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蕩蕩的長方形房間內,四周被不知名的金屬板包裹起來,沒有窗戶,只是黑漆漆的一片。
黑瞳少女自從執行完中年女子的命令後便被帶到了這裡,她不知道自己呆了多久,只是她的身體早已坐的麻木起來。密不透風的屋子裡漂浮着一股腐臭的味道,是那些留在少女裙子上的粘稠物散發的味道,而散發出味道的少女卻對這令人作嘔的氣息置若罔聞,只是坐在冰涼的角落,靜靜地對着面前的金屬板發呆,腦袋裡呈現出方纔大樹頂端的畫面,身體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黑瞳少女站在大樹最粗壯的樹幹中心處,眺望着四周滿目瘡痍的畫面,打量着每一棵枝芽上掛着的一個或多個相同形狀的鐵鉤,每個鉤子都挑着一個孩子。只有三個有着醒目倒刺的血紅色空鉤子在一旁無風飄蕩,像是飢餓的野獸,等待着食物的降臨。
樹枝上掛着的孩子們早已恢復了自我的意識,眼裡不再閃爍着綠光,只有那被後脖頸掛在鐵鉤上的疼痛刺激的歇斯底里的掙扎和流淌不住的眼淚。哪怕經歷了那麼多次生死,他們終究還是孩子,最大的不過十一、二,小一點的五、六歲,卻要每日每夜承受着死亡的壓迫,而現在,在即將面對死亡時那份絕望充斥在每一個孩子的眼睛裡,只是表現形式不同。
大部分的孩子只是拼命地掙扎,哪怕沒有絲毫作用,那求生的慾望依然在支撐着他們不停的搖擺着手腳,像是用行動在證明自己還活着。而另一部分孩子卻只是象徵性的跟隨周圍大部分還在努力掙扎證明自己活着的人們般做着無意識的動作,其實他們的內心早已死去,只是在靜候死亡而已。還有着最少一部分,也是求生欲最強的一部分孩子,強忍着身後的劇痛,同時也在感受着那每一次嘗試向樹幹躍去的動作都要帶出大片血肉的劇痛,最後卻麻木的習慣了這種劇痛的感覺,然後瘋狂卻享受着每一次失血過多的短暫暈眩。
這最小部分的孩子中無疑會有一些幸運者,跳到樹幹之上,享受起人生最後的時光,雖然他們並不知道,而是以爲這次又將成爲這次遊戲的倖存者,卻並未注意已然在樹枝上行動起來的黑瞳少女,此時的黑瞳少女眼裡的猙獰不但沒有消失,反而被樹上孩子們的行爲挑起了更大的興趣,甚至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興奮,爲即將執行中年女子那句“殺光樹上所有人,你就不必死”的指令或者說是條件的話語,激動不已。
隨手捏斷了自己右手邊的一個小女孩的脖頸後,又輕緩的走向身邊的另一個小男孩,無比享受的看着那張恐懼到變形扭曲的臉龐,以及嘴裡苦求的聲音,並未使少女停留哪怕是一刻。
少女學着中年女子舔了舔自己還未癒合完全的嘴脣,舔着那嘴角早已乾涸的血漬,輕輕的皺了皺眉頭,而那隻右手早已攀上男孩那染滿鮮血的脖頸,任憑男孩如何扭動,那四隻手指依然順着鉤子刺入的位置狠狠摳入,用大拇指和餘下四指將面前的男孩,氣管捅了個通透,隨即轉身走向另一個,只是那耳朵輕輕顫動着尋覓着身後男孩逐漸窒息的空喘聲以及那愈演愈烈的咳嗽聲,將滿是鮮血的右手放入嘴角中,面容扭曲的吸允着。
伴隨着兩個稚嫩生命的消逝,少女敲響了死亡的鐘聲。頃刻間,黑瞳少女已然殺掉了盡半的孩子,她嘴邊的鮮血乾涸後又充斥起來,往返反覆,直到像是玩膩了般,撅斷了一個纖瘦女孩的雙手,麻利的將包裹的血肉撕去,製作出了兩把鋒利的骨刺,在樹枝上奔跑起來,捅向眼前一切活物的脖頸處,乾淨而又利落,一刀兩洞,短時間樹上遍想起了孩子們整齊的空喘聲以及被血液嗆到氣管的咳嗽聲。又過了一會兒,周圍死一般的寂靜,只剩下方纔成功跳上樹幹的那些孩子以及他們那虛弱的喘息聲。
最後的時光表演時間到,黑瞳少女如同中年女子般輕緩而有節奏的踏着腳下的步伐走向那些“自以爲是的倖存者”,隨手扔掉手中的一個骨刺,擡起另一隻手裡還在滴着鮮血的骨刺尖端放進嘴裡,一道血線從少女腮幫一側印向脖頸。因爲太過隨意將自己劃傷了,然而少女並未在意,好像被這涼颼颼的刺痛感激起了更殘忍的血性般,將那節骨刺一寸一寸的咬成碎片向樹下吐去,當少女走到那些“倖存者”身邊時,彎了彎腰咧開那血肉模糊的嘴,嘶啞的說:“我來帶你們去玩耍啊。”
多麼熟悉的場景,完全就是再現中年女子的出現啊,說完這句話的少女好像更加的亢奮,雙手敏捷的將面前還未反應過來的孩子脖頸扭斷,用力的撕扯下來,拽着長長的頭髮,如同流星錘般在身體周圍甩了起來,便隨着飄飛的血塊,砸向另一個轉身要跑的孩子的後腦。一記沉悶的聲響,兩個腦袋緊緊的貼在一起,仔細看去,那個被砸到的孩子後腦骨骼完全碎裂,被另一個頭顱的頭蓋骨狠狠的鑲了進去,一陣抽搐後便不省人事了。
周圍的還活着的“倖存者”看到這一幕後,嘴裡大聲叫罵着,“惡魔,離我遠點,滾!”伴隨着各種粗鄙不堪的語言,遠離黑瞳少女的方向跑去,而身後的少女依然掛着那癲狂而扭曲的表情,緩慢的跟隨着眼前的“獵物”。
這慘無人道的屠殺整整持續了三個小時,從黃昏到傍晚,從枯黃到血紅,從盛開到凋謝,最後迴歸於寂靜之中。
此刻的大樹已經完全被染成了血紅色,樹幹的每棵枝芽都掛着一朵鮮紅的小花,無風自動,遠遠眺望而去,彰顯着一種別樣的燦爛,在夕陽下熠熠生輝。大樹的中心還有一雙烏黑髮亮的眸子,爲這院落中的血紅色添置了一抹妖冶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