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臺久雲又說道:“蓬萊在兩大盟會的統領下,一直都相安無事。沒想到這一次竟會遭此橫禍。”
史雲揚道:“這件事怕是沒那麼簡單。山雨欲來,或許這只是開始而已。”
“嗯?此話何意?”澹臺久雲不解問道。
史雲揚道:“不知閣下對魔族怎麼看?”
澹臺久雲聞言,忽然正襟,面色立即變了,雙手攥成拳,似乎提到了什麼內心深處深惡痛絕之事。他恨恨道:“魔族,那是個不應該存在於世間的種族。性殘暴,好殺戮,比妖還要可惡千百倍。”他似乎尤爲激動,長長出了一口氣,眼神中帶着一抹憤怒和哀慼,道:“不瞞兄臺,在下的父母俱是喪於魔族之手。”
史雲揚眼神一顫,餘光不由得投向冉傾珞,她的神情果然有所變化,緩緩閉上眼,臉貼着玉兒的頭,似乎有心要沉睡一般。史雲揚轉過頭,拱手道:“抱歉。”
“無妨,這個仇,終有一天我會報的!”他聲音很是沉寂,但是其中似有一股呼之欲出的磅礴能量,令人心驚。
史雲揚聞言,卻搖頭道:“雖然如此,可在下卻覺得,閣下若是沒有這個報仇的機會,倒是人世間的一大幸事。”
澹臺久雲一笑,道:“史兄的意思,在下明白。你所站的高度與我不同,是我放不下紅塵憤恨罷了。可我倒並不覺得永遠記得這仇恨有何不好。”
史雲揚道:“可是不久之後,澹臺兄怕是真的有這個機會了。魔族要捲土重來,這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他們已經準備了上千年,等待的時日一天天過去,他們衝破封印再臨人界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前一陣子,在瀛洲的中原長安,魔族便突降了一次襲擊。雖比不得萬年前的大戰,卻也是生靈塗炭,不忍回憶。”
“此事我亦有耳聞。當時此時也是後來才傳到仙盟的,蓬萊前去參戰的,僅有閬風閣一派。”
史雲揚忽然想起,問道:“閬風閣?莫非與崑崙山四大門派之中的閬風閣有什麼關係?”
澹臺久雲點頭道:“兩處閬風閣其實只是一派罷了,只不過閬風閣中分爲東西兩派,西派位於崑崙山,東派位於蓬萊。東西兩派略有些門戶之見,雖然兩處都有龍脈穿往,不過平時交流不多。總的說來,東派勢力要盛於西派,而且西派的玉京真人還是上一屆的仙盟盟主。”
史雲揚點頭,道:“原來如此,難怪乎閬風閣會列在崑崙四大門派,又十分神秘,原來在其背後有這麼大的勢力。”
獨鷲又幽幽地道:“閬風閣算什麼,一羣搔首弄姿的女人罷了,你面前這個傢伙可是當今仙盟盟主的首席弟子喲。”
“那是師尊榮光,我不過假其威名而已。”提起師尊,澹臺久雲眼中充滿了敬意。獨鷲點頭道:“倒是實話,就算你當上仙盟盟主,你也一樣是我妹夫,矮我一截。”
“獨鷲哥哥,你...”蕪容雨氣惱地瞪了他一眼。獨鷲不出聲地笑了笑,又閉上眼不說話了。
“原來澹臺兄有如此身份,失敬。”史雲揚拱手一禮。
澹臺久雲道:“都是師尊之威,我不過區區無名,史兄萬勿在意。”羅嘯成復又遞過酒罈,道:“原來不僅是高人,還是貴人。來來,羅某再敬你!”澹臺久雲接過,大飲數口,隨之大笑。
火堆邊,幾人相互談笑,長話古今,莫不暢達。龍族焚屍的火堆仍舊焰苗沖天,龍族仍在椎心泣血的祭奠禱祝。一處有着酒逢知己千杯少的歡樂,一處是無邊落木蕭蕭下的肅然。
夜空似乎也在那火焰的照耀下淡去了濃郁的墨色,似乎有無數逝去的英靈在這那跳動的火焰中舞蹈,升空,慢慢化爲滿天星子。在天穹中最後綻放一次,隨即再慢慢隱去,直到曉出東方,天月將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