兔妖桌前交待一翻才準進入。
瞧這架勢想要進到地下,還得需要身份驗證,不是一句口令就能矇混過關的,看起來順利路程也就到此爲止了,準備開戰吧。
我暗暗做好出手準備,只等張道臨發出暗號便要動手殺妖,那兔妖雖然身材勁暴,但這時候卻也不是憐香惜玉的好時機。
“不要輕舉妄動。”張道臨低聲道,“這周圍的牆壁裡隱藏着自動武器系統和電子眼,由倒數第二層的控制中心監察,如果我們有任何不對勁的地方,立刻就會被打成篩子。”
聽他這麼一說,我背上立馬冷汗直流,緊張得手腳都不知往哪放了,下意識想要往四周張望。
“別亂看,跟着我,保持鎮定。”張道臨輕聲斥道,“放心,我已經做了萬全準備,保證可以順利潛進最底層。”
聽他這麼說,我放心不少。
張道臨走到那兔妖桌前,肅聲道:“第二隊第三採集小組完成任務,回來覆命。”說完掏出張薄薄的金屬卡片遞了過去。
那兔妖一言不發,接過金屬卡片隨即往桌上按去。
我這才注意到那桌面正中央有個淺淺的凹槽,大小正與卡片相仿,凹槽正上方是個四四方方的七寸大小的液晶狀屏幕,左右和下方則是一排排顏色開關各異的按鈕。
看來這桌子大概是個整體電腦儀器纔對。
卡片按入凹槽後,那屏幕上閃起一排排形狀古怪複雜的符號,那應該是達摩西的文字吧。
片刻後,那兔妖取上卡片交還給張道臨,道:“證件符合要求,請往從第三門進入,至地上十層交割採集樣本。”
這麼簡單就進去了?難道沒有考慮過這卡片很有可能是搶來的嗎?
看起來這試驗重地的防備也是稀鬆平常嘛。就這種程度,我也可以很輕鬆地潛進來。
張道臨接回卡片,衝着兔妖微一點頭,繞過方桌,向那排入口走過去,從左數第三個入口的臺階向下走去。
斜斜向上延伸的臺階在第五十階處有一個轉折的平臺,從平臺轉成相反的方向,再向下走七十個臺階,眼前竟一片廣闊的空間。
這片空間足有上千平,呈長方狀,一排排地棺材樣透明容器一排排地依次從左至右擺放着,佔滿了整個大廳的空間。每個容器上都接着一條長長的連線直延到屋頂上,猛一瞧去彷彿一片古怪的藤林。
每一個透明容器內都躺着一個妖怪,模樣千奇百怪無所不有,稱得上是一場怪胎大展覽。
不知多少穿着整齊制服的兔頭妖怪在這些容器間的通道上穿梭往來,觀察着容器內的情況,不時往手中的本子上記錄着什麼。
“這是觀察廳。”張道臨低低的聲音傳至耳邊,“每一個新進演化的試驗品種都在這裡渡過最後的觀察期才能投入大批量演化,這其中以人類的演化試驗最爲困難,似乎智慧等級越低的生物演化便越容易。而且在大批量演化之處,也還需要觀察,不斷淘汰不適合需要的物種。如果他們現在是以作戰爲主要目的的話,那麼試驗方向就是服從於這個目的,儘可能挑選適合作戰的強力物種進化演化。像安心剛到時的那種不分青紅皁白就進行無差別演化的作法,只能是一種急於擴張實力的權益之計,在作戰吃到苦頭之後,肯定還是要回歸這種更慎密的方法上來。”
我仔細地往能看得着的容器內張望,卻沒有看到一個人,但轉念一想也就釋然了。現在這裡連進出口令都是殺光人類,又怎麼可能再拿人類作試驗?
不過說起來,我一直搞不清楚,安心爲什麼突然這麼痛恨人類,居然以把人類全都殺光爲人生目標,還真不是一般的變態啊。
第一層安全通過,似乎沒有什麼人注意到我們。
再往下來,第二層、第三層……直到第七層,一路順暢,稱得上是名符其實的如入無“人”之境了。
這第七層是屍檢中心,專門用來解剖檢查那些實驗失敗的演化品。
這一層負責的妖怪長相相當奇怪,圓眼臉大頭,沒有頭髮,鼓鼓溜溜的一個又一個燈泡似的眼睛佈滿了整個腦袋,遠一瞧去很像個發泡塑料球,胳膊腿又細又小,和肥大的身體簡直不成比例。
大廳裡排滿了一張張手術檯制式的方形臺子,初步估計大概有千多個,大約有百分之八十的臺子上都有一具解剖到不同程度的屍體,有的剛動刀有,有的已經切成了零碎,猛一瞧去真好像一個令人不寒而慄的超大型屠宰工場,濃濃的血臭味道中人慾嘔。
最靠近入口的這臺子上那具好像發酵過後的一團爛面樣的屍體在我們下來的時候剛開始動刀,那主刀妖怪從中間一刀切下去,嗤的一聲冒出一股子腐臭黑水,好像噴泉一樣衝起老高,那主刀妖怪不及躲閃被澆了一頭一臉,發出一聲悽慘嚎叫,被澆到的地方發出吱吱聲響迅速消失,彷彿有無數肉眼看不到的小蟲在同時張嘴噬咬。
隨即便又是一聲怪異嚎叫。
不過這一聲卻是來自於臺上的那一堆發酵爛面。
它整個劇烈地抽搐着,從臺子上一蹦老高,黑色汁液灑得到處都是,把臺子周邊那些妖怪嚇得四散奔逃。
結果有個大頭妖怪跑得慢一步,被那爛面當頭罩住。
那發酵爛面迅速擴展延伸,把大頭妖怪整個都包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