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我不理會年已的失神,只道“你收拾收拾東西去內務府吧,淑妃那頭,我自會去稟明。”
話音方落,只聽“噗通”一聲兒,年已竟又跪了下來“還請小主念在奴婢對小主盡心盡力的份兒上,不要趕了奴婢走!”
我鳳眼一瞥“那便看看,你有沒有誠意兒了。”說罷,便彎下了身子,輕聲道“不早了,你且回去歇着。什麼時候想明白了,便什麼時候再來見我。”我終究是不捨的,對年已,我早已經有了諸多依賴。
“奴婢……告退。”
待內閣大門關上的那一刻,我的眼淚終於忍不住決堤。恍然地環顧四周,竟是覺得無比陌生。紫禁城啊,真真兒是一個可怕的地兒。
次日。
才一睜開眼,便瞧見跪在我/牀/榻上的年已。才一/夜而已,她便已經憔悴不已。我心微疼,卻依舊硬着心腸道“怎的這般早?”
年已見我醒來,連忙垂下臉“回小主話,奴婢想明白了。”
“嗯?”我稍稍意外,絲毫沒想到年已竟那麼快便招了。
“奴婢此生有兩個主子,一個是太后娘娘,一個便是小主您。”這回,年已沒再垂臉。反而是擡起了頭顱,滿臉恭敬地盯着我的眼道“奴婢的家人曾得太后娘娘恩澤,所以奴婢入宮後便理所應當成了太后娘娘的人。只是這麼多年,奴婢從來沒有伺候過太后娘娘,只是太后娘娘有吩咐,奴婢盡力去做便是。”
見我探究地瞧着她,她又道“就在小主入宮前,奴婢曾收到普陀山那頭兒太后娘娘的書信。信上交代奴婢,讓奴婢務必想盡辦法進入芙蓉軒,接近小主,從此以後把小主當作主子,伺候小主,助小主一臂之力。”說罷,便小心翼翼地從胸/口掏出了一個信封。
我輕輕把打開,只見裡頭的字體娟秀雅氣,卻又不失一股滄桑。裡面所寫的內容,跟年已所說是一個大致。
那不是年已的字跡,年已的字跡我是看過的,根本無半點相同之處。信紙的紙質不舊,卻不似一/夜之間僞造出來的新。再仔細一瞧那信紙,當真不是宮中的東西。
不知爲何,許是我感情用事兒。我總覺得,一/夜之間是無法僞造出這如此逼真的東西的。又聯想到入宮以來,年已的確對我照顧有加,便也就相信了年已“太后娘娘……爲何要幫我?”
“奴婢……不知!”年已遲疑了片刻,道“只是奴婢覺得,太后娘娘並沒有要利用小主的半點意思,反而,是極爲心疼小主。就好像……心疼華妃娘娘一樣兒。”
我見年已主動提起了華妃,又問“華妃娘娘?這其中可是有何原故?”
“回小主話,太后娘娘信佛,常年都在普陀山呆着,並不常在宮中。少有的幾次回宮,也是喜靜不大出門。后妃們每每想要去慈寧宮給太后娘娘請安,也都會被念慈姑姑趕了出來。可唯獨只有華妃娘娘不同,她不僅可以隨意進出慈寧宮,更能在太后娘娘跟前兒說上話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