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禁足期結束,子嬰還是不知道該如何去面對自己的結拜兄長荊軻,只得是着人厚贈牢中獄掾,盡力讓荊軻在獄中過得舒服一點。
哪怕是藉助墨門的力量,直接暴力劫獄,能不能逃出咸陽暫且不提,就是成功逃出去了,以荊軻對秦王的仇恨,必然會找其它的機會行刺秦王。
至少在牢中,暫時可以保住荊軻的性命,至於什麼時候在把荊軻救出來,只能是以後再說了。
而經此一事,在不清楚趙政真實意圖的前提下,在子嬰看來自己估計不會再有領兵出征的機會了。
一轉眼便來到了秦王政二十一年,王翦的大軍依然被死死擋在薊城之外,不得寸進。
而根據最新的情報,楚國方面軍力調動頻繁,不知有何意圖。
坐以待斃,一向不是趙政的性格,爲突破局兩封王令分到被送到了子嬰和王翦之子王賁的手上。
“詔令長安君子嬰爲北軍監軍,率兵三萬增援薊城。”
“詔令王賁統兵五萬,討伐楚國。”
咸陽的應對很直接,既然十萬大軍攻不下薊城那便增派人馬。楚國的兵力調動雖然難以斷定是不是要救援燕國,但不論楚國意圖何如,直接派兵打過去,至少可以牽制楚國無暇他顧。
軍情緊急自然不可耽擱。
點齊人馬之後,子嬰和王賁便分別率領着一支部隊出了咸陽。
其中彭越統帥的神州鐵衛被分到了王賁的麾下,而司馬尚的騎兵則再次歸子嬰統轄。
待到子嬰趕至薊城之時,王翦李信等秦軍將領依然在薊城之下一籌莫展。
“饒陽君,燕國臨近塞外數被外族欺辱,甚至曾險些被滅國,燕國爲求自保故而雖然國小,在國都的營建上可以說是不遺餘力,哪怕是中原大國的都城恐怕都沒有薊城來的結實。”
子嬰一到營地,李信便對子嬰介紹道:“從去年我軍圍困薊城以來數次攻城都被擋了下來,損失不可謂不重。城中尚有燕國精銳五萬餘,而且薊城作爲燕國的國都,所存蓄的糧草足可以支撐三載,實在是無從下口。”
聽完李信介紹,子嬰也是感覺有些有心無力,薊城的堅固自己曾經在裡面生活過數月自是知之甚詳,在城中兵員足夠糧草無憂的前提下想要攻破,據子嬰估計至少得需要十倍於守軍的軍士,不計傷亡的日夜攻伐方有可能。
而這些日子裡,秦軍爲攻破薊城已經付出了十分慘重的代價,哪怕是加上子嬰所帶領的三萬人馬也不過十萬多一點,只不過是城內守軍的一倍多。
而且以薊城的人口基數,如果戰事緊急,完全可以徵調城內平民協助守城。
薊城必須在最短的時間裡拿下,不能再拖。如果再薊城之戰拖個兩三年,糧草是否能夠撐得住還是一說,就怕若是拖下去,會影響秦國的統一大業。
一座城池,幾年都攻不下,必然會給剩餘的諸國一種秦軍不過爾爾的觀念,萬一要是幾國出兵救援燕國,那麼這次出征將會無功而返。
既然是以復仇爲名討伐燕國,就必須以雷霆之勢,在最短的時間內給燕國最痛的記憶。
而秦王給出的命令是必須在入秋之前攻破薊城!
子嬰到達之後的一個月裡,秦軍又組織了數次進擊,然而依然無法建功。
薊城城牆彷彿就像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擋住了秦軍的步伐。
“不知君上有何事吩咐,要不要找軍醫前來爲君上診治一下?”
司馬尚施一軍禮,關心的問道。
是夜,子嬰派人將司馬尚單獨招到了大帳之中,司馬尚到了之後,一見子嬰的狀態立時有些擔憂。
子嬰這時的看上去不是一般的憔悴,像是頭髮都數天沒有打理一樣,凌亂不堪。
於公子嬰是墨門的領袖,於私子嬰是他的準孫女婿,於公於私司馬尚都對子嬰的身體極爲擔心。
“司馬將軍,我沒什麼事,此番請將軍前來,是有一件極爲重要的事要請將軍去辦。”子嬰用力揉搓了幾下臉,清了清腦袋對司馬尚說道。:“此事關乎薊城之戰勝敗。”
“君上但憑吩咐。”
“老將軍,是否還記得在狸陽城外發現的黑水——石油?”子嬰說道。
“如此神異之物尚自然記得,不知君上要……?”
司馬尚疑問道,遇火則燃的石油司馬尚自然記得,不過子嬰在這個時候提起此物,司馬尚有些不明白子嬰的想法。
“勞煩司馬將軍,帶領一隊軍士即刻去往狸陽,儘量多運送一些石油過來,薊城能否一戰而破就看這一次了!”
“敬諾!”
子嬰的狀態並不是生病,而是幾天來一直在爲是不是提早動用石油這一利器而糾結。
用了子嬰又十足的把握,能夠在秦王規定的時間內攻破薊城,但是如此一來薊城之中必然是屍骨累累。
如果放在別的將軍身上,這個自然不是問題。在這個時代破城之後直接屠城的都比比皆是,然而子嬰作爲一個後世之人,一想到可能會造成大量無辜平民的死亡,心理上有些繞不過去。
狸陽城位於原先燕趙邊界附近,距離薊城亦是不遠,司馬尚到了之後派人在發現石油的地方鑿井十數眼日夜不停地撈取石油。
僅過了二十餘日,便運回了薊城前線數十車石油。
“饒陽君,這便是你說的破城之物嗎?”王翦看着運到營中的數十車石油,疑惑的問道。
李信等軍中將領,亦是十分好奇的圍着石油轉來轉去,搞不明白子嬰用此物究竟有何作用。
“此物名爲‘石油’,所用途甚多,必大行於後世。孤曾在城中居之良久,城內之佈局亦是知曉。薊城引治水入城爲水源,城內居所多鄰水而建,燕國宮室內之河湖亦是引治水而爲源。
此物雖可提早防之,然而燕國之中恐怕無人能識此物!”
子嬰平靜而解釋道,這恐怕是石油第一次出現在戰場之上,料想薊城之內根本沒人能夠認得,更不用說應對了。
“長安君,此物如何能破城吾還是有些不解。”李信繼續發問道。
“此物浮於水,遇火則燃,遇水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