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歡站起身子,雙腿微微有些痠痛。她一瘸一拐的走到白玉桌前坐下,看着桌上的夜明珠發呆。
心裡想着:這大殿隨時都有人進出,她真怕自己現在看阡睿寒給她的那個東西,會被拓拔錦發現。若是真的被發現了,恐怕自己再能裝出一副乖巧的模樣,也騙不了他了。
但是心裡,又急切的惦記着。
不行!她一定要等到安全之後才能看。不能爲了一時的歡心而冒這麼大的險。
非歡就這麼坐着,本來應該去做晚膳的,可是,她卻一點食慾都沒有。心裡仍舊是阡睿寒在牢裡的模樣。
也不知道她說的那些狠話重不重。也不知道阡睿寒聽了會不會傷心。但是,他應該明白啊,非歡並不是真的那麼想的。她只是爲了說給外面的人聽的而已。
非歡趴在桌子上,看着那枚把整個大殿都照亮的夜明珠,不自覺的閉上了眼睛。
夢中,非歡看到雪花飄舞。阡睿寒從不遠處笑着走來。仍舊是那麼明媚,那麼溫暖的笑容。像冬日裡的陽光,讓人打心裡覺得溫暖。
非歡迎着飛雪撲到阡睿寒溫暖的懷抱,兩個人緊緊相擁。儘管周圍大雪飄揚,可非歡卻只感覺的到溫暖。
“少夫人,該用膳了。”海棠的聲音忽然在大殿內響起。
本來睡的就不沉的非歡,猛的醒來。擡起頭,看見海棠身後跟着兩個丫鬟,端着飯菜站在白玉桌前。
“放在那裡吧。”非歡揉了揉眼睛,站起身來。轉身朝牀邊走去。她本來就不餓,只是累了,想睡覺而已。
“少夫人!”非歡剛脫了鞋子上了牀,正準備躺下的,海棠又叫住了她。
“恩?”非歡睡眼朦朧的轉頭看着海棠,迷迷糊糊的問道:“還有事麼?”
“谷主……谷主他……”海棠看了看身後兩個丫鬟,說話也不好太直白。只可惜這兩個丫鬟不知道怎麼出大殿,所以也不能打發她們走。
非歡倒是聰明,一下子明白了過來,擺了擺手:“放心吧,沒你的事兒。”說完,倒頭繼續睡了過去。
海棠有些泄氣,她原本想聽一聽罌粟現在心裡的想法的。難道,她真的像剛纔和哥哥說的那樣,她不愛那個三王爺了?她難道……愛上哥哥了?
“少夫人!”想到這裡,海棠便着急。也不管非歡生氣不生氣,走到牀前,晃了晃非歡的胳膊,“奴婢一直惦記着少夫人,想知道少夫人見了三王爺之後的感受。也好讓奴婢放心吶。”
“三王爺……我老公……”非歡迷迷糊糊的嘟囔着,根本就分不清身邊的這個人是誰,像是在說夢話一般,“他知道的,我騙他的……”
海棠放了心,放下了非歡的胳膊。臉上不自覺的露出了一絲笑意。她並沒有因爲非歡的話而生氣,相反的,她高興的不得了。
她騙那個三王爺的,那就說明,她根本就不喜歡哥哥咯?
海棠笑了笑,心情一下子大好。她瞭解拓跋錦,知道他的心中此生只有罌粟一人,若是她心中無他,總是哥哥再喜歡,也是徒勞。興許哥哥有一天累了,心也變了。到時候,自己就有機會了。
不管那一天多麼晚纔會到來,海棠總會等的。
“我們下去吧,讓小姐好好休息。”海棠也不再稱呼非歡爲少夫人。
領着另個丫鬟離開了大殿。
非歡迷迷糊糊的聽到有人叫她小姐,迷迷糊糊的嘟囔着一個人的名字:“如泠……”
翻了個身,非歡又沉沉的睡去。
夜半,非歡又夢到了阡睿寒,他仍舊是一身的鞭傷,仍舊用一雙空洞的眼睛看着非歡。
“寒……啊!!!”非歡猛的驚醒。
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做惡夢了。
睜開眼睛,桌上的夜明珠將大殿照的猶如白晝。
非歡掃視了一下四周,沒有發現其他人。將身子側着,偷偷的將懷裡阡睿寒交給她的東西拿了出來。
是阡睿寒衣服上面撕下來的布,上面用血寫着短短一句話,
“歡,莫怕。等本王救你。”
非歡忽然就紅了眼眶。
他知道她心裡一直在害怕,他竟然知道
呢!
而且,看阡睿寒的口氣,他肯定是有辦法的。
非歡早就應該想到。憑阡睿寒那個腹黑的男人,怎麼會如此輕而易舉的被拓跋錦抓到大牢裡面去。
難道,他也和自己一樣,在演戲?
他身上的傷,也是假的麼?
非歡此刻又非常的想見到阡睿寒,可是,她明白。第一次自己有理由解釋。但第二次,就不會那麼好將拓跋錦糊弄過去了。
非歡下了牀,走到桌前,將布條丟進了一直冒着白煙的香爐。
阡睿寒的字跡隨着白煙,化成了灰燼。非歡則走到大殿中央,擡起頭,出了大殿。
儘管非歡是多麼的想留着這句話。可她更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壞了大事。
非歡站在外面,仰起頭看了看天上閃爍的繁星,她感覺,阡睿寒就在她的身邊。從未離開過。
“寒,放心!我一定會等你救我。一定會的!”非歡在心中暗暗發誓。原本這些日子心中的迷茫和不安,全都煙消雲散。
這幾日。非歡一直乖巧着,但是她不會再不安,只是每當想起阡睿寒的時候,會忍不住難過。
和拓跋錦相處的久了,她也發現,其實拓跋錦是一個有着兩張面孔的人。縱然他狠毒,卻也沒有到濫殺無辜的惡魔境界。
而他,也跟非歡說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殺死你爹的兇手,是師父。”拓跋錦陪着非歡坐在‘秋園’的涼亭裡,看着樹葉隨風飄下,說着那個非歡一直不敢提及的話題。
“你說什麼?”事到如今,非歡仍舊不敢相信!一想起自己那慈祥的父親和善良的母親,非歡就忍不住想哭,“告訴我!爲什麼?他爲什麼要將我的家人全部毒死,一個不留?你爲什麼不制止他?”
“你認爲,師父做事。有人能夠制止得了麼?如果我能,當年又何苦讓你承受那麼多痛苦?”拓跋錦無奈的搖了搖頭,眼睛看向不遠處火紅的楓葉,繼續說道:“就算真的想和他做對,也不是現在。他是毒魔,他殺害了好多無辜的人。包括我的爹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