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纔,看到喻梓眼裡的失望,他的心真的是被大錘子錘的那樣疼,整個胸口都碎裂了似的。甚至,是無顏面對喻梓。
“你這還是在怪我們!”潘雲鳳指着嶽靖晨,氣得不輕。
她一直就覺得喻家人瞧不起他們,其實人家壓根兒沒有,可潘雲鳳偏偏自己就這麼想。
越覺得自己家窮,跟喻家天差地遠,就越自卑。總拿着惡意去揣測人。喻家人很平常的舉動,都會被她做出一番解讀,覺得人家是看不起她。
嶽靖晨已經不想跟潘雲鳳說話了,在那兒捂着臉不語。
這時候,服務生推着餐車,準備上第一輪的熱菜,結果一進來就愣了。房間內雖不能說是狼藉,可也跟熱鬧搭不上邊兒。
喻家人全不在了,偌大的房間只剩下他們三個,一把椅子還倒在地上,今天的男主角頹然的坐在那兒,好似是……在哭?
服務生什麼也沒說,裝作什麼都不知道的把菜擺好。
潘雲鳳突然想到一件事情,說:“剩下的才做了沒有?沒做的話就撤了吧。”
服務生愣了下,回答道:“有一些沒做,但有一部分已經下鍋了。”
“那怎麼辦?我們是不打算吃的,你們就算是把菜端上來,我們也不會付錢。我們這就要走了,你看桌上的菜我們都沒動過筷子,都退了吧。”潘雲鳳指着桌上先前送上來的涼菜,以及剛剛擺上來的熱菜。
嘴裡還咕噥道:“他們家也太不負責任了,本來訂婚酒席就該是女方掏錢,結果現在倒好,拍拍屁.股走了,留下一桌菜,等誰結賬呢!怪不得喻梓那樣兒,這種不負責任都是家裡的遺傳。”
服務生別的沒怎麼聽明白,但結賬那句她是明白了,便說:“因爲訂婚酒席訂的是套餐,所以賬一早就結好了。”
潘雲鳳愣了下,驚喜的看過去,整張臉都亮了,“真的啊!你怎麼不早說!”
服務生心說她怎麼知道他們心裡是怎麼想的,沒事兒說這個幹什麼。
但面上仍然禮貌的問:“那後面還沒下鍋的菜……”
“我們不要的話,給退錢嗎?”潘雲鳳問。
“抱歉,訂好的套餐是不能退錢的。”服務生禮貌的說道。
“這樣啊。”其實反正也不是他們花錢,所以潘雲鳳也不怎麼心疼,便說,“那就不退了,都上齊了吧。一會兒上齊了,來給我們打包啊。”
說完,又對嶽興安說:“咱先吃着,這些菜就夠咱吃的了。等其他的上齊了,直接打包帶走,估計好幾天家裡都不用動火了。”
然後,又對仍坐在椅子上頹然捂臉的嶽靖晨說:“你也別難過,別擔心。一個大男人,哭起來像什麼話。那喻梓不過就是使使性子。所以我纔不看好你們,她一個千金小姐,平時被家裡寵壞了,任性的不行。你看就今天這麼嚴肅重要的訂婚,她也說不訂就不訂了,以後結婚,誰知道她會不會又在婚禮上撂挑子不幹?早點兒認清了她的真面目也好。”
“她的什麼真面目!”嶽靖晨蹭的站起來,眼睛通紅的看着潘雲鳳,“她處處忍讓,沒錯過一處,怎麼就不能叫你滿意了!”
“你……好!好!好!你竟然爲了一個女人這麼跟你.媽說話!我受了那麼大的痛苦把你生下來,結果還不如一個外人!你還沒把她娶進門呢,就這麼向着她了,等她真的進門了,還有我的位置嗎?”潘雲鳳雙手拍着自己的大腿,突然一嚎,“可憐我一個老婆子,以後就要被兒媳婦兒給欺負死了!”
“別再說了,我求求你了,別再說了!”嶽靖晨痛苦的說道。
潘雲鳳抿住雙脣,憋了半天,說:“行了,你也別怨我。那喻梓真要是那麼喜歡你,你去哄哄她就行了。這麼多年的感情,我就不信她真能說斷就斷。要是真的,這麼無情的女人,早斷早好。”
潘雲鳳說完,就跟嶽興安坐下吃飯,一點兒都不受影響似的。
只是一邊吃,仍舊一邊罵罵咧咧,數落喻家的不是,把喻家四個人全都數落了一遍,好似人家家裡就沒有一個好人了,全都在欺負他們。
嶽靖晨實在是聽不下去,抹了把臉就走了。
……
燕淮安特意挑了一個能夠看得見從房間通往大廳那條路的位置坐,面前擺了三道菜,他有一下沒一下的動筷子,注意力顯然不在吃飯上。都沒低頭,目光始終望着走廊那兒的方向,無意識的下筷子夾菜,連夾的是哪個盤子裡的哪道菜都不知道。
不久,竟是看見喻家人出來了。
燕淮安險些以爲是自己眼花,好好地訂婚,哪會出來這麼早。而且,不應該是兩家人一起嗎?
只是看喻家人的臉色都不怎麼好,喻梓眼睛通紅,像是哭過。
喻格生和元何靜沉着臉,喻晗護着父母和妹妹,表情生冷。
怎麼看,也不像是同岳家相談甚歡的模樣。
難道,是談的不順利,婚沒訂成?
燕淮安心中雀躍了一下,心思開始活絡起來。
對於喻梓的男朋友,燕淮安暗搓搓的把人家調查了個底朝天,從他本人的事情,到他父母的事情,甚至還有家裡親戚的事情,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所以對嶽靖晨的父母是什麼樣的人,燕淮安知道的比喻梓都還要清楚。
沒一會兒,就看着服務生推着餐車去送餐,於是他叫來了經理,在經理耳邊低聲說了些什麼。
經理驚訝了一秒,立即收住表情,嚴肅的表示自己明白了,然後就走了。
燕淮安目光一直追隨着喻梓,直到看不見,才收回目光。
這時候,先前去送餐的那名服務生跟着經理走了過來。
“燕總,小於就是剛纔給汀蘭廳送菜的服務生。”經理說道,又囑咐小於,“燕總問什麼,你都詳細的說出來。”
“是。”小於趕緊點頭,便看向了燕淮安。
即使對燕淮安並不存在非分之想,可面對燕淮安,還是有點兒臉紅。
“剛纔那房間裡怎麼回事?我怎麼看好像是不歡而散的意思。”燕淮安問道,表現的倒是挺淡定。
小於忍不住琢磨開了,燕總這是什麼意思?難道是在考評盛悅服務生的服務素質嗎?還是在懷疑是她們服務的不好,惹得客人不快了?
“我也不太清楚,剛纔我進去的時候,屋裡就只剩下三個人了。喻大狀一家已經不在了,房間裡還有一張椅子倒在地上。”服務生回憶了一下,“是那三人裡面,那位夫人原先坐的位置。我進去的時候,他們三人都不在原先的位置,全都在站着。”
喻格生喻大狀名滿全國,平時也經常出入盛悅,大都是那些名流政商與他談法律相關的事情,又或者案子勝訴了請他吃飯,所以想這些高端場所的服務生,對喻格生並不陌生。
而後,小於又將潘雲鳳說的那些話,源源本本的跟燕淮安說了。
燕淮安挑挑眉,便讓經理和小於走了。
兩人剛走沒多久,就見嶽靖晨衝了出來,雙目赤紅的衝出飯店。
看到這,燕淮安就太肯定,喻梓和嶽靖晨這婚是沒訂成了。
既然這次沒訂成,那他也就不會再讓他們有下一次機會了。
心情頗好的收回目光,這一次終於能夠專心吃飯,胃口還很不錯,全程表情愉悅,嘴角上昂。
經理一直在暗中注意燕淮安的反應,畢竟是自家老闆,可不能再這裡惹老闆不高興。
現在看燕淮安吃的很不錯的樣子,旁邊傳來一個聲音,“看來燕總對咱們的菜餚口味挺滿意的啊。”
經理受到了驚嚇,轉頭就看到餐廳主廚不知道什麼時候過來的,眯着眼看着遠處燕淮安吃飯,一臉鬆了一口氣的樣子。
可看在經理眼裡,怎麼都有點兒猥.瑣。
“你不在廚房看着,那幫小子又得掉鏈子。”經理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