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董氏和宛清信步走出內室,轉到花廳坐着,讓那胡大夫開了約,因着人手不夠。董氏則命了另一個貼身婢女,粉彩前去熬藥。
宛清和董氏同坐上首的颳着茶沫。輕笑一聲。
“想來這大夫是前院管事着人去請的。不知這裡面是不是跟宛清竄通好的?”
那屏風外寫着藥方的老大夫一聽這話,“啪”的一下放下那寫字的筆。
“如何這般污衊老朽,老朽行醫數十載,何以受過這等子冤氣,如若貴府如此不信任,便另請他人吧,老朽就此告辭。”
說着,當真提了藥箱要走,宛清立時給綠纓使了個眼色。
綠纓趕緊繞過那屏風,對着胡大夫行了一禮。
“還請胡大夫勿要生氣,只因我們奶奶也是被人冤了,不過是說了句玩笑話罷了。煩請胡大夫醫者仁心的不與之計較纔好。”
那胡大夫聽罷,放下藥箱,冷哼一聲。
“不管府上如何,煩請不要污了老朽的名聲去。這京都之中知我胡某爲人的,還算廣泛,如此名聲。老朽還是要的。”
董氏聽得有些僵了臉,看宛清還在那悠閒的很……
內室的嘶喊越來越大。聽得外室站着的丫頭婆子們更是膽顫心驚。連董氏這生有三胎的人都嚇得,拿有茶盞的手都哆嗦了一下。
那胡大夫開的藥已拿下去煎服,卻還聽得那叫喊聲淒厲不止。
願還想着讓她暈的宛清有些頭疼。不知道這疼痛是如此之大。;連暈過去的人都能生生的疼得醒來,看來古時生孩子還真是鬼門關過啊。
只聽得那屏風後坐着的胡大夫捏了下鬍鬚。
“這肚裡已經是死了多時的死胎,又吃了那保胎藥固了多時,想來讓它下滑是不容易啊!”
這時,那聲聲悽叫更是慘烈。
“啊……救命……二爺救我……啊……啊……”
一聲塞過一聲的悽喊。聽得人心中難受之極。
如此半個時辰後,只見那行走的丫頭們很是匆匆,一盆又一盆的污水不停端出。
裡屋裡,柳如媚已覺得身心快要撕裂,疼痛還在繼續。而那高鼓的肚子還在告訴她,那孩子還
沒有下去。
抽痛越來越烈,整個人再提不起一點勁來,剛下去的催生藥,只加俱了疼痛,卻一點作用也無。
想到這,柳如媚用那已是沙啞不堪的嗓子大罵出來。
“洛宛清,你個賤婦,是你……一定是你……是你故意找了個庸醫生來;開的假藥是不是?看我生不了孩子,痛得死去活來,你心裡就痛快了是不是?你好狠的心啊……二爺……二爺這毒婦要殺了我啊……二爺……”
她粗嘎的嗓音,如烏鴉一般。讓人聽得毛骨悚然,哪還有一點平日裡的嬌弱可憐?
外面的胡大夫聽得黑了臉。
“真是好沒教養的婦人,如此血口噴人,粗俗不堪,真真讓人氣憤。如此,請恕老朽無能爲力,煩請貴府另請高明吧!”
“唉胡大夫!”董氏看得焦急不已。這還要如何請去?心中也有些怨那柳如媚是個惹事精。
這人是她着人請的,這連翻罵的,那洛宛清倒是一派無事樣,可樣樣都落在了自己頭上,又如此用那般難聽的話來叫罵主母,這要是傳了話出去,可不丟了這商府的臉面?
董氏腆了臉的在屏風後給胡大夫行了一禮。
“你是我着人請來的,自是跟二弟妹沒有關係,想來那內裡的小妾是發了瘋了。隨口的亂攀,咬了人。如此的人兒自有人來治她,煩請胡大夫忍得一時,先保住她的命再說吧!”
胡大夫本就很是氣憤,本不想理。
這時,只見裡屋的穩婆跑了出來。
“怕是不好啊,這羊水已快乾了,孩子就是不往下奔的。那姨娘也使不出勁了,再這樣下去,怕是得一屍兩命啊。”
聽到一屍兩命,董氏的眼皮子跳了跳,轉眼看了眼宛清,宛清也是嚇了一跳。她雖討厭柳如媚用了下濫的手段來污陷自已,卻從沒想着讓她死。
想到這,宛清沉思了一下。起身,也向胡大夫行了一禮。
“不知可還有何法子能保得她一命來?”
胡大夫沉呤了下。
“婦人生子,多是經驗多的穩婆處理極多。而大夫不過就是一劑催生之藥。想來不如去請了京中有名的婆子較好。她這孩兒我已說過,是死
胎,很不好下胎的。”
董氏轉頭看向宛清,似讓她拿主意般。
宛清轉向那穩婆。
“不知如何請教?”
“老生姓吳,都稱了吳婆子。”
“不知吳大娘,可知這京都穩婆,還有誰算是好手的?”
那吳婆子看了宛清一眼,宛清着了綠纓給她拿了個荷苞。
那吳婆子顛了一下那重量,遂又擡眼給宛清和董氏行了個禮。
“要說這孩子;也不是不能拿出來,這京中老婆子也是接生十來年的,什麼胎像沒有見過。如果奶奶願意,老婆子倒有一法子將那胎兒拿出,不過其過程倒是極爲殘忍的。便是其它穩婆來了,也會這般做的。”
不待宛清開口,那董氏趕緊接了話口。
“什麼方子?”
穩婆看了宛清一眼,宛清頷首。
只聽得她道。
“便是把宮口上下,各剪開一小口子,再用了煮過的剪刀。伸時宮口裡,把那孩子絞得碎了,再一塊一塊的清理出來。這樣也比一大坨的死拽,傷了內裡大出血來得穩妥些。不過是兩相傷害比較大的,取了傷害較小的來用。”
宛清聽得有些作嘔,光想着那絞碎了的小孩子,一塊一塊血肉模糊的拿了出來。就很是難受。
再一見董氏,則直接忍不住的乾嘔了起來。
那邊胡大夫聽罷這話,也是白了臉。想着婦人生子既是如此殘酷。
那婆子看廳中之人沉默不語,那內室之人直接痛得假死過去,這般緊要時刻當是不能拖了下去。
遂她趕緊的說道:“還請奶奶們趕緊的拿了主意,可是拖延不得的。”
宛清看向董氏,董氏則直接白了臉的擺手。
“你可別看我,這是你們二房之事,我可拿不了主意。”
宛清見她故意卸挑子的做法,內心雖是不滿。卻又無可奈何。
不想做這個決定,又怕傷人一命,時間緊迫。那人雖是討厭,可前世所在的世界觀,讓她做不到見死不救,可要是做了決定,萬一有個不好的。到時又是自已的不是了。
這兩難的決策,讓她心裡好生犯難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