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張明朗辦公室的門,我這才發現地上一堆亂七八糟的盒子,不明真相的還以爲這裡是賣盒子的。
有點疑惑,我問他:“幹嘛?”
張明朗雙手按在我的肩膀上面推着我往前走,一邊走一邊說:“進去看看。”
說完,他把門關上了,然後從地上抄起一個盒子打開就獻寶一樣遞給我看:“喜歡這個款式嗎?”
我瞄了一眼,發現是衣服。
莫名其妙的,我問:“你喊我上來,就是喊我看這些?”
張明朗把這個丟一邊去,又是拿起另外一個問:“這個款式呢?”
我終於被弄瘋了,只得直接問:“到底要幹嘛?爲什麼要買那麼多衣服?太突然了。”
張明朗更是鬱悶,悶聲悶氣地說:“情侶裝啊,你以前剛談戀愛的時候不是說想跟我穿一樣的嗎?那時候不是沒穿上嗎?那我就現在買啊,反正現在穿也不遲。更何況我們天天穿一樣的,說不定蘇小米看到了,就能有點自知之明,別再咋咋呼呼的了,免得你委屈,我心煩,影響我們的生活。”
我哦了一聲。
眼眶忽然發燙,內心羞赧,總覺得前一段時間自己太缺乏安全感,死死去逼問他過去不跟我在一起那段日子裡面的情感糾葛,顯得太幼稚,也讓他受到委屈。
一個衝動,我直接撲上去抱住他的脖子,什麼也不說。
張明朗的身體僵住了一下,半是開玩笑地說:“啊,剛纔門沒反鎖,要不我先去反鎖一下門,再重新來一次?”
我隨即想起上一次在馬路上我們兩個人貼在一起被張百嶺見到的尷尬,臉一下漲的通紅,趕緊的撤下來,有點不好意思地說:“我還是先收拾一下這裡,然後回去上班了。我總不能把工作弄得變成韓劇似的,光來談戀愛,好像不用幹活就能發工資似的。”
張明朗哦了一聲,似乎是淡淡地說:“這衣服我讓林啓程幫我拿去幹洗完了後面我們天天上班都穿好吧。”
我嚇了一跳,簡直接受無能,張明朗你確定要穿成這樣每天出去見客戶?
我的疑惑寫在臉上,嘴上也藏不住話,忙不迭地說:“你穿這樣去見客戶,不怕被客戶覺得你腦袋秀逗了麼?”
張明朗瞟了我一眼,不鹹不淡地說:“笨,不會帶一套正裝過來,出去之前換上麼。”
我哦了一聲,他繼續說:“好了,我其實今天下午四點要趕飛機,去德國一趟。林啓程是個好哥們,他答應幫我盯着你,他住咱們家對面去了,你到時候需要幫忙,直接打給他就好。”
一下子接收那麼多的信息,我徹底悶住了,小心翼翼地問:“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張明朗挺鬱悶的,半響才說:“可能要十天吧。上次留下的麻煩,只能飛過去看看還能不能挽回。“
我又哦了一聲。
他忽然不樂意了,很不高興地說:“能不能別那麼敷衍地哦啊。我跟你說啊,我不在深圳這段時間,你不能亂跑,我會讓林啓程幫忙盯着的。“
我嗯了一聲。
因爲張明朗臨出發之前還有別的工作要做,中午飯他都沒得空去吃,是我跟林啓程還有黃思敏三個人去吃的。
原本就想着在附近吃一點,順便早些給張明朗打包熱的回去,免得他不按時吃飯,把胃弄得更壞,但是黃思敏偏偏執意要開車去地王大廈那邊。
拗不過她,林啓程也沒意見,我只得聽大夥的意見。
吃飯的地方,就在大劇院c出口這邊,這個叫什麼星期幾的西餐廳,名字我老記不得,林啓程全程在玩,黃思敏全程在左喵喵又喵喵,不知道喵什麼。
因着謝彩萍的事情,很多事都是黃思敏利落地幫忙打點,我那時就覺得這個長得漂亮家境不錯的女孩子,其實可能內心是比較單純的。
至少她之前表現出來的虛張聲勢,叫囂和擡槓,能讓人一目瞭然清清楚楚,至少看着無害,所以我對她少了很多芥蒂,真的就把她當成一個不錯的領導。
看到她東張西望的,我終於問:“你在找人啊?”
黃思敏一聽這話,趕緊收回失神的目光,很驕傲地說:“切,我怎麼可能是過來找羅建文的啊,我壓根就不想找他啊。”
這時,一直在按的林啓程幽幽來了一句說:“三三也沒問你是不是在找羅建文,你還能再此地無銀一些麼?”
被林啓程一吐槽,黃思敏瞪了他一眼,又白了我一眼,最後大刺刺地說:“不行啊,姐愛找誰就找誰,招你們惹你們啦?等下我買單算了,你們多吃一點,堵住你們愛八卦的嘴啊。”
被這樣一搶白,估計林啓程想的跟我想的一樣,哈哈哈有人買單了啊,閉嘴也樂意啊。
所以我齊齊閉嘴了。
但是菜老半天不上,我等煩了,也想着早上張明朗有些咳嗽,我就想着不如趁這個空檔去振業路那邊給他買一份冰糖雪梨。
不知道林啓程是不是成功被張明朗洗腦了,我一站起來,他也跟着站起來,非要跟着我,無奈啊,我只得讓他跟咯。
我們一邊走一邊隨意聊着,聊着聊着,在等紅綠燈的時候,我用眼角的餘光隨意掃了一下馬路對面那個華安國際大酒店的門口,忽然看到一個男人的側面,很像我早上剛見過的人渣周正明,可是距離有點遠,而且他戴着墨鏡,我不敢確認。
而他的旁邊是一個穿着黑色外套的女人,哪怕他們保持着一點點的距離,然而兩個人的姿勢看起來曖昧十分,而那個女人的臉微微向着我反面的方向側着,沒看清楚臉。
我渾身的血液都沸騰了,捅了捅林啓程說:“那個周正明他有老婆嗎?”
林啓程說:“以前有,現在沒有了。”
我趕緊指了指對面說:“你說那個是他麼?”
林啓程趕緊幫眼看了看,最後他說:“是他沒錯。這樣的人,真的是夠夠的,大白天還帶女人出來開房。”
想到張明朗的警告,也想過林啓程肯定聽張明朗的來盯我的,我也不好意思先開口說偷偷跟上去看看,正遲疑間,林啓程冷不丁來了一句說:“這下好玩了。”
然後他伸手指了指說:“那個女人,是張百嶺的現任老婆,沒看到?真是人不可貌相,海不可斗量。像周正明那樣的男人,是怎麼把付婉瑩搞掂了的?”
循着他的聲音,我剛巧看到綠燈了,趕緊快步走過馬路裝作不經意地拿朝着那邊好幾個連拍,直到他們完全消失在視線裡面,我這把直接揣兜裡面去了。
做完這一切之後,我特淡定地說:“咱們繼續去給張明朗買冰糖雪梨。”
林啓程似乎若有所思,有點茫茫然,落後了我幾步,然而他很快追上來,壓低聲音就說:“三三,拿出來,照片刪掉。”
我裝作若無其事地說:“什麼照片?”
林啓程卻執着得很,繼續酷酷地說:“別裝,拿來,這樣的照片不能留着。”
那意思,就是暗示我今天必須當自己瞎了或者傻了,看到什麼當沒看到,知道什麼當沒知道。
而我想了想,直接擺出一款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架勢,淡淡地說:“什麼都沒拍。”
果然,林啓程徹底拿我沒法了,半響才說:“你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傻大膽什麼的行爲,那是蠢貨才做的。這事我會跟張明朗說,說不定能幫到他。這事有更重要的用處,你別私下自己做小動作。”
考量了一下林啓程的話,我覺得是這樣的,就點了點頭。
買完東西回來,郝然看到剛纔我們坐的那張桌子空了,環顧了一下四周,這才發現黃思敏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轉移到另外一張桌子上面了,那邊坐着我好幾天沒見着的羅建文。
看他的神色,真的覺得短短几日,他改變太多,少了以前的那些囂張,更多的是沉穩的內斂。
不知道黃思敏跟他在說什麼,他正面對着我,只見他臉上掛着勉強的笑容,一看到我們走過去,就站起來朝我們揚了揚手。
坐下來之後,氣氛突兀得有點尷尬,我和林啓程兩兩對視了一下,總覺得自己是一特亮的電燈膽,面面相覷。
最後,羅建文打破這樣的異樣氣氛,轉而很自然地說:“陳三三,有空我們單獨約一下。”
我嚇了一跳,總覺得黃思敏的眼神要殺死我了,趕緊說:“有啥事現在說也行啊。”
羅建文歪着頭遲疑了一陣,乾巴巴地吐出一句話說:“人多口雜。”
我哦了一聲。
可能他覺得被黃思敏和林啓程盯着也不好意思,轉而說:“算了算了,你現在有夫之婦,我們還是電話說好了,改天給你電話。”
吃完飯出來,羅建文估計急着回去忙,買完單就匆匆忙忙走了。
黃思敏顯得有點鬱悶,開車的時候一直在沉默,直到到達停車場把車停好了,這才冷不丁冒出來一句說:“你們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巴巴貼上去,特不要臉?”
我和林啓程又是面面相覷了一陣,最後是林啓程小心翼翼地吐槽了一句:“你的感情是不是轉移得有點快?”
他不知道黃思敏跟羅建文醉酒那事,估計吐槽也是順口,誰知道黃思敏的臉刷一下紅了,不耐煩地衝林啓程說:“就你話多,下車,下次你別跟我一起吃飯了。”
正打算緩和一下氣氛來着,張明朗的電話忽然打了過來,還顯得很急促似的,我趕緊接起來,只聽他在裡面說:“陳三三,你是去火星吃飯嗎?我等下就得走了,你快回來,我有急事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