嵐揮了揮手,試圖驅走面前的灰塵,認真道,“咳咳,年前家裡大掃除,我把倉庫整理了一邊,看到裡面有您的幾個箱子了,裡面是些高中的書,當時我還問了少爺那些書要不要處理了呢!”
“後來呢,去哪兒了?”
“少爺說那是您的東西讓我問您的意見,不過我後來收拾出來地方放那些箱子了,就沒問您。”
“現在還在麼?”洛冰急急忙忙地從椅子上跳了下來。
嵐忙扶着她生怕她給摔了,“在呢在呢,倉庫我隔一段時間就會檢查的,裡面的東西肯定都在,就是灰塵大了點兒,您要找什麼,要不我去找吧?”
“沒事,我去就行,你帶我去看看。”
沈時謙回家的時候,客廳裡面擺滿了箱子,每個箱子邊上都是一圈的灰塵,看着就是有了年代的東西了。
“這是什麼?”沈時謙皺起眉頭看了一眼。
洛冰擡起頭看了沈時謙一眼,“我在找東西呢,東西太多了,不知道放在哪兒了,很快就好。”
“找什麼?”
“校服。”
正說着話,洛冰從一摞書下面抽出了自己那件皺巴巴的校服。
高中畢業的時候,校服被收在櫃子裡面,後來洛冰的母親覺得佔地方又用不着,洛冰又不同意扔掉,就給她收到高中的那些箱子裡面去了,跟那些書本放在了一起。
“不是我的啊!”洛冰摸着自己校服上完好的扣子,手心裡還躺着另外一顆釦子。
沈時謙皺眉看着不拘小節地坐在地上的洛冰,無奈地彎下腰把她扶了起來。
“要坐也坐在攤子上,怎麼坐在地板上?”
洛冰順着沈時謙扶她的動作坐在了沙發上,擡頭看着沈時謙,“你看,這是我們學校校服的扣子吧?”
“不記得。”沈時謙掃了一眼,並不是很關心。
洛冰愁眉苦臉的看着自己的校服,想不通顧千帆爲什麼覺得這顆釦子是她的。
她從餘秋麗嘴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就覺得很奇怪,她的校服釦子都是家裡傭人重新訂過的,就是怕什麼時候不小心弄掉了弄出糗事來,她的校服釦子扯都扯不掉,怎麼可能會被別人弄到手?
沈時謙見她愁眉苦臉的樣子,這纔開口問道,“怎麼了?”
洛冰把下午發生的事情跟沈時謙一五一十地說了。
“你說,顧千帆爲什麼要騙我們呢?他明明就是喜歡餘秋麗的啊?還有這個釦子,到底怎麼回事?”
現在真的是死無對證了。
沈時謙從洛冰的手中拿過釦子,仔細看了一會兒,“這不是你的扣子。”
“我知道不是。”洛冰還以爲他能有什麼見解呢,頓時有些泄氣。
“這是男生校服上的扣子。”沈時謙淡淡道。
洛冰愣了愣,不可思議地看向沈時謙,“男生校服?”
“嗯。”
得到沈時謙的肯定回答之後,洛冰仔細對比了自己的扣子和顧千帆的那顆,好像自己的扣子是小一圈。
“是男校服的扣子啊?”洛冰低着頭想了好了一會兒,“那顧千帆是從哪兒得來的啊?”
“他自己的校服釦子就可以。”
聽到這句話,洛冰猛地擡起頭,“你剛剛說什麼?”
沈時謙有些無奈,“人之將死其言也善,你覺得顧千帆爲什麼大費周章的要讓餘秋麗這麼難過?何必呢?”
洛冰愣了一會兒,怔怔的看着沈時謙,“你是說,他是故意的?”
顧千帆是故意的,想要餘秋麗對他徹底的死心。
他知道自己捐獻眼角膜的事情肯定瞞不過一輩子,他不希望餘秋麗帶着愧疚過她的人生,所以他自導自演了這麼一出,反正一個人內心愛這誰,愛過誰,全憑他自己一張嘴。
當局者迷,餘秋麗始終不自信,所以她相信顧千帆說的,隨便的一些證據就可以打破她那一點點信心。
洛冰忽然想到之前顧千帆說過的一句話,“要是她能忘了我,就再好不過了,死了的人有自己的去處,活着的人還是應該好好的活着。”
想明白這些之後,洛冰有些頹然。
“他真的是這個意思麼?”
“不管是不是,他總該是希望餘秋麗過得好的人。”
沈時謙拍了拍洛冰的肩膀,“別想太多了,我看你最近很操勞,要不要休息一段時間?”
洛冰低聲吐了一口氣,把校服連同釦子一起封到了箱子裡面,悶聲道,“我一直在休息,設計部也沒去,律師部也沒去,實在是不知道怎麼休息了。”
“董事會決定,準備把鼎盛的發展方向轉到霖市,你要是願意的話,我們可以搬到霖市去生活,那邊風景好,你可以專心做設計。”
洛冰微微一愣,停下了手裡打包箱子的動作,訥訥地回過頭,“要搬家?”
“江城官商勾結的嚴重程度超過我最初的預期。”
沈時謙並沒有說的太多,他還是不願意洛冰捲入太多的是非紛爭的,但是洛冰心裡明白,沈時謙既然這麼說了那一定是不得不走的意思了。
否則的話,他不會這麼讓自己擔心。
“要走的話,估計什麼時候走啊?”
“現在還不用擔心,那邊的辦公樓還沒準備好。”
自從沈時謙提了要搬家這件事之後,洛冰心裡就一直有些惆悵。
江城是她最熟悉的一個地方了,當初闊別七年,在美國的每個日夜都在想念這座城市大角角落落。
她爲數不多的幾個朋友也都在這兒,想到這裡,就忍不住難受。
聞墨的兒子滿月的時候,洛冰和沈時謙出席滿月酒宴,兩家人不願意搞太大的場面,就在聞墨家裡簡單的做了個滿月宴。
洛冰摸着“小猴子”的手指,一臉的驚奇,“曉珺,你看,好可愛啊,他的手好小。”
一旁忽然被喊到名字的顧曉珺一臉的不爲所動。
洛冰也習慣了她這樣冷冰冰的樣子。
倒是旁邊有些沒見過顧曉珺的人,覺得這孩子有些奇怪。
沈時謙跟聞墨在外面草坪上聊天。
“寶寶叫什麼名字啊?”洛冰擡頭看着王子涵問道。
王子涵身體好,坐月子期間早就各種不耐煩了,現在好不容易熬了過來,正高興着呢,聽到洛冰的話,有些嫌棄地看了自己兒子一眼,“叫小猴子啊!”
“誰問你小名了,大名呢?”
小猴子這個小名完全就是王子涵堅持要叫的,所有人都不同意,但是她就是每天小猴子小猴子地叫着,就是因爲孩子剛生下來的時候醫生抱給她看,她嚇得哭了出來。
“怎麼跟個猴子一樣,好醜啊!”
這句話成爲江城外科經久不衰的一個大笑話。
王子涵好歹也是個護士,雖說是外科的吧,但是婦產科也經常輪軸轉借過去幫忙,什麼樣子的孩子沒見過啊,居然被自己的孩子給嚇哭了。
其實這孩子也就剛生下來的時候皮膚紅紅的,頭上一層厚厚的胎毛,沒睜眼,加上又小了點兒,但也沒那麼醜,洗了澡清理了之後好看多了。
但是王子涵就真的很嫌棄他,非說他是小猴子轉世,兩家長輩都無語了。
王子涵撓了撓自己的頭,看了門外一眼,“這你就要問聞醫生了,他負責,我可不管,他要是不取名字的話,就叫聞猴子。”
“噗”顏莫莫忍不住笑出聲來。
洛冰瞪了顏莫莫一眼。
顏莫莫連連擺手,“不好意思,實在是沒忍住,第一次,噗,聽說有人要給自己兒子取名叫猴子的!”
“聞墨還沒給孩子想好名字麼?”
“不知道啊,我沒問過哎,反正小猴子也很順口嘛!”
王子涵逗着自己兒子,伸出手指在他的嘴上點着,“喏是吧,小猴子?嘿嘿”
“都是當媽的人了,還跟個孩子一樣!”王子涵的母親在一旁皺着眉嘆氣,看着聞墨母親的時候都很不好意思。
“親家母,真是給你們家聞墨添麻煩了。”
聞墨的媽媽是個很好說話的人,看得出來它挺喜歡王子涵這種性格的,也不介意這些,“哪兒的話,子涵可是咱們家的功臣,這是默默的第一個孩子,別看他成熟穩重的,男人吶,還是要當了父親,才能真的有擔當。”
兩家長輩聊的很歡,王子涵聽得直打呵欠,拍了拍顏莫莫的肩膀,“我們出去燒烤吧,我都喝了一個月的魚湯了,難受死了。”
“你能吃燒烤麼?”顏莫懷疑地看了王子涵一眼。
“當然能,怎麼不能了?”
王子涵壓低了聲音,“你不要太大聲啊,太大聲就不能了!”
洛冰聽着兩個人小聲的對話,不禁皺緊了眉頭,“你不能吃的吧,好像說是奶水會對孩子不好。”
“我要是不吃的話,會對我不好!”王子涵瞥了撇嘴,“是姐妹就不許告訴他們哦,我吃一點就回來。”
“少吃一點!”洛冰叫不住她,只能囑咐顏莫莫看着她讓她少吃一點。
另一邊,沈時謙不知道什麼時候從外面草坪上走了過來的,洛冰正趴在搖籃邊上逗孩子玩,齊肩的長髮披在後背上,泛着淡淡的金色光澤,之前被理髮店坑了,儘管又重新去做了染色,但是之後總是有些金色似乎還夾雜在裡面一樣。
“聞墨呢?”洛冰擡頭看着沈時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