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剛黑,寧府沈玉嘉房中,除了他外,此刻還有一個人,這是一個男人,一個面容宛如刀削般冷俊的男子,他話不多,但從之前的瞭解中,沈玉嘉已經得知,此人乃是沈傅的暗衛,名爲冷二,從名字就可以看出來,這傢伙的實力絕對不一般!
冷二之所以來洛陽,乃是受了沈傅的命令,與陶大一同過來辦一件要事,至於是什麼事請,他並沒有告訴沈玉嘉,對此沈玉嘉也不在乎,他只要知道有自己人來了,而且還是兩名高手後,一直以來,低落的彷徨的心緒,也都消息了。
“此刀二公子收好,莫要在丟了,否則陶老爺子會生氣的。”冷二面無表情的說着,將墨沉刀扔到桌面上。
沈玉嘉不由驚奇,這墨沉刀咋又回到了陶大的手裡?可惜,就算他問了,這冷二也沒有絲毫要解釋的意思,而是告訴他,讓他趁早離開,最好今夜就走,至於華永的事請,包在他們身上了。
這有時候嘛,沈玉嘉就感覺自己像是一個局外人,他也知道,自己留下來,根本起不到任何決定性的作用,很可能反而成爲累贅,但知道是一回事,內心能否接受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他是一個闊達之人,很多事請想得開,又因爲膽小怕事,巴不得自己能早點抽身離去,可是偏偏冷二就告訴他,現在回不了雍州,硬闖回去,就憑他的本事純屬找死,還是在豫州某處地方躲藏一段時日,待雍州解圍後,他再尋路回去。
既然冷二都這樣說了,沈玉嘉乾脆也就不急着回去了,直接開口道:“既然回不去,我看我還是做點什麼吧,武飛虎此刻在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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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城外桃花庵,二公子最好今夜去那裡暫避,因爲我們馬上要動手了,你已經被天威府監視,隨時都會有危險,多加小心。”
冷二面無表情的說完,起身便簡直離開了沈玉嘉的房間,走的是快速瀟灑,毫不拖延。
沈玉嘉在房中獨自琢磨片刻,抓起墨沉刀藏入袖中,他也沒有什麼好收拾的東西,就拿來一套換洗了衣服,打包好後直接離開房間,在庭院裡想了想,決定先去找裴世昭,把事請和他說一說,順便還要告訴一下寧家人自己的離開。
事出突然,沈玉嘉無法和裴世昭溝通太多,他很看好這個老頭子,只是對方究竟如何想,他也無法猜測,而且極爲碰巧,現在裴世昭沒有在府中,無奈,沈玉嘉只好留了一張字條給他。
“咦,徐賢侄你這是?”
寧老太爺用過晚飯,此刻正在後院亭中,陪老夫人賞月,此時發現沈玉嘉在下人的帶領下,拿着包袱過來找他,心下就猜出大概了,他眉頭一皺,繼續道:“此刻時日已晚,要走也明日在趕路吧。”
“這些日子多虧有寧老太爺的收留,侄兒本想也多住幾日,可是家中突然來信,家父有急事要招我回去辦婚事,否則斷絕父子關係,我雖不願成婚,可更不想斷絕父子關係,還望寧老爺子見諒。”沈玉嘉一臉誠懇道。
“唉。”
寧老爺子和老夫人都是一嘆,前者點點頭道:“既然如此,老夫也不多留你了,只是夜路難走,你要多加小心啊。”
“嗯,侄兒這便告辭。”
沈玉嘉說完,深施一禮後,便走向了馬棚,拉出自己的老馬踏雪,從後院簡直離開了寧府。
沈玉嘉這纔剛剛騎上老馬,身後門裡,寧滄珺就跑了出來,看着沈玉嘉急急問道:“徐公子……徐公子,等等……。”
沈玉嘉回頭望着寧滄珺,抱拳道:“多謝寧小姐連日來的照顧,在下終身不忘!”
寧滄珺十指糾結,面色擔憂,宛如剛剛從巢裡跳出的雛鳥,對高處十分恐懼,舉措不定許久,忽然問道:“既是不忘,那徐公子可有想過你我之事?”
這算是表白嗎?沈玉嘉有些呆愣木雞,雖然先有顏芷綺,後有龐飛燕,然而,大小老婆可從未像寧滄珺這般表明心意,前世今生,是沈錢財,還是沈玉嘉,他還都沒有受過一個女子的當面表白,心裡難免有些驚慌失措。
和寧滄珺相處的日子不短了,無論是此女的心懷,還是人品容貌,那都是一等一的,要說面對這樣一個女子不動心,那純屬瞎掰,然而他不是徐哲,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接納對方,所以,他只能苦笑一聲,搖頭道:“抱歉,父命難違,寧小姐還是早日尋一位良人吧。”
“滄珺不在乎,指望能在徐公子心裡佔有一席之地,無論多久,我都回在寧府等你過來找我!”
“呃……”
沈玉嘉短暫的失神後,便苦笑一聲,道:“我並沒有寧小姐想象中那般好,我只是一個貪生怕死,好色成性的無賴,寧小姐要是跟了我,沒好日子過的。”
寧滄珺擺擺頭,堅決道:“自古何人不怕死,哪位男子不喜美色,滄珺雖不是天香國色,但自問姿色不俗,倘若徐公子感覺滄珺有哪些方面不夠好,滄珺必定會改!”
這可真麻煩了,沈玉嘉最不擅長的,就是拒絕別人,特別是拒絕美女的示好,因爲他曾經最希望的就是有美女對他示好了,現在真的降臨時,他反而有些怕了,不是怕被寧滄珺糾纏,而是怕他真的會傷害了這丫頭。
思前想後,沈玉嘉最後只能搖頭一嘆,道:“寧小姐能給我一點時間嗎?”
寧滄珺聽到這話,轉悲爲喜道:“徐公子需要多久?”
“你看啊,這一次我回去後,可是一定要成婚的,剛剛成婚可不能納妾啊,沒兩三年我看這事情懸,你若是不想當小妾,又不願意等,還是……”
“滄珺願意等!”
“……”
沈玉嘉這話還沒說完,寧滄珺就喜笑顏開說道,把沈玉嘉都弄得無語了,如此明白的話,她是真沒聽懂呢,還是這古人的女子,就真的不介意三妻四妾,而成還是做小的呢,你說他要是爲了攀附豪門世家,過上少奶奶的生活也就罷了,可是寧家如此大的家業,她不缺錢啊,但爲什麼還要堅持呢,難道真被自己冒牌的才氣給吸引了?
想到此,沈玉嘉好奇問道:“寧小姐,咱說一句不要臉的話,不知道您究竟看中在下哪一點啊?臉蛋?才學?還是什麼?”
聽到沈玉嘉如此一問,寧滄珺低目沉思片刻,便擡頭道:“滄珺並非是以貌取人之人,因爲身在商家,也不喜什麼詩詞歌賦,純屬被徐公子情懷所打動。”
“啥?情懷?”
沈玉嘉的情懷是什麼,他自己都不知道,這丫頭是任何判定的?
“得!咱也不問了,還是早點離開吧。”
沈玉嘉感覺這樣牽扯下去,真會沒完沒了,於是他便一拱手,說了一句“保重”後,便一拉馬繮,老馬載着他漸漸消失在寧滄珺的視線中。
此時洛陽城另一處地方,樑京天牢外,一名頭髮灰白的老者,放眼一掃四周狀況,半眯的目光中,滄桑無神,顯得極爲無力,他拿着一個食盒,走到天牢大門外,先遞出一個木牌,而是拿出十幾兩銀子,打點了一些守門的獄卒後,便簡直走入了大牢裡。
在老者進去不到一炷香時間,突然,之前還是平靜無比的天牢大門,頓時就衝去一名驚恐無比的獄卒,張嘴正要和守門的十幾名獄卒說什麼,可更爲突然的是,獄門外的一輛馬車裡,射出一根弩箭,眨眼間貫穿了恐慌獄卒的腦袋。
“啊!”
門外衆人無不是大驚失色,目光齊齊看向弩箭襲來的地方,待他們看到一個年紀大約三十出頭,面色冷俊的男人時,都是格外的震驚,暗想這傢伙腦袋是不是秀逗了,居然膽敢一個人從正面監獄。
正想到這裡,衆人突然又是一愣,一個人,好像有些不對勁,要是隻有他一個人,那爲什麼會把牢裡的獄卒給嚇出來啊?
“啊!”
突然一個獄卒發出一聲尖銳的慘叫,他並非是受傷吃痛才叫得,而是他看到一個同伴的腦袋,突然就飛了起來,嚇得他雙腿一軟,一屁股就癱軟到了地上。
陶大翻手握住一柄朴刀,刀身快如銀霞,又似驚鴻一現,刀刃掃過,不是人頭落地,便是手腳齊飛,轉眼間,六名獄卒就在震驚間,變成了一句句血淋淋的屍體。
冷二將一把精緻的小弩收到腰後,這精弩是沈記打造的,小巧方便,容易攜帶,冷二很是喜歡,也就索要了一把防身。
當冷二的手從後腰上抽出來時,已經拿了一柄刀,這是一柄刀頭傾斜平整,宛如斷刀,刀長三尺,通體棕黃,刀刃同樣是鋒利無比,砍起人來,獄卒被截肢的部位,血都還沒灑,斷肢就已經掉落在地,由此可見冷二的手辣,不弱於陶大啊。
在陶大和冷二斬殺獄門外的獄卒時,此時遠離天牢百丈外的一處屋頂中,八個人影正在冷視獄門外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