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據甩袖坐在了主位置上,招手示意岑陬也坐下。劉據笑道:‘不知道岑陬殿下爲什麼要來看婧兒?難道你們之間有什麼交情嗎?’
岑陬也笑了,道:‘不瞞殿下,其實我和婧兒姑娘早就認識了,就像是前世的緣分一樣······我這麼說,殿下也不要心裡難受。我是烏孫最有名的占星師,所以對於有些事情我看的會比你們清楚一些。’
‘哦?那你看到了什麼我們沒有看到的呢?’劉據饒有興趣的看着他。
岑陬笑道:‘比如她的來歷,她的過去!’
‘她的來歷······’劉據的心瞬間涼了下去,但是他很會壓抑,並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但是這點小小的變化還是逃不過岑陬的眼睛。岑陬解釋道:‘你們一直都不知道舒婧來自哪裡,又有着怎麼樣的經歷,對吧?其實她很簡單,只是你們非要往復雜了去看,所以你們才錯過了很多。’
‘簡單?複雜?’劉據的眉頭皺了起來,難道之前的所有過錯都是因爲他而造成的嗎?
‘我們初次相見是在匈奴,那時的她是匈奴的皇妃,卻因爲刺殺匈奴汗王之事被收押入監,差點就沒命了,是我用我占星師的身份救了她一命······’
‘但是你把她一個人丟在了荒漠之上······’劉據驟然間怒火叢生,‘你知不知道她從荒漠上一路逃回來,她吃了多少的苦?她差點就沒命活下去了!從烏孫道大漢,中間是會經過匈奴的轄境的,她是匈奴人眼中的煞星,她要從那裡經過,隨時都是會喪命的!但是幸好她沒有死,被一個行商的人救了,帶回了京城,卻又被那個人給賣到了妓院裡,你知道那是什麼地方嗎?你既然要救她,爲什麼又要將她陷入這樣的境地裡呢?’
‘是嗎?我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好。路是她自己選擇的,她有這個權利,我無權干涉。’
劉據失笑了,道:‘你說的很對,她一定會選擇會來的,不管付出什麼代價。’
‘殿下,陛下找您。’小六子匆匆的跑了進來。劉據道:‘既然如此,岑陬王子你······’
‘沒事,你可以先走,我在這裡等她醒來,我還有事情要和她說。’
劉據的臉色猛然一變,卻還是笑了笑,道:‘那就自便。先走一步。’劉據閃身走開了,岑陬卻在他的身後嘴角噙着一抹奇異地微笑······
‘殿下,婧兒她······’紅縈大叫着跑了進來,但是這裡那裡還有劉據的身影啊,卻只有一個岑陬王子。她不好意思的撓撓腦袋,道,‘王子,我還以爲是我們家太子呢······他人呢?’
‘陛下叫他有事,所以他先走了。我是特意來看望婧兒姑娘的,所以就沒有離開。你剛纔說婧兒她怎麼了?’
‘啊?哦,她醒了。’
‘原來如此,那我去看看她吧,有勞姑娘前面帶路。’
‘這······’
‘有什麼不方便的嗎?’
‘婧兒姑娘他住在太子殿下的寢宮裡,所以······’
‘沒關係,反正她也醒了,憑着她的本事,再加上你們這下小跟班在身邊,我也做不出什麼事情,就算我想做,我也不敢做啊。行了,前邊帶路吧。’岑陬一副吃了秤砣鐵了心的樣子,紅縈還沒辦法,只能帶着她進去了。
‘哎喲,頭好疼啊!素瓷,你趕緊使勁的給我捏捏,疼得要命!哎喲!’
還沒走進去,就已經能聽到舒婧那殺豬般的慘叫聲,可真叫人心驚肉跳啊!紅縈‘唰’的一下把門給打開了,舒婧的注意力一下子被引了過來,卻在看見門外的另一人的時候明顯的一驚,旋即她就大叫道:‘岑陬!你怎麼會來啊?哎喲·····啊,對了,今天是你的接風宴,你怎麼這麼早就來這裡了?’
‘我聽說你受傷了,所以就來看看你、怎麼樣?沒什麼大礙吧?’
‘沒事,死不了!對了,一說起我的傷我還就想起來了,那個劉細君她把我弄暈了,然後穿着我的衣服跑了,她一定是要去謀殺陛下!糟了糟了,我要趕緊去告訴太子!’舒婧一下子就從牀上跳了下來,但是她的腳還沒落地,就被人給抱了起來。
岑陬滿臉堆笑得道:‘你不用去了,根本就沒事情,江都郡主只是想出去走走,現在已經回冷宮了,你不用太擔心了。’岑陬將她放到牀上,又道,‘你如果改不了自己這個毛毛草草的毛病,以後肯定是會吃虧的!’
‘我?’舒婧指着自己的鼻子,她不以爲意得道,‘謊言實惠在真理面前低頭的!我相信!對了,你怎麼知道劉細君已經回去了的?’
‘嗯······’岑陬眼睛一轉,道,‘如果只有我們兩個人的話,我就告訴你!’
舒婧哈哈一笑,揮手讓素瓷他們走了出去,她便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嗯。’岑陬就一五一十的把來龍去脈給她講了一遍。舒婧吃驚地道:‘你一眼就看出來她是刺客啊?真厲害啊!那你怎麼不殺了她啊?免得她以後再危害人間!’
‘殺了她,你們大漢的皇帝就要發愁了!’岑陬嘆了一聲,略有深意的衝她一笑。
舒婧道:‘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想啊,我此次前來的目的是和親,但是大漢有幾個合格的公主呢?皇后生的三個女兒都已經出嫁了,蓋長公主尚且年幼,根本就沒有到適嫁年齡,所以皇上想要讓我們烏孫滿意,就只能從各藩王那裡下詔應徵適齡女子,然後再冊封爲公主,代爲出嫁!’
‘這個沒錯啊,但是你爲什麼說陛下會爲了劉細君而難過?’
‘烏孫雖然是個大國,但是那裡地處偏僻,也算是半個苦寒之地,而且這次和親是我這個孫子待我的爺爺來提親的,你說哪個正常的王爺會把自己如花的女兒嫁給一個半截入土的老頭子呢?’
‘既然別人都不願意,那該怎麼辦呢?’
‘只有劉細君了啊!你想啊,她的父母、她的封底都已經不存在了,她現在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江都郡主,所以你們的皇帝陛下想怎麼樣都可以。’
‘但是你覺得她會答應嗎?’
‘她當然會!’
‘爲什麼?’
‘因爲沒有一個人會喪心病狂到連自己的國家都不要,如果真的有那樣的人,除非那是個卑鄙小人,但是劉細君不是。我告訴她了,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但是最能讓你的仇人痛苦的就是欠你更大的人情!所以······她一定會同意的!’
‘原來你······你早就把這裡的一切事情給弄清楚了啊?但是你既然知道劉細君是個無權無勢的掛名郡主,爲什麼還要同意讓她嫁到烏孫呢?這樣的話,不是和兵法上面的相悖嗎?’
‘我······自然也有自己的理由。’
‘你真的······真的很可怕啊!你居然連這個都算得出來!’
岑陬笑了笑,道:‘那麼你着未來人能不能告訴我,我算得準還是不準呢?’
‘準,怎麼不準?’
‘從那次我救你和太子的那天,你一語就能道破我此行來的目的,我就知道會有非同一般的事情發生。’
‘岑陬,你相不相信天定?’
‘相信啊,怎麼不相信!’
‘那你一定要好好的對待劉細君知道嗎?’
‘我會的,他以後會是我的······祖母!呵呵······’
兩人的歡笑聲晴朗明快,很是美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