珊瑚和翠玉,悄悄走近了蘇絳脣的身邊,生怕蘇絳脣的目標太明顯了,讓那些丫鬟和婆子一下子就認出來,殊不知,珊瑚和翠玉的好心,反而壞了事情。有些丫鬟和婆子,興許沒有怎麼見過蘇絳脣,卻對蘇絳脣身邊服侍的幾個丫鬟都很瞭解。
帶頭的那個官兵,抓住了一個小丫鬟,呵斥道:“快說,不然的話,我砍了你的腦袋。”
那個小丫鬟嚇得失禁了,連話都說不全了,怎麼指認蘇絳脣。
帶頭的官兵覺得晦氣,一把推開了那個丫鬟,轉而將刀架在了一個丫鬟肩上,道:“說,不說的話,一刀砍了你。”
這個丫鬟聞言,渾身顫抖如篩米糠似的,喉嚨裡像是塞了東西似的。
就在危急關頭,一個婆子陡然衝出來,指着翠玉等人的方向道:“夫人在那邊!”
這話,猶如晴天霹靂,將侯府的下人都嚇了一跳。也許,在這些下人心中,也曾想過出賣夫人,當有人真真切切做出來的時候,那些下人的眼裡都露出了一絲鄙視。
人爲了保全自己的性命,是什麼事情都敢做的,可這些事情,一旦是發生在別人的身上的時候,其他人就會覺得鄙視。
那個婆子站在場子中間,見四周靜悄悄的,就屏住了呼吸,不敢再說話。那個丫鬟是她的孩子,她不能看着自己的孩子死,出賣夫人,她是可恥的,她也沒有想過活下去,可週圍那鄙夷的目光,卻如一把把鋒利的刀,瞬間將她凌遲了一百次。
侯府的下人都知曉了,夫人是個慈悲心腸的人,但凡有人生病了,頭痛腦熱了,夫人都會安排休息,也會請大夫診治,抓藥的錢,都是夫人掏腰包的。那婆子不是不知道夫人的好,可比起自己的女兒,夫人就顯得無足輕重了。
帶頭的官兵隨着婆子的指認,掃向了翠玉,翠玉ting身站出來道:“本夫人就在此,有什麼事情,衝着我來就是了。”
翠玉的ting身而出,讓其他下人渾身一震,擡頭看向翠玉,突然間,覺得眼前的女子,瞬間高大了數倍。
蘇絳脣蠕動了脣瓣,想說話,卻被珊瑚拽了一下。接着,蘇絳脣的耳邊聽到珊瑚的聲音:“能拖一時,是一時。”
蘇絳脣聞言,只能靜默下來,眼睜睜看着翠玉走向了那個帶頭的官兵。
帶頭的官兵,仔細打量着翠玉,翠玉身姿窈窕,眉毛極黑,修成了柳葉形,一雙杏眼顧盼生輝,鼻樑小巧挺直,嘴脣略微塗了一點口脂,臉上也殘留着胭脂的痕跡,梳着雙鬟髻,戴着一支翡翠串珠簪子,她一擡手腕,露出了一對白玉手鐲,上好的羊脂白玉,將那一截玉腕,襯得如凝脂一樣潔白豐潤。
翠玉微微一笑,露出了一絲嬌媚,“我就是侯府夫人,蘇氏。你們要抓的人是我。”
帶頭的官兵瞧着翠玉很鎮定,有點佩服,不過,他還是不大相信翠玉的話,不知道爲什麼,他就是有種感覺,眼前這個人,不是自己要找的人。於是,他將刀架在翠玉的脖子上,冷笑道:“小小年紀,膽子倒是不小,居然敢冒充侯爺夫人,當我眼瞎了嗎?”。
站在一旁的丫鬟和婆子都爲翠玉捏一把汗,這個時候,大家都努力保住自己的性命,唯獨這個翠玉,到底哪條神經搭錯線了,居然敢認自己是夫人?
當然,也有妒忌翠玉的丫鬟,見翠玉冒充蘇絳脣,心裡暗暗冷笑,就你愛出風頭,命都沒有了,要風頭做什麼?
蘇絳脣的心都要跳出來了,她真的害怕翠玉有生命危險。前世,翠玉對她施飯之恩,這一世,難道自己又得欠翠玉一條性命。
翠玉擡眸望着眼前的男子,面容平靜如水,眼眸裡露出了一絲不屈的神色,刀子在她的脖子上劃下了一道血痕,雖然輕微,可看起來,還是很恐怖。
有一個膽小的丫鬟,已經失聲尖叫起來了。
這種情況,翠玉還是沒有退縮,站在刀尖下,穩穩望向了帶頭的官兵。
帶頭的官兵想不到翠玉會有這樣的膽色,他挑眉道:“你不怕死嗎?”。
翠玉捏着自己的衣襟,然後才大聲道:“怕!”
身後傳來了那些兵勇的鬨笑聲,大家都被這個小姑娘逗笑了,哪有怕死的人,會往刀尖上撞去。
翠玉聽到鬨笑聲,臉上染上了紅暈,她有一絲不妙的感覺,也許,這些人當中,有人認識夫人也不一定。
果然,那個帶頭的官兵撤下刀,望向了翠玉身後,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夫人請站出來吧。”
蘇絳脣知道自己再猶豫,也是垂死掙扎罷了,推開了珊瑚,從丫鬟和婆子之中走了出來,那些兵勇看到蘇絳脣走出來,頓時凝住了呼吸,之前看到翠玉,以爲是個美人,可比起眼前的女子,就遜色了許多。
她一身嬌嫩的肌膚,在青蔥色的襯托下,細潤如白瓷,飽滿得猶如一掐就能掐出水似的,柳眉如遠山般朦朧,眼眸澄澈如水波,隱約間,似乎能映出人影來,濃密的睫毛,如羽扇般眨着,挺直的鼻子下,是一張不修飾的朱脣,卻粉嫩得如同櫻桃一般。款步輕搖,就如仕女圖下緩緩走下來的傾城國色,怪不得鎮遠侯爺放着滿京城的閨閣千金不娶,非要一個商賈之女,這等絕色,只怕是色迷人眼吧。
帶頭的官兵見到蘇絳脣,不知道爲什麼,就覺得手心裡的刀微微顫抖起來。就在他猶豫的時候,一個兵勇伸出手,妄圖以制服蘇絳脣的名義,吃蘇絳脣的豆腐,蘇絳脣豈是那種能吃虧的人,想也不想,就朝着那個兵勇伸過來的手,狠狠紮了一針。
這一針,含着劇毒,那兵勇一下子倒地,口吐白沫,然後抽搐了幾下,就嚥了氣。
其他兵勇紛紛往後退去,怪不得人人都說,越美的花,越有毒,眼前這個侯爺夫人,嬌滴滴的一個美人兒,出手卻如此狠辣,興許,就連男子都遜色幾分。
帶頭的那個官兵變了臉色,想親自上前去抓蘇絳脣,蘇絳脣已經將毒針對着自己的脖子,冷聲道:“站住,誰敢靠近一步,我就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