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四回(七)

現場雖然顯出八名男女在較量,卻猶如旁邊有兩位世外高人在涼亭處棋盤上對弈一樣,正指導着他們如何防守和進擊。四名紫衣女變了紅色棋子,另四位刀疤醜男反而成黑色棋子。如此八男女就像棋盤上的‘車馬炮’一般,你來我往的。

林少餘登時憶起一段詞:“我明白了,‘琴瑟琵琶’乃是八大王一般頭面,‘魑魅魍魎’卻爲四小鬼各自肚腸。這月琴門的‘琴瑟琵琶’,應該是代替潛龍神俠出來應戰的。因爲他們陣法和武技,幾乎同潛龍神俠往常作風一模一樣,然而‘魑魅魍魎’四女子卻代表着何許人也?”

他又尋思:“當今天下,能與潛龍老者一較長短的,無論棋藝或者武技,恐怕真是寥寥無幾,年輕的肯定沒此能耐,年老的也幾乎沒幾個。我想來算去,只得一個獨請幫‘一至尊’罷了,因爲這‘魑魅魍魎’是邪派,一至尊也算邪派。”

林少餘暗忖:“先別說潛龍神曾救過我無數回,光是跟探花女的那份死交情,我就有義務去協助她那四位同門一把。話說這‘琴瑟琵琶’四大金剛呢!上邊確實八個王字,下邊藏有今巴必比。‘魑魅魍魎’反倒是,四隻鬼旁邊站住兩網未離,這兩句話如果串連起來又形容何種意義呢?”

林少餘在‘劍府’時猜對了美魁林夢兒的對聯要意,居然對猜測謎題對上了癮。故此他想了想,反而運用傳音之技對準四名刀疤漢說話:“琴瑟琵琶你們應該施展‘今巴必比’這套絕招,摑上眼前四女人幾道耳光。而魑魅魍魎乃是‘兩網未離’,就是她們周身之護體毒功異常強悍。”

月琴門的‘四大金剛’沒料到周遭藏有外人,一聽見這隱秘之處居然有個人對準他們傳音,立馬大聲嚷叫:“你是誰?到底是何許人?”

四小鬼雖然正施展絕技,人倒是好不機靈,一聽得八大王示警,立馬放棄彼此的較量。這八個人皆爲武藝高強之輩,既然探得聲音傳來之處,四男四女就毫不猶豫的拍往林少餘藏身洞穴。然八大王此刻心裡卻想:“此人既然挺身示警,極可能是同門中人。”

四大金剛不想此示警者受傷,連忙喝止:“大家都是自己人,千萬別傷了他……”事發突然,林少餘根本沒做準備,而‘四小鬼’確不想有生人曉得他們之間的秘密。唯有八隻手掌一齊襲擊林少餘的藏身處,二更秋風本就受傷,那裡還有絲毫的抵抗能力。

四大金剛雖然臨陣退縮,但四小鬼卻勇往直前,一舉將林少餘轟擊得口吐鮮血。只剩下半條命的二更秋風,此即更傷上加傷。四大金剛也顯得驚慌失措,他們疾呼:“哎喲!糟糕,我等怎生忘了,你們四小鬼的玉掌手勁是有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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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際遇就是如此,當你福星高照時,總會鴻運當頭。但若遇難受拙,卻必出現另一般光景,此刻所遇上的人或事,許多皆成‘屋漏偏逢連夜雨’。林少餘千辛萬苦從塗建手底下逃生,卻未能留待性命,極可能會斃命在四小鬼手底下。

咱們先放下連少餘這兒的情況,轉去康熙皇帝也自誇他乃是衆多兒子裡,最爲聰明之一,此人排行第八。這八爺胤禩在當今朝廷確實個大紅人,無論在朝在野,都屬於炙手可熱的人物,人稱;‘玲瓏八’。因爲他是朝廷上交際手腕最成功的人物,這位堪稱是八面玲瓏,幾乎能照顧得所有人面面俱到。

但今日八爺偌大的府邸反而顯得愁雲慘霧,正大辦起喪事來,大廳堂擺放住一具棺木。一具美麗的女性屍體已經安然入殮,三朵金花之一的妙蓮子芳齡未足二十,竟然死於非命。讓八爺闔府皆難掩哀痛之情,似鮮花般的女人躺進這副棺材裡,彷彿在裡邊睡着了的模樣。

依據漢族的葬禮,未成親的死者不到二十歲的,皆稱作‘童喪’,也叫‘小喪’。一律不許葬入祖墳,也不得舉行任何喪葬儀式,葬後也不可舉行祭祀。

雖然喪禮沒有道士畫符和僧侶唸經,但一切仍然依足了漢族的禮俗。八賢王胤禩當然是個滿人,他們滿人多是信奉喇嘛教的薩滿。其實這些略懂法術的薩滿只能在大節日裡,纔會出來祭拜天地,而一般葬禮卻鮮少有人用上‘薩滿’的。

‘薩滿’既爲滿人的道士,此刻他正頭罩着面具,於沈蓮的棺木旁比手畫腳,如此轉上幾圈,口中唸唸有詞。在家奴們的哀號聲中,開始入殮的最後儀式;蓋棺封釘。

陳單、沈蓉、潘成風、八賢王胤禩、齊天鴻和數位家奴全身皆披麻戴孝。一齊跪倒在沈蓮靈堂前,‘萬人小主’沈蓉幾乎哭得似個淚人,確實最傷心的一個。

‘英雄有淚不輕彈’,潘成風雖然沒哭出聲音,但其內心卻痛如刀絞。本來滿懷的雄心壯志,此刻倒似全身空蕩蕩的,其中沒有一絲靈魂藏在軀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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