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一回:距離(11)

見面會進行順利,半小時後便結束,韓育陵和葉雅琪雙雙再回到宴會場接受媒體訪問,會場上的記者數量並不見減少,韓育陵還以爲田悅萌走了,那些對男女緋聞之外就沒興趣的小報記者也會跟着撤,結果事實證明他這想法太天真。

“YZ老師,你該不是故意把萌萌氣走吧?”

“就是呀,人家女孩子還特地留下來祝賀你巡演落幕,怎麼也該請她一起上臺敬酒啊!”

諸如此類的挑釁問題接二連三趁着其他記者的正規問題之後出現。韓育陵連個眼色也不消打,盡忠職守的小炯就出言提醒只接受有關演唱會以及麒麟後續發展的問題。

“老師,還是說你是想證明葉雅琪在你心目中的地位纔是最高的吧!”

這問題挑動了韓育陵的神經線。對,就是——他在心裡這麼回答,但表面上故作不理睬。

“說起來,你們兩位是正式分手了嗎?老師,你不早點給個交待,不怕被萌萌的廣大歌迷杯葛?”

這回韓育陵可裝不下去,頭一偏就橫眉怒瞪發問的記者,這記者他一眼看了就認出來,是當年他和葉雅琪以及兒子到海洋館玩時企圖跟拍他的記者,這記者想必對當初忽略了葉雅琪的新聞價值而感到扼腕。

“哎呀?我說錯話?啊難道說你們倆從來不曾交往?”那記者特別加重‘從來’這詞的語氣,毋庸置疑,他是故意來鬧事,以期爲隔天的娛樂新聞版面增添勁爆標題。

韓育陵和葉雅琪確實在幾年前於公開場合舉止親密猶如情侶,當他們二人決定以麒麟這個組合回到幕前,便有心理準備會被詢問現下的感情關係,而以公司利益爲主要考量,他們都認同不應該公開承認這段超越師徒情誼的愛戀。但韓育陵出於私心不願意以否認對應,縱使娛樂圈中人爲保隱私對媒體撒謊是稀鬆平常的事,可和葉雅琪的這一回事,韓育陵是看得比公司利益要重,不能公開就算了,至少,他不想昧着真心說謊。

韓育陵緩緩吸一口氣再呼出,轉過頭不理睬那記者,對適才那問題置若罔聞。

沉默,不迴應。這是韓育陵所能接受的保護自己、也保護葉雅琪的方法。

緊接着有幾個記者趁勢提出類似的問題,有者問得犀利直接,有者選擇禮貌婉轉。

葉雅琪一直保持訓練有素的淡淡微笑。韓育陵則是笑不出來,乾脆擺着張臭臉。今天之前,儘管媒體也會不厭其煩地提出類似的疑問,但至少沒有涉及第三者,此時田悅萌給捲了進來,而媒體自作多情地認爲韓育陵和田悅萌更加匹配,因此造成韓育陵難以像以往那樣淡漠對待。

韓育陵對自己和葉雅琪速配與否這問題特別敏感,曾幾何時,他們倆就因爲這困擾而兩度分隔兩地,更不消說葉雅琪還得經歷韓育陵的乾爹們的重重試煉。回想那時候乾爹們對葉雅琪的百般刁難和嚴苛訓練,韓育陵就覺心疼。如今乾爹們都已承認葉雅琪的能力,還有誰有資格說葉雅琪和自己不配?

韓育陵默默咀嚼內心的不快,等待他越來越可靠的助理小炯適時出聲解圍。Z2H的藝人若遇到被記者逼問不該回答的問題的情況,會採取一致的應對方針,首先會任由記者亂問,一旁的助理則計着時限,一分鐘後纔開始阻止。這麼做的用意是讓記者知道這些問題不管問多少次都是徒然,總好過他們一開口就打斷,這樣可能還會引發不必要的衝突。

“大家適可而止吧。”

此言一出,韓育陵和小炯同感震驚,一齊訝異地看向說話的人——葉雅琪。

葉雅琪的喉結上下動了動,望向適才最後一個發問的記者,那記者問的是:麒麟的歌迷不乏未成年的青少年,你們以這樣似是而非的曖昧關係來維持話題性,不覺得會給年輕人負面影響?

“老師是我的恩人,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包括我的事業還有爲人處世,都是老師用心栽培而成。老師教我唱歌,教我做音樂,教我成爲一個全方位的藝人,還教我規劃未來,投資理財。我父親早逝,從小到大我只知道享受當下,不知道身爲一個男人所必需爲自己和身邊親人負起的責任,而教會我這些的就是老師。老師待我如親人般無私,就像他待我所有的師兄姐和師弟妹一樣,而我和他們一樣都視老師爲長輩敬仰,這就是我們讓大家看到的關係,請問是哪一點負面了?”葉雅琪語氣鎮定地說,最後的一句反問配上一抹微笑,不具挑釁意味,而是充滿自信、毫無畏懼。

記者們頓時靜下來,小炯立刻趁機告知自由訪問時間結束。

按照原本的計劃,這時候韓育陵就要表示有好消息宣佈,那便是葉雅琪入圍電影新人獎的事,緊接着已經準備好的跑車就會從升降機開出來。

但葉雅琪對記者說的那番告白,讓韓育陵決定取消這個驚喜。

韓育陵可從來沒有高調地給自己旗下做出好成績的學生送大禮,他知道這時候跑車若開出來,葉雅琪絕對不會高興,而是尷尬,嘴賤的記者也必然會放肆吐嘈。

韓育陵向小炯打了個眼色,小炯愣了會兒才點頭會意。

慶功宴正式結束,葉雅琪隨助理先走,韓育陵則留下應酬幾位還沒走的贊助商代表。韓育陵的藝人和老闆雙重身份在這種蘆紹宗不在的時候特別累人,可他清楚這是自己的責任,而藝人的工作能讓他和葉雅琪有更多相處時間,他就自然更沒有怨言。

乘坐電梯離開酒店時,韓育陵背靠着電梯壁閉目休息,心情鬱悶令他感到分外疲累。

“老師,我覺得禮物你私下送的話,雅琪會更高興。”小炯說道。

韓育陵一動不動,眼皮也不睜開。不用小炯說他亦知道,葉雅琪其實挺抗拒他過分高調的特殊待遇。不過他也渴望葉雅琪知道他對自己來說是多麼無可取代的特別。

“是不是一輩子就只能偷偷摸摸了?”韓育陵有氣無力地嘆。

“哈哈!”小炯居然笑,“老師又不可能一輩子工作,別庸人自擾!”

韓育陵擡眼瞪這沒大沒小的助理,這傢伙竟然吐舌頭不敢看他。

“我跟你說,要不是亞希沒有事業野心,決定近幾年淡出演藝圈,我絕對不會讓你們公開關係,要那樣你就會了解我的心情。”韓育陵咬牙切齒。

亞希是Z2H的老大姐之一,近來和小炯的姐弟戀給媒體揭發了,兩人亦大方承認已在一起兩年,目前感情穩定。

“老師纔不會那麼壞心眼。”小炯撇嘴笑。

“哈哈。”韓育陵乾笑,“你果然還沒認識真正的我。”

小炯沒繼續擡槓,只無奈地笑。

電梯抵達酒店大堂,門一滑開,韓育陵就挺直背脊,跨着氣度非凡的步伐走出去。

“打起精神來吧老師,你想見的人在等着你了。”小炯快步追上前,把手機遞給韓育陵。

韓育陵接過一看,操作了會兒便還回去。

“你車子給我開快點。”

“我會安全駕駛。”小炯收起手機,嘴角掛着個壞笑。

“哼。”韓育陵無暇搭理小炯的無禮,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剛剛從小炯的手機轉發過來的圖片訊息。

那是葉雅琪在公司宿舍門前的自拍照,燦爛地對着鏡頭笑,照片左上角是他圓潤可愛的手寫字體。

Waiting for you.

韓育陵雙眼無法離開手機,小炯扶着他的手臂讓他安全步下梯級。

“他越來越好看了,是不是?”上車後,韓育陵指着手機屏幕要小炯看。

“是——”小炯啓動車子,“只有天下第一大美男韓育陵才配得上天下第一大帥哥葉雅琪!”

“你這句話就中聽。”韓育陵得意地在車後座趴躺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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