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承百年家族的家主要大婚,自然要沿襲中式婚禮過程,納采、問名,納吉、納徵、請期、親迎等舊時六禮一樣都不能少。
前四禮,爵家老太太已經全部做到位,把流程走了一遍,正式與何學書夫婦把倆孩子的婚期給定了下來,就在金秋十月。
梅素馨看着客廳裡幾大箱的貴重物品格外犯愁,“何教授,這爵家送來的聘禮簡直讓我看得眼花繚亂,這些奇珍異寶我看都沒看過!我們爲閨女準備的嫁妝怕是趕不上其中之一,你說我們要不要重新考慮一下?”
“房子、車子等這些物質,爵家都不缺,甚至看不上,我們盡了我們爲人父母的心意就行,小冬不會有意見,她一向都不注重這些,霖川更是不注重,你就別瞎操心了,趕緊把和我把這些物價收拾起來。”
何學書雖然是學的理科,但是並不妨礙他對古玩珍品的喜愛,這些聘禮裡面除了金銀珠寶不能碰之外,其餘的物價都被他拿在手裡細細欣賞了一番。
“嘿,你這老頭就是不懂人情世故!他們爵家再財大勢大,我們家閨女也不是好欺負的,不行,我得去問問我爸媽,看看他們怎麼說,我可不能讓閨女臉上無光,一定要讓她風光出嫁!”
“那小陽結婚時,你又打算怎麼做?魏家也財大氣粗。”
“那不一樣,長生是自己人,好說話,嗬,你別打岔,我得打電話去,先把小冬的嫁妝這事搞定再說!”
梅素馨是行動派,腳跟一轉就去打電話了。何學書搖頭失笑,繼續用放大鏡欣賞這尊白玉彌勒佛擺件。
昨日請期,兩家人湊在一起吃飯,暖冬喝了點果酒,醒來時已經上午十點多,她打着哈欠從牀上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向衛生間洗臉刷牙,再出來時已經神清氣爽。
天氣越來越熱,室內空調設置的是恆溫,凌晨三點就會自動關閉,室內溫度一直可以堅持到早上七點都不會熱。
暖冬走到櫃門前又出了一身汗,她抽走脖子裡的毛巾,脫掉身上的睡衣正要擦汗,忽然她的房門被人敲響,來人沒等她應答就直接開門進來。
暖冬翻了個白眼,已經從來人熟悉的腳步聲中判斷對方是誰,“討厭!下次沒有我的允許,不準隨便進入我的房間!”
一進去就對上她窈窕的美背,爵霖川眼睛一眯,迅速反鎖上門,快步走近她,一把從她身後摟住她,直接就親吻她白皙的脖頸與肩頭,雙手還不忘揩油,“親愛的,我們還有三個月就要結婚,你現在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準未婚妻。”
昨晚就在何家聚的餐,爵霖川醉酒就留宿在客房,爵母被人送回了西山大宅,爵霖川也是剛醒不久,一睜眼就急着來找她。
他早上好像沒有刮鬍子,蹭到她的肌膚上有些癢癢,她忍不住笑出聲來,抓住他的大手不讓他作亂,“親愛的爵爺別鬧,我肚子餓了,先讓我穿衣服啊。”
“我也餓了,不過我更想吃你。”爵霖川扳過她的臉,低頭咬住她的脣瓣,輕而易舉擠進她的牙關,找到她的舌尖,用力地糾纏。
和他相處久了,暖冬越發能夠適應他突如其來的索吻,自動摟住他的脖頸,雙腳一蹬跳上他的大腿,緊緊攀住他。
爵霖川順勢把人抱到牀鋪那裡,狠狠壓上去,好半晌才放開她。他緊緊鎖住她的水眸,與她額頭相抵,“晚上住我那?”
暖冬羞澀一笑,撅嘴吻他,“看你表現。”
爵霖川瞬間會意,黑眸閃閃發亮,立刻抱着她坐起,拿起被子遮住她的春光,“今天穿裙子還是褲子?”
暖冬從他懷裡坐直身體,轉首看向窗外,太陽很曬,窗外知了在聲聲叫喚,“裙子,給我挑一件顏色淺的裙子。”
“好,要打底襪嗎?”爵霖川轉身走向衣櫃,打開櫃門,仔細瀏覽櫃子裡的衣服。
“不要,天氣這麼熱,再穿襪子豈不是要熱死我?”
“現在還沒有到盛夏,再過段時間我們住到西山上的避暑山莊,現在過去我怕你夜裡會着涼。”
“行啊,你安排就好。”
爵霖川爲她挑了一件淡黃色的雪紡裙,親自伺候她穿衣,中途忍不住又一次揩油,被暖冬狠狠瞪了幾眼才罷休。暖冬把頭髮紮成馬尾,挽着爵霖川的胳膊下樓吃早午飯。
梅素馨見到倆人下來,立即喚他們去餐廳用餐,稀飯、米飯、葷菜素菜一應皆有。
“你們何時啓程出發?”
爵霖川從梅素馨手裡接過米飯,先遞給了暖冬,他開口回答梅素馨的問話,“明天一大清早就出發,大概一星期後就可以回來。”
爵氏家族一年一日的龍舟祭在七月一日舉行,作爲家主,爵霖川必須出席,另外,此次十月份大婚,他需要把暖冬一起帶回去過個場,順便去老宅宗祠那裡祭拜一下。
暖冬一想到要和爵霖川親密相處一個星期就忍不住臉紅,好在,梅素馨也沒有說些什麼,只囑咐他們做好防曬工作。
爲了第二天早上出行方便,爵霖川直接對梅素馨開口把暖冬帶回西山,梅素馨笑着點頭同意,暖冬倒是有些難爲情,一直羞答答的。
“我要不要帶些行李?”
“不用,草居那裡多的是你的衣服和生活用品,把你這個人給我就行。”
“貧嘴。”
回到西山大宅,暖冬不得閒,
山大宅,暖冬不得閒,爵母知道她過來,立刻派師傅過來給她和爵霖川量手指尺寸,要爲他們量身定做結婚對戒。
暖冬今天還是蠻有耐心的,畢竟十個手指頭加起來也用不了半小時,做戒指的老師傅手藝高超,動作利落,很快幫他們的每個手指都丈量了一遍,另外還細心地問了暖冬喜歡的花樣和有沒有特殊要求的細節。
暖冬看向爵霖川,徵求他的意見,爵霖川慣她,讓她自己做主。暖冬思忖片刻,希望老師傅在戒指上刻一朵小草還有一個太陽。
小草代表草草,太陽代表晴晴。
老師傅爲防出錯,還在圖紙上花了幾款式樣,暖冬有選擇困難症,最後還是爵霖川幫她定下最終的式樣,很大氣的一組圖樣。
做戒指的老師傅離去後,須臾,老僕又送來了盤發的師傅。
暖冬聞言愣住了,悄聲和爵霖川嘀咕,“我當年嫁給你時有這麼多規矩?我怎麼不記得了?”
提起當年那段倉促的婚事,爵霖川就心有愧疚,他緊緊握住她的手,“抱歉,當時爲了我一己之私把你娶回來,那會並沒有徵得我母親的同意,所以一切從簡,這次我讓他們把所有的禮節全部補回來,給你一個最風光的婚禮。”
原來如此。
說不介意,壓根不可能,不過那些都是過去的事了,暖冬很快就把以往拋之腦後,她兩眼發光地盯着盤發師傅拿出來的一系列髮簪配飾等物件,只覺得稀奇。
“不是讓我選圖樣?直接盤發看效果?”
盤發師傅是一位中年婦女,對方客氣地一笑,“時間不會很久,先試一下哪種頭型適合小姐,之後再挑選配飾,對了,現在國外流行在頭髮上插花,小姐要是喜歡,我們也可以加進去。”
“真的嗎?可以加進去?”暖陽那裡有一大堆國外服裝美容雜誌,暖冬耳濡目染之下,閒暇之際也會翻看,她格外喜歡國外最近流行的鮮花盤發。
盤發師傅笑着點了點頭,“小姐想要什麼,只要我們能夠做到都可以。”
“那就加,我喜歡鮮花。”暖冬喜笑顏開,笑眯眯地看向爵霖川,見他也頷首同意,她笑得更歡了。
盤發師傅手法老練,真的在十分鐘之內幫暖冬盤好了一款髮型,暖冬從鏡子裡打量自己,儘管沒有添加任何髮飾,卻一下子讓她從現代女郎穿越了時空回到了古時候,她興奮地讓爵霖川幫他拍照。
“霖川,你幫我拍照,我一時間難以選擇,等最後再決定選擇哪款。”
“好。”
大概花費了一個半小時,暖冬更換了將近十五種髮型,最後又用了半小時與爵霖川一起挑選了最適合她的三種盤發。
等忙完這些瑣事,天色已暗,暖冬倒是不累,還杵在興奮頭上,爵霖川乘勝追擊,又讓家僕叫來請柬師傅。
“請柬都是我們爵家內部老師傅手工裁剪而成,不是市面上銷售的那種,如果不累,那麼順便把請柬的花樣與字體給一併挑選瞭如何?”
暖冬今天真是長見識了,她捂嘴笑,“我感覺我就是劉姥姥,頭一次進大觀園那樣,看什麼都覺得新鮮,挑就挑唄,反正我還不累。”
“真乖。”請柬師傅還未到,爵霖川把暖冬抱坐在自己腿上,揉了揉她的腰,“晚上我給你好好按摩一下。”
暖冬怎會不知他醉翁之意不在酒,她眼珠一轉,狡黠一笑,湊近他耳邊低語,“我要泰式按摩,你幹不幹?”
爵霖川瞬間變臉,黑眸一眯,捏住她的下顎,“和誰學的?何人把你帶壞了?”
暖冬咯咯一笑,笑而不語,就是不告訴他。
由於不太熟悉字體,暖冬就把這項交給了爵霖川,爵霖川選出五種讓她挑,暖冬就挑了最好看的一種。
“這種字體好看,叫什麼?”
“宋徽宗的瘦金體。”
“哦,還真的挺好看,纖細又柔美,還不失大氣。”
“嗯,挺適合我們的請柬。”
“等等,你們不會讓人親自手寫吧?那得要多少份?”
“三個月時間足夠了,爵家有的是人,這個不勞你操心,你快把請柬花樣選定好,已經七點了,再不吃晚飯就遲了。”
暖冬在十分鐘內敲定好請柬花樣,她就是選好看的,爵霖川慣她,她選什麼,他就同意什麼。
晚飯時,暖冬餓得吃了一大碗米飯,肚皮撐得滾圓,爵霖川牽着她的手出院子散步,領着她把西山大宅從東到西、從南到北都逛了一圈,直到九點多才回到草居。
爵霖川早就讓人備好了藥浴,暖冬在淋浴間洗了頭,之後就泡在木桶裡,期間,爵霖川來過一次,給她按摩了肩頸和頭皮,暖冬舒服得昏昏欲睡。最後泡澡泡得睡着了,都不記得怎樣回到牀上去的。
反正第二天一大早上,她被爵霖川叫醒,對上的就是他眼含鬱悶的黑眸。
她仔細回憶,想起昨晚自己泡澡睡着了就忍不住發笑,忙不迭摟着他溫柔地哄,“乖啊,別鬧啊,誰讓昨天下午那麼忙,晚上泡澡就想睡覺啊,反正這幾天都和你待在一起,我們有的是時間。”
爵霖川得到她的保證才斂起不悅,重新恢復笑臉,幫她找衣服給她換上。
倆人與爵母一起用了早餐,六點半,車輛準時等候在大宅門口,暖冬挽着爵霖川的胳膊走到門口時就愣住了
時就愣住了,今天這陣仗委實有些隆重!
八輛同顏色同款式的奢華車一字排開,阿全赫然站在最中間的車輛前。
暖冬被爵霖川帶上車,直到坐穩,她才扭頭問爵霖川,“你是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土豪是吧?又不是結婚,何必要搞這麼大陣仗?”
爵霖川動手理了理她的旗袍,發現她怎麼做都不能藏住雪白的側腿,頓時有些後悔讓她穿這件粉色的旗袍。
“龍舟祭與往日我們參加的活動不一樣,會有其他貴客到場,我是家主,該有的派頭還是要有,屆時你就知道了。”
“好吧,那我就待在你身邊,不能給你惹事。”
爵霖川勾脣一笑,伸手摟住她,把她納入懷裡,“必須寸步不離我身邊,如果要去衛生間,也要和我說,我會陪你去。”
說實話,暖冬喜歡現在這樣霸道的他,她能夠感覺到被他重視,她笑眯眯地親了親他的脣,“嗯,就賴在你身上了。”
蜻蜓點水般的吻怎能安撫昨晚夜不能寐的爵霖川?暖冬被他抱坐到他腿上,狠狠地蹂躪了一番,最後盤好的發倒是沒歪,就是旗袍的鈕釦被他解開,他又重新幫她繫上了。
兩個小時後,他們來到海邊,八輛車有條不紊地直接開進停泊在岸邊的大型郵輪。此次的目的地正是去年他們確定關係後來過的那座未開放的海島。
郵輪上都是爵霖川的人,外面太陽曬人,暖冬就躲在樓上的娛樂室裡,喝着爵霖川爲她鮮榨的西瓜汁。
“霖川,這次三哥他們不過來嗎?”
“龍舟祭至關重要,與爵家無關的人不能過來,所以這次只有我和你,怎麼,你覺得無聊?”
“那到沒有,我隨口問問而已。”
暖冬就是想到了上次他們一幫人過來的熱鬧場景,她從高腳凳上跳下來,落座到旁邊的沙發上,“你五叔這次會回來嗎?”
“暫時還沒有收到他的消息,他不一定回來。”爵霖川走到她身邊坐下,習慣性伸手把她攬入懷裡,就着她手中的杯子,啜飲了一口玻璃杯裡的西瓜汁,甜甜的,透心涼。
暖冬乾脆把杯子遞到他手裡,她喝飽了。
爵霖川接過來喝了幾口就把玻璃杯擱到茶几上,然後捧起她的臉,吻她。暖冬呵呵一笑,早就猜到這趟行程免不了被他調戲與吃豆腐,她早已放開,任憑他撩撥自己。
“我們還是住上回的那個院子?”
“嗯,我已經讓人把那間院子改造了一番,這次洗澡可以不用去旁邊的淋浴間,在臥室裡就可以了。”
“你是早就算計好了我們還會過來一趟?”
“如果你是草草,那麼我勢必要得到你,你與我在一起,免不了要陪我來回海島幾次,我提前做好準備沒有任何損失。”
暖冬凝視他深邃的黑眸,良久,會心一笑,她埋首在他肩窩,左手環住他的腰,右手摸他的臉,“你太奸詐了,即使我要遠離你,不被你發現,我估計你也會有一萬種辦法逼我承認是不是?”
“具體情況具體對待,我很慶幸,你耐不住嫉妒先來勾引了我。”關於這件事,爵霖川慶幸老天爺還是站在他這頭的,把她送給了他。
“哼,你要是再和我提這件事,我就和你急了啦!”
暖冬不服,她明明發狠要遠離他的,可還是選擇了以她當餌的做法,她猜到了秦芳菲的結局,卻沒猜到她自己的結局,更沒猜到爵霖川原來是愛她的,還好,她也不後悔,只是有些難爲情而已。
爵霖川懂得適可而止,這幾天可不能惹惱這丫頭,他的幸福可是與她掛鉤的,“好,不提了,困不困?要不是睡一覺?還有一個小時纔會到。”
早上五點鐘起牀,暖冬這會還真的有點困了,她脫掉腳上的高跟鞋,往他懷裡一躺,枕在他的腿上,橫躺在沙發上。
“那我睡會,到了你叫我。”
“嗯,睡吧,下午到了島上會很忙,晚上大概會熬到十點才能休息。”
暖冬懶得問他到了島上忙什麼,反正她跟着他,他做什麼,她陪着他就是了。
一個小時後,他們順利登島,八輛車直接駛向明清建築羣那裡,一字排開停在貞節牌坊之下。
暖冬這一次的到來明顯受到了爵家旁支所有人的關注,大家都沒忘記去年半夜發生的那一幕,都沒忘記這個散發出當家主母氣勢的小女人,今日一看,那氣勢更勝從前,家主對她的寵愛只有多沒有少。
“少爺、少夫人!”
旁支裡的代表走過來招呼爵霖川與暖冬,這人有眼力見,何況家主不日大婚的消息早就傳了出來,提前稱呼未來的女主人沒什麼不對。
爵霖川微微頷首,暖冬倒是羞澀一笑,她的一笑瞬間又迎來了衆人的好感,衆人明裡暗裡都向她投來高度的關注目光。
爵霖川樂於見到暖冬被人關注,況且衆人的眼裡多數都是善意的微笑,看就看吧,不妨事。
倆人的行李被人直接送到了東南角安靜的院落裡,有人專門待在那裡看門,爵霖川領着暖冬直接去了祠堂,跟着老一輩的幾位族叔一起祭拜了先祖,之後就去審查後天龍舟祭所需的準備物品。
龍舟祭,說穿了就是祭拜海神,不過這可不是舊時把少男少女投下海祭拜海神的那種不人道習俗,而是舉行龍舟比賽,順便把端午節留
把端午節留下來的糉葉,繼續包上各種各樣的吃食丟到海里祭拜,那些吃食就是魚食,扔下海都給海里的魚羣吃了,也不會造成污染,總之就是一項紀念意義的活動。
十條約有十人座的瘦長形狀龍舟一字排開地停泊在避風處的海邊碼頭,有工匠在挨個檢查龍舟,也有一些穿着比賽服的年輕小夥子們在用其他的船隻進行訓練。
“這麼一看將近就一百人蔘加,是要進行比賽嗎?”暖冬已經注意到有三隊穿着不同顏色服裝的隊員在各自劃分的水域裡進行訓練比賽。
爵霖川笑着看向她,右手緊緊握住她的左手,“比賽第二、友誼第一,除了我們爵家本家人員參賽,也有其他大家族的人過來,每年都會設置頭彩,獎品很豐厚,當然所有參賽人員都有獎品,就看各自的運氣與實力。”
原來這麼好玩!
暖冬一開始還以爲就是枯燥乏味的祭祀,無非就是敬香吃齋罷了,沒想到活動如此豐富,老少皆宜。
“挺有趣的,什麼時候開始?後天是不是?”
“對,今天傍晚,我們的客人就會陸續到達,明天大家都調整演練一天,後天上午正式開始。”
“你說有其他大家族的人過來,是和爵家一樣的百年大家族嗎?”
“沒錯,比如北方的穆家,西方的賀家和定居在海外的諸葛家族。”
北方的穆家、西方的賀家、定居海外的諸葛家族?
暖冬光是聽到這些家族的姓氏就覺得非比尋常,想來應該是與爵家不相上下的大家族,乖乖,這年頭深藏不露的土豪家族太多,她算是長見識了!
她靠近他,小聲低語,“所以今晚你要應酬這些大家族過來的成員?”
“嗯。”爵霖川頷首,鬆開她的手,改爲摟住她的腰,“來的都是現任的家主,各家都有生意來往,所以不得不出席,不過你放心,他們都比較好說話,大家歲數都相差無幾,不會太過拘束。”
“那就好。”
暖冬就怕其中一家過來的都是白鬍子飄飄的老一輩,她不是不喜歡與長輩待在一塊,她到底是年輕人,年輕人誰愛受拘束啊?
爵霖川帶她離開碼頭,走向另一側臨時關閉的海濱浴場,“走吧,帶你去看看已經開放的海濱浴場,等忙完了這幾天,我們可以抽空過來游泳。”
爵霖川去年說要建造的島上兒童海濱浴場已經正式對外開放,浴場裡設施齊全,設備都很先進,也有專門的後勤打掃人員。
暖冬一踏進浴場就裡面的裝潢給吸引了,真的是夢幻般的童話世界,基本上在這裡可以看到所有來自童話故事書的卡通人物,當然有關大海的卡通人物更多。各種各樣的室內娛樂泳池,各種各樣的卡通人物販賣機,這裡門票免費,但是裡面出售的東西卻要自己花錢購買,不過價格都很便宜,總要收集一些費用給浴場的管理人員發工資。
逛完了海濱浴場,爵霖川又帶暖冬回到老宅,倆人去大廚房試菜,不是讓你真的每道菜嘗幾口,而是確認菜單以及菜餚的鹹甜程度,另外確定甜點的分量。
忙完這些後,暖冬和爵霖川纔有空回到他們的院落,客人大概還有半小時就會到達,暖冬在外晃了一圈,熱出了一身汗,爵霖川也不例外,倆人各自去洗澡換衣服,暖冬霸佔了臥室裡裝修好的豪華淋浴間,爵霖川則去了院子裡的老式淋浴間。
爵霖川回來時,暖冬已經重新換了一套大紅色的旗袍,她看到他進來,嘟嘴抱怨,“穿旗袍好熱,雖然這材質是冰絲的,但是緊在身上還是熱,我想穿便裝。”
“你以爲我想讓人看到你妖嬈的身段?”爵霖川也不樂意這丫頭穿旗袍,奈何有些規矩他也改變不了,他走到她身邊,彎腰摸向她的側腿,“我恨不得把你藏在屋內,不讓人看,丫頭,爲了我,你就將就一晚,明天沒什麼大事,你可以穿回便裝。”
暖冬璇身避開他的祿山之爪,白了他一眼,“別亂摸,你待會還要出去迎客呢。”
爵霖川手一伸,又把她重新摟入懷裡,親了親她的臉蛋,“好,那晚上回來給我摸。”
暖冬嬌嗔地瞪了他幾眼,俏臉羞紅。
晚上六點,北方的穆家、西方的賀家和定居海外的諸葛家族皆到達海島,暖冬站在爵霖川身邊,一眼掃去,乖乖,走在最前方的那些家主皆是人中龍鳳,那模樣萬里挑一,不比爵霖川差。其中穆家與賀家的兩個家主已經結婚,妻子都陪在身邊,諸葛家族的家主比較年輕,聽說還是單身。
爵霖川做東,在老宅最寬敞的廳堂裡宴請了三位大家族的家主,他們的隨行人員都被分配到了偏廳用餐。
穆成遠長相屬於溫文爾雅那類型的,偏生氣質與魏長生相似,眉眼堅毅,寡言少語;賀湛氣質類似爵霖川,長相比穆成遠更勝一籌,不過爲人有點毒舌,還有些腹黑,看人時會覺得他在算計你。兩個男人的妻子都是鮮有的大美人,可不是時下流行的錐子臉,而是真正的純天然美女,無論從她們的長相還是談吐來看,皆可以看出她們有着良好的出身與教養。
諸葛琉璃的名字比較女性化,長相也很妖孽,用現在的話說就是帶有僞娘氣質的小鮮肉。這傢伙屁話最多,一衆人等最聒噪的就是他,他先把暖冬從頭到腳誇了一遍,之後又不忘誇讚穆成遠的妻子和賀
的妻子和賀湛的妻子,最後又回過頭問暖冬有沒有姐姐妹妹,他也想找一個相似的人當女朋友芸芸。
爵霖川三兩撥千金地應付了諸葛琉璃,暖冬也沒有當回事,畢竟大家說的都是場面話,所謂逢場作戲,大家沒必要當真。
由於客人遠道而來,明天又是調整休息和自由活動,於是今晚一衆人等都多飲了幾杯酒。俗話說得好,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自古以來都是美酒待客,有了酒,再僵硬的飯局也能變成繞指柔。
暖冬被爵霖川嚴格看着,她只啜飲了三杯果酒,之後他就讓她喝茶,這裡都是外人,暖冬給足爵霖川面子,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諸葛琉璃本來就聒噪,酒入愁腸,話更多,“爵爺好福氣,嫂子漂亮又溫婉可人,不像時下的女人愛折騰愛做作,嫂子,你真的沒有姐姐妹妹嗎?不要吝嗇,給我介紹一個吧?我一定會把她金屋藏嬌,像爵爺這樣對你如此疼愛。”
暖冬莞爾,把目光投向爵霖川,還是讓他對付這個醉鬼。
這裡就屬諸葛琉璃年紀最小,家族人員又在海外,爵霖川對待諸葛琉璃的態度也顯得優待一些,“琉璃,你還小,感情之事不可強求,等你緣分到了,你不想談也不行。”
諸葛琉璃無賴地哼了哼,小白臉又紅又白,“爵爺啊,你看看你們都溫香軟玉在懷,就我一個孤家寡人,早知道我也帶一個過來,現在看得我羨慕嫉妒恨,爵爺,島上有沒有漂亮的美眉?找過來陪我一晚上如何?”
暖冬有些瞠目,這小子說話真是口無遮攔啊!
賀湛率先看不下去,未等爵霖川開口,他就叱喝諸葛琉璃,“你這小子敢情是忘記了你爺爺交代的事了!想要泡妞就回到你的地盤去泡,別在我們這裡丟人現眼,還有,你這次不是帶了一個小夥伴嗎?我還以爲你是彎的。”
暖冬想笑不敢笑,只好低頭吃菜掩飾。賀湛的毒舌果然不是浪得虛名,敢說敢爲,怎麼就娶到了一個溫柔大方的妻子的呢?
“湛哥!你可別冤枉我!那是我在國外認識的朋友!這次特地帶他過來見識一下大家族辦事的場面!吶,終於的事情說三遍,我是直男!我是直男!我是直男!”
賀湛連忙掏了掏耳朵,表示不信。
爵霖川無奈一笑,讓人去叫諸葛琉璃的人過來,把他給帶去客房休息。爵霖川還要與穆成遠私聊,暖冬就先行回去,爵霖川讓阿全送她,暖冬沒有拒絕。
回到東南角的院落後,阿全又返身去了爵霖川那裡,暖冬一個人待在室內無聊,就在院子裡散步消食,沒想到還沒晃悠到十分鐘,院門口就有人敲門,熟悉的聲音從那裡傳來。
“何暖冬,方便與我談談嗎?”
暖冬還以爲自己出現幻聽,直到轉身看到來人確實是夏瑾瑜後,她又驚訝又花容失色,好半晌,才知道開口問他,“夏……夏老師,你怎麼在這裡?!”
暖冬與爵霖川中午到達海島,一直在室外晃悠,卻從未看到夏瑾瑜,更何況島上來了陌生人,爵家人肯定心裡有數,爵霖川也應該會告訴她,然而爵霖川下午到剛纔一直與她在一起,並未表現出任何異樣啊!
“我傍晚與我的朋友一起過來的,你們剛纔應該見到了,諸葛琉璃。”夏瑾瑜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暖冬,“我可以進來和你聊嗎?”
院子裡有爵家的僕人在,況且人都到門口了,不讓人進來也說不過去。
暖冬猶豫了幾分鐘就示意夏瑾瑜進來說話,暖冬哪裡也沒去,就站在院子裡,這樣至少爵霖川回來撞見他們,她也有話可說。
夏瑾瑜也未提出要進屋說話,他站在暖冬面前,表情有些奇怪。暖冬被他看得有些彆扭,她伸手摸了摸臉,“夏老師,我臉上是不是有灰塵?”
夏瑾瑜低頭從褲子口袋裡掏出手機,找出他截圖下來的那張照片,他直接遞到暖冬眼前,不客氣地質問她是什麼意思。
暖冬猝不及防看到她曾經偷拍的照片頓時懵住了,腦子裡一片空白,她眼睛一眨,拼命想要找藉口敷衍,奈何還沒等她開口,夏瑾瑜又拋出了一段讓她心驚膽戰的話。
“我們一開始在書城見面,你就對我表現出不同尋常的熱衷,你在我的那門課程上的表現完全不像是一名大一新生,你告訴我草草的墓園在哪,還告訴我草草可能就是魏晴,我現在不得不懷疑你接近我的初衷,你是不是認識草草?抑或,你是我曾經認識的熟人?”
暖冬內心苦笑,她想不到夏瑾瑜竟然會去調取她的監控錄像,更想不到他竟然與諸葛琉璃認識,據他所問,他對她的身份有了懷疑,所以他此次過來的目的就是向她求證?
對於夏瑾瑜的質問,暖冬只能咬緊牙關不承認,“夏老師,我認識的夏老師從來不是那種自作多情的人,我承認我當初對你很好奇,你必須承認自己長相還不錯,氣質也是很吸引人的那種,當初在書城,我爲即將進入大學做準備去買書,單沛是我的外公,你也知道了,你搶走了我的書,我自然心有不滿,至於你說草草的墓園,那是因爲我在乾會所偷聽到了你和霖川叔叔的對話,我後來又問了其他人,才拼湊出來你們三人之間的事,我對你產生了同情,所以纔想要幫助你,我被魏家認作了幹閨女,魏家人經常在我耳邊說起魏晴的事,我又得知魏晴就是在虹灣小鎮失蹤的,所以我就做了聯想啊,我也只是抱着試試看的態度,沒想到真的被我猜中了,我不認識草草,我只是一直有所耳聞她的事,我也不是你的熟人,我們曾經都沒有見過面。”
“你的解釋確實天衣無縫。”半晌,夏瑾瑜纔有所迴應,他的眼裡皆是對她的懷疑,顯然沒有把她的解釋認真聽進去,“可是你還是沒有解釋這張照片是怎麼回事?你爲什麼不拍其他人?偏偏拍了我?如果你不認識我,爲何要拍我?僅僅是因爲隨機?”
死就死吧!
暖冬硬着頭皮點頭承認,“沒錯,我就是隨機拍的!我就是覺得那個小男孩長得最好看,而且笑得最天真無邪,我纔會拍的!況且我又不知道那個小男孩就是你!你這樣質問我是什麼意思?我又沒偷沒搶,不過就拍了一張照片而已?!你——”
夏瑾瑜一個箭步上前,猛地抱住暖冬,“草草,你還不肯承認嗎?你每次只要說謊就會廢話連篇,你現在的這幅強詞奪理的態度完全就與草草一樣,爵霖川三年來都未娶任何人,憑什麼遇上你就對你那麼強勢與霸道?他看向你的眼神分明就是看故人時的眼神!誰是他的故人?!那就是夏草草!”
“你們在做什麼?”門口傳來爵霖川跌至零度的聲音。
------題外話------
暖冬明天要被鎮壓了~嘎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