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雲揚也不知道那裡是哪裡,他只是聽見了冉傾珞的聲音,他沒有多想,他只想循着那聲音前去。至於冉傾珞爲什麼會在這屋裡,他又爲什麼會在這屋裡,他已經想不起了。他的頭腦全是暈的,暈得不得了,彷彿整個天地都在旋轉。只有那一聲“雲揚”最爲真切。
史雲揚踉踉蹌蹌的闖進門,一不小心打翻了屋中的一套茶杯,茶水濺了一地。可是他卻絲毫沒有感覺到。他只覺得什麼東西扎着腳了。低下頭去瞧,可什麼都瞧不真切。他醉眼熏熏地拾起一塊碎片,奇怪地道:“怎麼會有隻雞!”說着便將那碎片丟到了不遠處。可是那碎片的影子一晃就不見了。
史雲揚嘿嘿一笑,道:“這雞跑的真快。”說話間,史雲揚便站起身來繼續向前走去。忽然間他身子一歪,便倒在了牀沿上。史雲揚沿着牀沿一點一點地向上爬,忽然間又聽到那聲清楚的聲音。
“雲揚。”
那聲音好像就在耳邊,史雲揚晃了晃腦袋,想要清醒過來,可是卻是越來越迷糊。他漸漸的爬上了牀,感到特別疲累。原來喝醉了是這麼累的一件事,他只覺得身上的力氣都像被抽乾了。肚子裡還一陣陣翻攪。
他翻了個身,側向裡邊。手卻忽然摸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史雲揚也不知道那是什麼,便仔仔細細地摸了一遍。此時他才明白,他身邊睡得是一個人,一個女人。
史雲揚一驚,眼睛忽然睜開了,那一瞬間他看到了自己面前的人兒,正是冉傾珞。冉傾珞本在醉酒之中,渾身燥熱,只覺一陣熟悉的感覺漫在身側,不由得臉上一片緋紅。
史雲揚清醒片刻,意識又立刻陷入了朦朧。他輕輕地將冉傾珞抱在懷裡,漸漸地,只覺得身中熾熱如火。冉傾珞在他耳邊輕輕的沉醉吟喚,亦是讓他無法自拔。
酒真的是一劑毒藥,卻也是這個世上最好的誘因。
史雲揚滿頭大汗,隱隱約約之中,他似乎有些明白,卻又更趨模糊。朦朧之中,他手指微顫,輕輕解開了身邊人的衣衫。
苗寨之中,幽幽的木樓之內,春色動人,不住地引人遐想。
雲南是個多情的地方,山山之間,情歌動人傳唱,想不到在這山清水秀的苗寨,成了兩人情濃的交點。
大堂之中仍是睡了一片的人。相互枕籍着,一片狼藉之像。苗家的酒真的太烈,就連羅嘯成也是歪倒在牆角,呼呼的打起了呼嚕。
這一睡就是第二天清晨。大堂之中忽然傳來一聲尖利的女子的叫聲,像是被踩中尾巴的貓,那聲音何其刺耳,大堂之中所有還在沉睡的人,都瞬間被這聲音驚醒了。
“怎...怎...怎麼了?怎麼這麼吵?”羅嘯成也緩緩醒了,醉眼朦朧。忽然間他看見阿巧雙手蒙在胸前,衣衫不整,一臉驚恐地看着韓侖。
“哎呀...這裡是哪裡啊?”韓侖揉着惺忪的眼睛,慢慢地從地上爬起來。忽然間感到頭痛無比。他一睜眼,卻發現周圍幾十雙眼睛盯着自己。
阿巧就在自己面前,一臉驚恐,彷彿是見着鬼一樣,阿巧此時上身的衣衫已經打開,只是被她死死地掩住。韓侖看了一眼就立馬轉過頭去,支支吾吾的道:“阿巧妹妹,你...你做什麼,趕快把衣服整理好了。”
阿巧卻是上前,一把抱住了韓侖的腰。她道:“你都已經把我...阿巧,阿巧今後就是韓哥哥你的人了。”
韓侖聽罷一驚,連忙道:“阿巧妹妹,話可要說明白,我把你怎麼了?”
阿巧一籠衣衫,一臉羞紅的放開韓侖,背過了身子。道:“呀!這種事,你叫人家怎麼說嘛...”
韓侖一時不解其意,忽然他發現自己也是衣衫不整。韓侖大呼失禮,趕忙將自己的衣服整理好,這時他卻有些明白了。他道:“阿巧妹妹,這可能是個誤會。”
阿巧騰地一下子轉過身來,小臉微怒,她道:“你還說沒有,我醒來的時候,你就...就...哎呀!你是不是不要阿巧,不喜歡阿巧。”
韓侖道:“我沒有...我喜歡,不不!我...阿巧妹妹你聽我解釋。”
阿巧卻是掩上了耳朵,跳起來直跺腳。她道:“我不聽我不聽,阿巧不要聽。阿巧只要知道,你喜不喜歡我。”
韓侖一時無言以對,他纔剛到這苗寨不到一天,而且還有半天是睡過去的,這麼短的時間又怎會有兒女之情。韓侖只是覺得阿巧十分乖巧十分可愛,是所有少年都想有的一個妹妹。可是對於她,韓侖卻沒有生出太深的情愫。
阿巧見韓侖陷入沉默,兩隻水靈的眼睛裡忽然涌出淚來,她揮起拳頭狠狠地打了他幾拳。便掩着淚,一路飛跑了出去。韓侖愣在了那裡,一時不知所措。羅嘯成踢了他一腳,笑道:“還不趕快去追。”
韓侖像塊木頭,只是哦了一聲,便聽話地追了出去。韓侖追出去的時候,心裡邊嘆着:“酒啊...酒,就可真是個毒藥。”
羅嘯成也在搖頭嘆息:“酒啊...酒,就可真是個好東西。”說罷他又開始豪飲。此時他才發現大堂裡面所有的人都在笑。就連那老頭也在笑。
羅嘯成問:“你們笑什麼?”
一名頭戴銀飾的婦人道:“我們是笑阿巧這孩子,終於有個着落了。”
羅嘯成道:“你們也相信?可是據我所知,韓少爺可不是那種趁人之危的人。”
那婦人道:“醉酒的事誰說的清楚,阿巧說有那就是有咯。韓公子人長得俊俏,阿巧也生得美麗。正好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嘛。”
羅嘯成道:“話是這麼講,阿巧的父母呢?他們會同意自己的女兒遠嫁他鄉嗎?”
那老者道:“阿巧是個孤兒,十八年前,阿巧的母親生她的時候難產死了。阿巧自小是她阿爸帶大的。後來他阿爸上山打柴,遇見了老虎,逃命的時候不小心摔下了山崖。阿巧從小就是一個人長大,不過有我們這些老頭子老太婆們照看着,終於長到了這麼大。這孩子從小就乖巧,什麼事都自己打理的好好的,就連釀酒也都是村子裡釀的最好的介。在我們這兒啊,可是有很多小夥子喜歡她喜歡的不得了呢。”
羅嘯成道:“原來阿巧姑娘還有這樣的身世。”
那帶着銀飾的婦女道:“阿巧很是乖巧,她要是嫁人了,我們還捨不得呢。可是女兒家總要找個好依靠纔是。這樣我們也才安心嘛。”
羅嘯成笑道:“那就要看看這段姻緣成不成了,羅某忽然好想喝喜酒哇!”說罷徑自哈哈大笑起來,堂中所有人都哈哈大笑起來。
冉傾珞睡眼惺忪地醒來,忽然覺得頭很疼。第一次醉酒的人醒來之後的兩件事,一便是頭疼,二就是口渴。冉傾珞忽然又覺得口渴難忍。她剛想起身,卻發現自己胸口上趴着一個人。
冉傾珞大叫一聲,想要去把那人推開,卻發現那人正是史雲揚。而現在,他們兩個人正一絲不掛地躺在牀上,緊緊地抱在一起。鬼都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史雲揚被冉傾珞的聲音驚醒,忽然間也是發現了自己的樣子。史雲揚趕緊從冉傾珞的身體上起來,轉過身去。冉傾珞趁機鑽進了繡花被子裡,縮成一團。史雲揚快速的找到了自己的衣服,徑自穿戴起來。
他道:“傾珞...我...對不起,我該死...”
冉傾珞臉紅到了脖子根,她什麼也沒說,因爲她真的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她真的深愛着史雲揚,可是她卻還沒準備好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給他。這似乎很矛盾,可在冉傾珞看來,卻是一點都不矛盾。
女人的思維本來就是矛盾的,女人本來也便是矛盾的極端產物。
史雲揚道:“我...我會對你負責的。”
冉傾珞的臉更紅了,她道:“沒...沒事。”她的聲音小的如同蚊蠅,彷彿只有她自己才能聽見。可是史雲揚聽見了,他的心中立即便有了一種責任感。他此生要保護身邊這個女人一輩子。
“雲揚,你會一直愛我嗎?”冉傾珞忽然問道,彷彿是在審問他一般,這不過這審問只有柔情,沒有威嚴。但這柔情的問題,卻又讓人不能不回答。
史雲揚回頭看着她的眼睛,道:“我是什麼樣的人,你最清楚。史雲揚此生決不負你。”
冉傾珞忽然甜甜一笑,伸出手來一把抱住了史雲揚的脖子。冉傾珞已經沒有什麼好怕的了,也沒有什麼好害羞的,因爲眼前這個人便是自己最愛的人。也是自己將要託付一生的人。
世界上還有什麼事,比你愛的人也深深愛着你更爲美好呢?
史雲揚笑了笑,緊緊抱住冉傾珞,輕輕地嗅着她醉人的女兒香。幸福油然而生。 ☢t t k a n☢¢ ○
此時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一絲一毫的距離。
動人的苗寨,果然承載着最爲動人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