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容昊皺了下眉,不動聲色地起身,拿開被申雪用纏繞住的領帶,直接背過身去,面對一整面牆的落地窗,繼續與簡竹聊電話。
申雪吃醋地撅了下小嘴,妖嬈的手臂從身後向他的腰間滑去,好像明明知道此刻他正跟誰通着電話,就是成心使壞,想讓他的話說不下去。
尖細的小下巴向上擡,她幾乎要墊起整個腳尖,才能將它放在他的肩上。
顧容昊還在電話裡說着什麼,也沒有要阻止她的意思,她便愈發變本加厲,歪過紅脣吻她。
“好吧!還是我過來找你吧!就在你公司樓下的西餐廳,我喜歡他們家的奶油蘑菇湯。”
“我叫汪福去接你。”
“不用,我已經在班車上了,我想回去換身衣服再過來,到了樓下再給你電話。”
“嗯。”顧容昊掛斷電話,轉身以前扣住申雪的手腕,不帶任何感情地轉頭看她。
申雪撅脣,“怎麼了?簡竹嗎?哼,我總覺得你對這個小姨子比對我都要好,好像她纔是你的太太。”
顧容昊鬆開她的鉗制向辦公桌的方向走,“既然知道我有太太,你還跟着我做什麼?”
自那次她有幸在醫院門口上了這男人的車,這些日子以來便一直是這般,明明是他給自己機會接近他的,可又總是時不時地跟她劃清界限。
申雪把握不準顧容昊的情緒,可也知道這男人定是不缺女人的,最重要的是,她得讓他樂於見到自己。
至於簡竹,表面上道貌岸然得跟什麼似的,結果還不是莫名其妙就有了別人的孩子,到也不見得生活作風比自己好得了多少。只是好在,她有顧容昊這麼個姐夫幫她把醜事瞞着,不然自己早當面把她曾經說自己的那些難聽的話都還給她了。
顧容昊摁響了辦公桌上的內線電話,讓kitty去訂了位置,待會準備跟簡竹吃晚餐。
申雪一聽就不高興了,挺翹的臀部往辦公桌上一靠,幾乎是一個旋身,一雙修長的美腿就已經搭在辦公桌上了。
顧容昊掛完電話擡眸,正見一名模樣清純卻動作妖嬈的年輕美女,長髮如瀑布而下,正歪着腦袋看着他道:“你去午餐了,那我怎麼辦啊?”
脣畔淺笑輕勾,“你也會肚子餓嗎?”
“討厭,人家剛纔來找你的時候就沒吃午飯,你帶別的女人吃飯也不帶我。”
“簡竹,你知道。”
“就是因爲知道才覺得奇怪啊!她是你的小姨子,又不是你的太太!”
“那又怎麼樣?你也不是我的太太。”
“……”申雪簡直語塞,若說這男人不解風情,可他幾次讓人送過來的禮物卻都切中了她的心頭好,且他也完全表示願意接受自己。可要說他解風情,爲什麼有時候他彷彿不着痕跡說出來的話,總是讓她覺得啞口無言?
申雪纔要僵硬的小臉迅速一抽,還是微笑着道:“你要是喜歡,我很願意成爲你的太太。”
她說話的時候,單手勾住他的領帶,另外一隻手也上來,兩隻手一齊一寸寸拉近,最後整個人迎着他從辦公桌上下來,修長的美腿各向一邊,直接坐在他的雙腿上面。
申雪的眼眸一擡,本就是天生的演員,那美眸一起一落,都是無辜又誘人的味道。
她看着他的脣,低頭去吻——一隻長指突然擋在了她和他的中間。
她一顫擡眸去望,顧容昊的雙脣已經吻過她頰畔,落在了她耳邊,“我讓何助理幫你訂了去巴黎的機票,早去早回。”
申雪有些不太明白。
顧容昊已經伸手從西裝內袋裡摸出一張金卡,直直地cha入她胸間,“我想現在出發,你還來得及趕上飛機上的頭等餐,後天等你回來吃晚飯。”
申雪驚訝得整個心肝都快從胸腔裡跳出來了,整個人激動得都快不能自已,“容昊,你的意思是……”
“巴黎時裝週的秀場,不一定要對方邀請你才能出席。vogue老佛爺的專訪,vip前座位置,也可以是你的秀場。”
申雪尖叫一聲捂住嘴巴,整個“佳華”今年就派了沈冰一個人過去,既是看秀也是作秀,若不是知名度在那裡,公司也願意花大價錢給她砸造型,就算自己掏錢過了去,想上版面的可能xing也是微乎其微,更何況還是vogue老佛爺的專訪?
可是,自己到底何德何能?
嚴格算起來,除了謝爾那部還沒來得及上映的電視劇,以及馮勁剛剛開拍的電影,她根本就沒什麼拿得出手的實際的作品。
申雪才激動完,又閹下來。
上vogue的機會雖然難得,可若沒有話題xing,上了也是白上,根本不會有人記得自己。
很是激動地告別了顧容昊,她還是忍不住對他又摟又抱,從未覺得自己也可以這麼幸運,能夠得到這男人的垂青。
何助理就站在門邊,見顧容昊擡手看了看時間,才說道:“申小姐,再不去機場,我怕來不及。”
申雪好不容易依依不捨地跟顧容昊告了別,等到飛機上才發現,自己的旁邊已經坐着一個人,見她過來便摘掉墨鏡,說:“你好,我是江卓的姐姐江盈,很高興與你同行。”
……
簡竹還是對顧容昊撒了個小慌。
其實也不算是謊話,她說她要回去換衣服,可她沒說是要回哪個“家”。
顧宅的保安小跑着過來幫她打開出租車的車門,她一出來,果不其然看見此刻正站在門邊的顧母,正用一種陰陽怪氣的眼神看着她。
早就猜到這一整個月的不見,多少會讓這屋子裡本來就不痛快她的人心裡更加的不痛快。
可是越拖着不見,日後見了面更煩,到時候她更慘。
到不如腰板挺直一些,見招拆招就是了。
簡竹小跑步上前,“伯母,我回來了。”
顧母輕哼一聲,“看來在外野慣了是不一樣,媽跟婆婆都懶得叫了,直接叫‘伯母’了。”
總之不管她叫什麼顧母都不高興,都有說的,索xing簡竹也不管她,轉身就往大門裡去。
“你站住!”
顧母喝了一聲繞到她身前,“你當這個家是什麼?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你雖然算不得咱們顧家的女人,可你也不能打着容昊的名聲在外招搖撞騙!什麼時候這屋裡的人變得想在外面住就在外面住,一點規矩都沒有了?”
簡竹回身,不卑不亢地道:“伯母,您也說我不是這個家的女人,既然算不得這家裡的人,與顧容昊也沒半毛錢關係,那我誰的名義都打不了,也誰的名聲都壞不了,您多慮了。”
早就知道這小姑娘不說話則已,一說話就都是整人的名堂。
顧母早料到這傢伙不是好對付的了,這種傷人的話對她來說早就百毒不侵。
思路一換顧母就笑道:“也對,等我們家新媳婦進了門,多的是讓**心的事情,跟野人生氣也是白搭,你說對嗎?”
簡竹一點都笑不出來,可就是覺得不能給這些欺負自己的人好臉色看了。
也大抵,這天底下,也就只有那麼個男人,可以把她往死裡欺負死裡整。她能忍得了他的傷受得了氣,可是別的人,想欺負她就沒門。
簡竹突然“啊!”的一聲大叫,顧母立時被嚇得捂住胸口往後退了一步,待心神鎮定,她纔看着前者道:“你、你嚇是我了!你做什麼你!”
簡竹一臉無辜地敲了下自己的腦袋,“我忘記吃藥了,這就去找藥去!”
顧母一臉的莫名其妙,顯然剛纔正醞釀着怎麼殺人不見血的招數,卻被人殺了個措手不及。
簡竹也不再給她說話的機會,一扭頭就奔進了屋裡去,先上樓去跟爺爺打了個招呼,老人還是一派和藹可親的樣子,也沒多問她些什麼,只是說讓她要跟顧容昊相親相愛、和睦相處,早日爲顧家開枝散葉。
一說到開枝散葉簡竹的心都疼了。
剛失去孩子的那幾天裡,顧容昊不在身邊的日子裡,她的心幾乎天天都疼、夜夜都疼。
顧老太爺看了簡竹一眼,又吩咐江叔去準備了些燕窩給她補身。
簡竹也不明白爺爺說的這句“補身”是什麼意思,只是到自己完全退出這間屋子,有些秘密,她也始終沒有再告訴任何人。
到庫房裡去領了燕窩出來,搭上後院的電瓶車前,江叔還是叫住了她道:“簡小姐,最近都有看見關釗嗎?”
簡竹一直弄不明白關釗跟這一家人到底是什麼關係,就知道後者是顧容昊乃至這個家都信任的“朋友”,所以這個家的很多秘密,纔會對他毫無保留。
“江叔,您找他有事嗎?”
“到也不是什麼特別的事情,就是好久沒看見他了,打他電話也沒人接,大少爺最近也不大回來,想是你若看見他的話,幫我跟他說一聲,過兩日是他父母的祭日,讓他早點回來。”
簡竹大概猜到了江叔跟關釗之間的關係,可是有些話別人沒有明說,她也不太方便追問,只是應下了,說自己看見他就會跟他說。
進了“東苑”的客廳,簡竹直接就上了二樓,因爲有些舊衣服就被放在二樓衣帽間最裡面的櫃子,顧容昊給她買的那些衣服還是太名牌太貴重了,她總穿那樣的衣服在學校裡晃盪實在是太招搖了,影響不好。
只是翻着翻着,衣櫃裡一疊東西突然從高處落下,全是各色名門女子的簡歷與生活照,就這般,生生落在她面前的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