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如錦是被一陣搔癢給吵醒的。睜開眼,近在咫尺的是一雙含笑的深眸,那高挺的鼻樑,似是馬上就要碰觸到自己一般。腦海中不禁想起昨夜裡的火熱,如錦面色一紅。
“醒了?”
沙啞而溫柔的聲音傳來,聽在如錦耳中,富有磁性,極爲好聽。
“嗯。”
如錦別開眼,不看側起身子半支在身旁的人,下身微微動了動,立馬覺得渾身痠疼,忍不住輕哼出聲,髮絲凌亂傾覆着的眉頭微微蹙起,眸中閃過不適的隱忍。
修長的手指仲向她凝白光潔的額頭,動作輕柔,將髮絲往耳邊斂去。唐子默垂着的青絲就蕩在如錦的脖頸中,騷動着,極爲撩人。如錦的腦袋往牀內側了側,後者見了,卻是跟着將胳膊移過去。
唐子默胳膊撐着腦袋,望着面帶含羞的嬌妻,心情無比愉悅。其實天還沒亮他就醒了,屋子裡的喜燭沒有燃盡,伴着那旖旎的光線,他再也睡不着。她就這樣出現在了自己身邊,同牀共枕,是這樣的真實。這樣的場面,讓他內心涌出一陣激動,似是吃了蜜一般甜蜜。
帳外的燭光跳動,望着閉眼熟睡的她,唐子默覺得極爲滿足。曾今心心念唸的女子就這樣成了自己的妻,他只要一伸手就可以攬妯入懷。雖然心中很想,他卻沒有伸手。
睡夢中的她似是極爲不安,不知是有認牀的習慣,還是因爲身旁多了自己,便是閉着眼,偶爾都能看到她眉頭輕蹙。他怕自己一個動作會吵醒她,故而不敢有一絲舉動。
望着如錦那惺忪的眸子,唐子默心知·自己的妻子此時心中必定彷徨。唐府是她所不熟悉的家庭,每個人剛進入陌生的環境,都難免無措、焦躁。他明白這一點,卻不知該如何化解她的這份緊張。就這樣靜靜的望着她,心中只有一個念頭,無論是不安還是緊張·自己都將陪她一起度過。
回想初見她時的場景,客棧內幽暗的燈光下,她那樣無所顧忌地出現在衆人的眼中。目光在陳家二兄弟身上徘徊,似是極爲不屑。
那個時候,她極爲鎮定地對陳家二少說出那番話,完全超出了一般閨中少女有的勇氣。那閃着聰穎的眸子裡,帶着些許狡黠,些許隱忍,還有幾分緊張。
一個妙-齡少女·這般複雜的情緒是他所沒有見過的。也不知是她的神秘,還是那說話的語調,總之自己就那麼對她上了心。以至於最後,秦楓問自己是否要留在客棧時,他本沒有留下的理由·但出口的卻是“還是在這宿上一宿吧”。
後來在唐府遇着她時,之所以被她同陳浩寧的那番話引得心慌,也是因爲那個在客棧中的夜晚。自陳浩寧帶着陳家家僕進來的一刻起,站在二樓廊下的她眸光就再也沒有移開。
唐子默還記得那一夜如錦穿了件嫩黃色的鬆裙,消瘦的身軀攏在衣袍裡,在暗淡的燈光下顯得有形物質。
那般專注的眼眸,那種藏了千萬句想說的話卻又不得不止住的表情,分明是相識已久才能表現出來的。故而在如錦絲毫不掩飾對陳浩寧說出喜歡的一刻·本見着她的滿心歡喜都在那一瞬化爲烏有。
一遍又一遍的質問·不符身份的言辭,只是想要她一句否定的答案。最終·結果如他所料,她坦然地承認。只是那種隨意的口氣,讓他覺得應該是沒有那份男女感情,可依舊如刺般擱在心裡好些日子。
饒是現在,回想起那個場面,還是一個疙瘩。不過,當初自己問她是否願意時,她並沒有反對。雖然或許是因爲那道聖旨,也或許是她難以拒絕,但唐子默對於現狀,真的很滿意。
如錦自然察覺到了唐子默的目光,一瞬不瞬地落在自己身上。她故意不去迴應他的目光,確實也有些不知該如何面對的感覺。冬日的清晨還是有些寒意的,如錦不知不覺往內側移去,觸及那冰冷的牀單,被窩裡的雙腿微微一顫。
唐子默無奈一笑,胳膊繞過去就將她攬到自己胸前。一隻手撫着如錦光滑的後背,另一隻手伸過去將被子攏了攏,低頭抵着如錦的額頭,輕輕道:“做什麼一直往裡去,被窩裡的熱氣可都要散了。”
竟是玩笑的口氣,如錦面色一,擡頭看過去只覺得他嘴角微微彎着。他低頭,那狹長的眼眸帶着一股溺愛的目光望着自己。昨夜的赤、膊相對,讓她竟是有些不敢直視對方,低頭鼻子卻正好地上唐子默矯健的胸膛。
女子吐氣如蘭,微微的溫熱從唐子默的胸前一直傳到他心裡,血氣方剛的他摟着如錦後背的手慢慢移下,低頭就蜻蜓點水般在妻子的額頭一吻。錦兒。”
唐子默喚了一聲,如錦的心跳驀然加速,頭埋在對方的胸前,更是連擡都不敢擡一下。
“錦兒。”
唐子默側覆上如錦的身子,手自背後往她的胸前移去,脣瓣劃過微微扇動睫毛下的眼眸,深深印上紅脣。如錦頓時又生出那種全身無力的感覺,胸前因爲揉擠而產生的酥麻讓她不由張口,唐子默順勢溜進。
脣與脣的貼合,舌與舌的追逐,二人的呼吸都有些急促。唐子默的手自胸膛一路往下,但等觸及如錦下身,明顯感到她雙腿一緊,微微動了動。手驀然停住,擡頭望着已經睜開眼的如錦,只聽得她輕道:“別……”
因爲吻而顯得越發紅潤的脣瓣被咬緊,她的眸中閃過一絲疼痛的隱忍,胸前的鎖骨上還印着昨日恩愛的印記。唐子默身子往下,躺在旁邊喘了幾下,平息着心底的那份慾望,開口道:“對不起。”
他竟然在和自己說對不起?
如錦的眼眸睜大,翻了個身望着唐子默,不好意思地回道:“我……“唐子默正視着如錦,笑了笑道:“是我太心急了。”原本擱在如錦小腹處的手又繞到她的腰上將她往自己身前一帶,對着她的耳邊道:“是不是很疼?”
“沒、已經好多了。”
這種對話總是讓人面紅耳赤,唐子默輕輕一笑,帶着一股滿足後的得意,“你終是成了我的妻。”
如錦低着頭,突然發現唐子默左肩處有幾處刮痕想起是昨夜自己忍痛不過只好抓緊他所造成。耳邊又聽得他對自己說的話,開口即回道:“嗯,夫君。”
唐子默眸中笑意更甚,柔着嗓音似哄似誘,“喊我的名字。”
如錦擡頭,正對上他眼中的期待,情不自禁地就開口,“子、子默。”
唐子默頓時笑了出來,聲音傳入耳中如錦覺得自己心底還是放不開。這個已經成爲自己男人的人,今後會對自己好嗎?
許是因爲前世的不好記憶,讓如錦覺得幸福總是特別的遙遠。當初都到了觸手可得的地步,卻依舊失去。她不知道,這一世身旁這個笑看着自己、一聲聲滿足喚自己名字的人,到底會不會是一個可靠的良人。
雖然現在想這些已經爲時已晚,雖然早前唐子默留給自己的印象也很好,但她就是無法真正地信任對方。此刻便是身子給了他,但心卻總帶着一份疏遠。
這是她過不去的心坎。
唐子默並沒有發現妻子的不適,只道她是害羞了。但心底的愉悅,讓他就是收不住那份笑聲。伸手極爲輕輕地弄着如錦耳邊的青絲,抱着如此佳人唐子默忍不住在腦海中想着他們的未來。
“二少爺、二少奶奶。”
外面候着的丫鬟聽到裡面的動靜彼此相覷一眼,就由一個年長的丫鬟對內輕輕喚了喚。
聽到陌生的喚聲如錦才驀然意識,此刻是在唐府,不再是做姑娘的時候,今日又是進門第一天,還得去給公婆敬茶。自唐子默的胸前擡起頭,望着他道:“該起了。”
唐子默聞着如錦散着幽香的青絲,漫不經意地點了點頭,對外就道:“進來。”
如錦忙先一步起身,昨夜的寢衣竟然都散在了錦被上。如錦取過,忙快速地披在身上,轉頭見着只望着自己一動不動的唐子默,取過他的就遞給他。
唐子默坐起了身子卻沒有接過寢袍,只望着如錦拿着寢衣的手,臉上帶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如錦頓了頓,這才恍然想明,將手中的紅色長衣輕輕抖開,側着身子爲唐子默披上。後者見此,也極爲配合,伸出雙臂就伸了進來,轉而見到如錦歪過來的臉,忍不住就湊前上去親了一口。
如錦本擱在唐子默側腰的手動作一滯,擡頭望着帶了得逞後得意瞧着自己的唐子默,臉上閃過一絲懊惱。卻見對方臉上笑意更濃,如錦開口想說話的時候,卻聽到牀帳外傳來婢子的聲音,“二爺、二奶奶大喜。”
唐子默望着眉目帶嗔的如錦,渾身都覺得舒泰,“呵呵”幾聲,愉悅的笑聲在屋子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