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裡傳來一陣噼哩嘭愣的響聲,躺在牀上無法入眠的丁旖旎知道,是陸文軒回來了。
四樓五樓只有在白天時傭人打掃纔會上來一次,其餘時間別人是不會上來打擾她的。
雖然早上才發生過不愉快,但丁旖旎不響吵醒其他人。她可以憑直覺斷定出,陸文軒喝酒了,而且是喝得很多的那種。有時候丁旖旎恨自己這超準的第六感。
丁旖旎起身走到臥室外,看到走廊上被碰掉的花瓶,微微蹙蹙眉。然後很自然的走過去,拾起花瓶放回原來的位置。
丁旖旎看了眼癱坐在地上的陸文軒,此時正依靠着牆壁,使自己不至於躺下。
看來應該是喝醉了,丁旖旎走過去,伸出芊芊玉臂,準備扶起地上的陸文軒。
可是他實在是太重了,就像一灘泥一樣,怎麼付也付不起來。丁旖旎已經使出全身的力氣,但他卻絲毫未動。
氣惱的丁旖旎不知該如何處理現在的情況,她不想讓其他人知道,可是憑自己的微薄力氣又搬不動他,到底該怎麼做纔好。
如果放任他自由的躺在這裡,明天早上鐵定的受寒。要是被傭人看到了,告訴陸老爺子和陸夫人,就更不好了。
“陸文軒,你醒醒,我扶你回臥室。”咬緊牙根的丁旖旎試圖喚回陸文軒的意識。
“恩”只有這一聲回答。
丁旖旎把陸文軒的一隻長臂放在自己的肩上,然後兩隻胳膊抱住陸文軒的腰,使出全身的力氣往上拉陸文軒。
“呼呼······”終於使坐在地上的陸文軒站了起來,剩下的就好辦了。
丁旖旎就這樣讓陸文軒依偎着自己身子,將他帶回臥室內。當把陸文軒放到大牀上時,丁旖旎已經累得氣喘吁吁滿面通紅。
躺在大牀的陸文軒,胡亂的撕扯着衣服,應該是衣服使他感受到不舒服。丁旖旎無奈的走到牀邊,幫他脫掉衣服,滿身的酒氣刺激着丁旖旎的鼻子,使她感到陣陣噁心。
丁旖旎強忍着嘔吐的衝動,拿來溫熱的毛巾,幫着陸文軒輕輕擦去滿身的酒氣。
原來自己也可以這樣溫柔,也可以這樣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人,只是這個人不愛自己。
遇到陸文軒後,丁旖旎再也不是那個一笑無煩事的丁旖旎了,再也不是那個做事果斷英明的丁旖旎了。進而變成了善感的丁旖旎。
丁旖旎覺得自己是成熟了,一個男人把一個女孩變成了一個女人,不只是在身體上,在靈魂上也亦是如此。
每個成熟的女人背後,都一定會有一個讓自己心碎的男人。如果他把你呵護在掌心,含着嘴裡,有怎麼會讓你長大。
當純白色的毛巾碰觸在陸文軒小麥色的肌膚上時,丁旖旎聽得見自己的心跳在不斷的加速。雖然兩個人已經不是第一次有肌膚之親,可這是丁旖旎第一次主動的去碰觸他結實的胸膛。
他的懷抱很溫暖,暖得丁旖旎依戀着不想放開。這幾天丁旖旎一直在想念他溫暖的胸膛,只是······
當丁旖旎那蔥白的小手撫摸到那淡紫色的痕跡時,心被一把利刀劃過,血一點一點的滴出。
那抓痕就像是鋒利的尖刀在她的心上留下的傷痕一樣,錐心的疼使丁旖旎的淚再次流了下來。
鹹鹹的淚水,順着蒼白的小臉,滴到陸文軒的胸膛之上。
怕自己會失控,丁旖旎快速的爲陸文軒擦完身子,蓋好被,退出了這個原本屬於陸文軒的臥室。
那個胸膛從來就不曾屬於過她,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仍然是。
欲裂的頭痛使陸文軒皺緊了眉頭,手指不停的揉着太陽穴。該
死,昨天戴勝哲給他喝的是什麼,頭怎麼會這麼痛。
以前常在那喝戴勝哲親手調的酒,從來沒有過這種想現象,看來不是他他的手藝下降了,就是他特意整自己。如果是前者,自己可以很善心的提醒他一下,如果是後者,他會叫他付出十倍的代價來補償。
陸文軒掙扎着坐起來,靠在牀背上。眼睛不停的搜索着,卻沒有找到他想見的嬌小身軀。
看看旁邊沒有被人動過的痕跡,她昨天晚上沒有在這睡。失望之感油然而生,她真這麼討厭自己嗎。
陸文軒看着自己身上的淡紫色痕跡,恨不得拿把刀將它挖了下來。陸文軒努力的回憶着昨晚的事情。
他明明有聽見丁旖旎喊他的,只是那個時候他想回答,卻說不出話來,還有,他感覺到有人幫自己擦身子,爲自己蓋被,難道是幻覺嗎?
不是幻覺,肯定不是,陸文軒嗅了嗅自己的身子,相當的肯定了這件事。一定是丁旖旎爲自己做了這些事情。思及此,陸文軒嘴角蕩起了笑容。
那麼自己聽到的哭聲也是真的了,還有那滴掉到胸膛的淚水也是存在的。昨晚雖然喝醉了,但酒量平時尤佳的陸文軒,還是殘留一些意識。
他的大手撫摸着自己的胸膛,這裡有丁旖旎滴淚的痕跡。想到丁旖旎昨晚坐在旁邊哭泣着,陸文軒心就開始沒有由來的疼,彷彿丁旖旎拿着錐子刺痛着他。
“你醒了?”看着牀上發呆的陸文軒,丁旖旎打斷了他的思緒。強壓着內心的痛苦,丁旖旎走到牀邊。
她看見了,看見陸文軒撫摸着胸膛上淡紫色痕跡時,臉上流露出來的溫柔。他是在想那個在他胸膛留下痕跡的女人。可是她必須學會忍着,因爲她自己沒有資格去過問陸文軒的事情。
丁旖旎不斷的提醒着自己,自己是陸文軒代理的老婆,不是人家真正的老婆,也不是真正的陸總裁夫人。現在的自己只是再等帶真正的陸夫人。然後就會拍拍屁股走人,不是嗎。既然如此,還有什麼可難過的。
丁旖旎昨晚已經想明白了,在看到陸文軒酗酒後她想明白了。與其兩個人這樣的痛苦,還不如放手給他幸福。
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能堅持多久,不過只要她還在陸文軒的旁邊,她現在就是陸夫人,所以也要做好這個職位該做好的每一件事情。
“旖旎,我······”陸文軒對上丁旖旎那溫柔的臉龐,當看到丁旖旎那抹有點無奈的微笑時,竟然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好了,先別說了,吃點東西吧。”丁旖旎拿過陸文軒的睡衣,遞了過去。
“你先洗漱,我下樓叫李嬸把早餐送上來。”說完,丁旖旎起身走了出去。
望着纖細的背影,陸文軒感受到了她所散發的孤寂和疏離。
當早餐送到的時候,陸文軒已經洗漱完畢。坐在陽臺上的竹藤椅子上。
“少爺,你的早餐。”李嬸把早餐放到陽臺的小桌上,然後準備離開。
“李嬸,少奶奶呢?”陸文軒發現丁旖旎並沒有跟着回來。
“少奶奶在樓下用餐呢,她吩咐我把早餐送過來。”李嬸回答着,卻沒看到少爺的臉在聽完回答後已經變成了黑色。
“我知道了,你下去吧。”陸文軒冷冷的回答着。
她想做什麼,連吃飯也要分着吃嗎?自己就有這麼讓她討厭。陸文軒氣憤的將碗摔到了地上,既然她不喜歡和自己吃早餐,那他乾脆就不吃了。
清脆的聲音,響徹整個樓層,剛用完餐上樓的丁旖旎,聽到聲音,循聲而來。
“陸文軒,你是瘋了,還是醉了沒有清醒過來呢?”丁旖旎看着
瓷碗被摔的粉碎,粥也撒了滿地,頓時怒火沖天。
被這麼一吼,陸文軒反而不說話了。
“大早上發什麼瘋。”丁旖旎邊抱怨着,邊俯下身去撿那些碎片。
看見丁旖旎彎下身去撿那些瓷片,陸文軒的火氣也被澆滅了。“你別撿了,叫李嬸來收拾吧!”陸文軒有點過意不去。
“啊”雖然只是低低的呼出聲,還是被陸文軒給聽到了。
“怎麼了?”大步走過來,拉起蹲着地上的丁旖旎,陸文軒看到鮮紅的血從丁旖旎蔥白色食指上流下來。
“不讓你撿,你偏不聽。”陸文軒怒火沖沖對着丁旖旎大聲的吼着。當看着丁旖旎流血的手指時,陸文軒心疼到怨怒起來,但又不知道該向誰發火。
“你吼什麼吼,要不是你把碗摔碎,我能割破手嗎?”淚眼婆娑的小臉,發出了怒火。她忍不住了,爲什麼自己要這麼委曲求全,而且結果換來的還是這樣的結局。
“對不起。”陸文軒再次開口道歉。
“什麼,你說什麼?怎麼聲音小的連聽都聽不見。”
“我說對不起。”陸文軒這次用的是吼的。
丁旖旎難以自信的望着眼前繃着一張俊臉的陸文軒,那一句對不起真是出自他的口中。
要不是屋子裡就只有他們兩個人,打死丁旖旎,她也不會相信這話是出自大男子主義的陸文軒。
他竟然會說對不起,這一句對不起叫丁旖旎不知所措,竟呆掉了。
“還沒見過像你這麼道歉的呢?”丁旖旎雖然感動,但也確實受不了這樣的聲音,拿着手挖挖耳朵。
沒有理會丁旖旎幼稚的動作,陸文軒拉起丁旖旎的小手,把她帶到牀上,然後找出醫藥箱。拿起棉籤沾上碘酒,慢慢擦拭着丁旖旎流血的手指。
“唔”丁旖旎咬着脣,強忍着疼痛。
“忍着點,我先擦掉血跡,然後把玻璃片拔出來。”
對上陸文軒溫柔的目光,丁旖旎貪婪的看着,捨不得移開眼睛,要是他一直這樣溫柔的對自己,那該有多好。即使只是嗎,默默的呆坐他的身旁,也甘之如飴。
陷入愛情的女人是白目,這句話在出身豪門,學識淵博的新一代女性丁旖旎身上同樣適用。
丁旖旎享受着陸文軒的關切,享受着他的柔情,也開始期待着陸文軒能夠一直這樣對自己。
“啊!”分神之際,丁旖旎發出尖叫。疼痛使她的眼淚再次狂飆了出來。
“很疼吧,在忍忍,我現在上點消炎藥。”陸文軒對着傷口,輕輕的吹着,努力的讓傷口不在那麼疼痛,然後塗抹上藥水,包紮起來。
陸文軒越是溫柔,丁旖旎越是心酸,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不停的掉落。
“好了,好了,不哭了。在哭就不漂亮了。”陸文軒把丁旖旎擁在懷裡,柔柔的哄着。
他自己都詫異,原來自己還可以這麼柔情,即使是紫英,他都沒如此費盡的去哄過。
不過紫英好像也沒有這麼哭過,他都忘記了紫英哭的時候是什麼呢模樣了。原來男人都有英雄情
結,都想保護自己的小女人兒,此時的陸文軒這樣把丁旖旎保護起來。
好像自己真的是個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丁旖旎自從遇到他,照片裡那個甜美的女孩就沒在出現過。
想到此,陸文軒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簽約是不是一個錯誤,開始對自己做的事情感到後悔。
笑話,他陸文軒,堂堂陸氏集團總裁。做事怎麼會有後悔的時候。即使在選一次,他仍然選擇和丁旖旎結婚,只是結婚的手段會有所不同而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