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裂縫之中噴涌出來的力量足以熔金化鐵,衆人身上的衣服在這高溫下頓時着火,大驚之下,卻發現這火根本滅不了,於是全部暴退數十步,到了牆角根,各自將身上的衣服脫下來擲在地上,只見一陣火苗亂竄,物件外衣頃刻間化爲灰燼。
韓侖氣道:“這傢伙好生無禮,我們待他是前輩,可不想這傢伙竟如此爲老不尊。”令狐玉兒連連點頭,不過這裡悶熱異常,這一下將外衣解了,倒也頓時清涼了一刻,緩解了身中的炙熱感。然而冉傾珞和令狐玉兒都是女兒身,即便各人之間都不算外人,可嬌羞之意卻自心而始,便各自再取出一件衣物披上。
史雲揚朗聲道:“前輩請聽我們一言...”
“不聽不聽,不就是想從這裡過去嗎,門兒都沒有。不管你是諸天神佛,妖鬼精怪,入此間者一律殺無赦!受死吧!”
只見他身形一震,頭上的鬃毛頓時根根倒豎,地面上的裂縫之中立馬噴涌出赤紅的火焰,火舌一竄九尺,將所有人籠在其中。各人立馬以自身靈力相抗,將那火焰逼離自己身邊,但是熱浪一陣接着一陣襲來,簡直要將人烤熟。五人大汗淋漓,身中俱是莫名的出現了一種強烈的虛弱感。
大家都知道,再這樣下去,不管是誰都一定堅持不住,即便靈力絲毫未損,但是這種溫度幾乎已經到了非人能夠承受的極限,這種高溫下如同在蒸籠裡,身體會快速排汗,要不了多久便會脫水而死。
史雲揚大喝一聲:“前輩若是執意不聽,那我等也只好得罪了!”
只見史雲揚身形一晃,手執兩把劍。飛快的向那室火豬。與此同時五人各自動手,而且一動手便是最強的攻勢。這等陣勢,也表明了衆人心中憤怒,之前的五處守衛他們都過得太過平靜,而這一刻衆人才真的有一種過關斬將的感覺。
“空冥六合劍!”
“廣陵散!”
“靈荒刀法!”
“墨裡乾坤變!”
“冥河斬!”
五人齊聲大喝,霎時間琴、劍、刀、斧、筆、墨各班兵器皆使了出來,琴音惶惶,劍意蕭蕭,含章刀上閃出雪白刀影,貫日斧下劈開寸寸火石。只見五人手中的兵刃各自閃動,劍網密佈,飛鳥難逃,蓮花飛揚,殺意重重。雪白的刀影被火焰映紅,水墨化成的文字在空中不斷閃爍。這樣強大的攻勢無比密集,幾乎可以用恐怖二字形容。
然而這樣的攻勢對於那室火豬來說卻並沒有太大的作用,只見其身上的火焰頓時強盛了數倍不止,衆人身形還未靠近,頓時便被那強烈的火勢逼得退後數十步。所有攻勢不解自破。
“跳樑小醜,自不量力,”室火豬大喝一聲,忽然間有身形一震,他渾身上下忽然燃起熊熊烈火來,只見纏在他身上的鐵鏈頓時變了顏色,好像被燒紅了一般。突然間,只見那巨大鐵索之上燃起火焰,並不斷地向四周蔓延開來,片刻之間,只見那火焰就已經蔓延到了贔屓揹負的石碑之上,那石碑竟然也如同澆了油似的頓時熊熊燃燒起來。火勢雄大,衆人這纔看清,原來這個地方竟然共有六尊石碑。
室火豬大吼一聲,六根起火的鐵索猛然間繃緊,這贔屓背上安置的六道石碑頓時被拔起,不斷在空中揮舞甩動。看上去如同六隻血紅的爪子正在張牙舞爪。火焰呼呼的響,火星亂濺,時不時便會迸濺到衆人腳下。
只見其中一道火焰石碑冷不丁地猛砸過來,衆人大驚,五人頓時向兩邊側躍開來。那道火焰石碑重重砸地,霎時間流焰亂竄。令狐玉兒撤得慢了一些,頓時被這火焰燙脫了一大層皮,眼淚嘩嘩地掉。
衆人身形纔剛剛站定,只見那六道石碑又分別對這五人砸去,一時間,到處都是流炎飛火。衆人便在這些火焰之中不斷閃躲。可是即便如同冉傾珞這樣嚴謹的身法,到了此地卻都似乎完全無用武之地。這六道石碑揮動起來簡直比人的手還要靈活,冉傾珞施用移靈術閃躲了幾次之後,一個不慎,不巧正被一幢石碑迎面擊中,全身重重的吃了這一碑的巨力,頓時口吐鮮血,身形倒飛,身上再次換上的衣服也開始劇烈燃燒。
史雲揚大驚,慌忙躲過兩道石碑,從縫隙中穿了過去,一把將冉傾珞扶住,助其落地,隨即將自己身上的衣服脫下,快速抽打她身上的火苗,眼看着火焰就要撲滅。忽然間又是一道石碑迎面揮來,史雲揚大驚,身形抽身而退,可不想身後竟然也有一道石碑砸來,頓時重重擊中他的後背,史雲揚胸中一陣翻滾,面色一緊也是一口血狂吐,身形砰然倒地,再也爬不起來。
韓侖和令狐玉兒此時早就已經不敵,夫婦倆抱團取暖,便是死也僅僅擁在一起,如今怕是比史雲揚和冉傾珞的情況還要糟上許多。
而就在此時,只聽見羅嘯成一聲慘叫,想必也是被那火焰石碑擊中,身形重重摔到了牆上,隨即身形貼着牆軟軟的滑下,癱坐牆根一旁,他手中的貫日斧狠狠插入地面之中,然而卻再也拔不起來。
五人此時俱是身受重傷,倒地不起。然而那室火豬並沒有就此停手的打算,他一陣蔑笑,忽然間揮出七八個碩大火球,對這衆人密集射來。衆人見這火焰球轟擊而來,頓時心生絕望。這室火豬從拆招到現在全是重下殺手,此時萬萬不會留絲毫情面,這一出手,他們鐵定沒命。
生死之際,史雲揚看看身邊仰倒的冉傾珞,心中好不是滋味,生死走一遭,到了今天沒想到卻要陪着自己香消玉殞於此。史雲揚吃力地伸出手,慢慢的挪近她的身體,輕輕釦住指尖,兩人手中已經沒有力氣,不能緊緊相握,但是指尖微微動,卻也能夠傳遞心中的不捨與傾訴。
只聽得韓侖微微嘆了一聲:“沒想到...上一次朱雀樓你...暈過去了,這一次又...”他說話已經是靠着自己吐氣的聲音帶出,令狐玉兒倒是就在他懷中,不過已經不知道是生是死。羅嘯成身形倚坐在牆角,一手緊緊握着貫日斧,斧柄重重插進地面。其上的威勢如同一座小山,難以撼動半分。但是他終究也還是站不起來,彷彿這身體已經不屬於自己。
那熊熊燃燒的火球帶着絕望的烈火在五個垂危待死之人的眼中越放越大。好像一團濃郁的光幕要將整個世界都遮蓋了去。而在那一瞬間,史雲揚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忽然翻了個身,將冉傾珞緊緊壓在身下,雙手護住她的臉,澀聲道:“我不會讓火燒着你的臉。”
史雲揚見那火球幾乎已到身前,於是慢慢低下了頭。開始漫長而又短暫的等待。
然而他卻沒有等到死亡。
周遭突然激起一陣強烈的大地動,地面上頓時出現了巴掌寬的大裂縫。這似乎是兩種力量相撞的結果,他睜開眼,頭已經難以動彈,眼睛上眺,只見一道強大的灰色光幕正擋在自己面前,一大片火焰從光幕中心蕩開,頓時便成了一面赤紅的火牆。
這道灰色光幕牆的力量很是強大,史雲揚能夠感覺得到,這股力量甚至比室火豬的力量還要強大。她不禁驚疑。究竟是誰救了他們。在這古靈樓中除了他們便再也沒有其他的人,難不成有人混了進來?可是想想之後,便覺得不太可能,之前的無名守衛不可能如此輕易便放他們過來。既然沒人進來,難道是之前的哪一位前輩出手相助?
這樣一想,便覺得大有可能,史雲揚稍稍舒了一口氣,這人既然救了他們,那便一定不會放任他們不管。他如釋重負,心中僥倖,此次說不定又可以逃過一劫。
史雲揚輕輕鬆開手,卻發現冉傾珞也已經昏了過去。他心中無比心痛。忽然間,一個清朗的男子聲音傳入耳中:“室火豬,差不多就行了,你還真的想要他們的命啊。”
室火豬哼哼道:“便是要了他們的命又怎麼樣,我高興,管得着嗎。你擅闖我的領域,小心老子連你一塊殺了!”
“就憑你這幾塊破石碑和幾塊木炭?你就是再將自己綁上一萬年也沒用,我照樣能一爪收拾了你!”
“聽你這意思是還要打一架才行?”室火豬怒氣衝衝地說,他雙臂一陣,周圍的六塊石碑又在空中胡亂飛舞着。每一條鎖鏈上都帶着千鈞之力。
那聲音笑了笑,道:“打了這麼多次,你哪次贏過。現在我要帶他們幾個走,不想跟你打。”
室火豬怒道:“你不跟我打,便不要走!你那裡我又去不了。”那男聲道:“我回去將他們安置了就過來,陪你痛痛快快的打。”室火豬不依,道:“我怎麼知道你會不會怕死不來。”那聲音亦怒道:“怕死也是怕失手將你打死,玄武大帝找我麻煩。少在這裡囉嗦,我說了回來便一定會回來,你想打十次二十次都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