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溪羽以爲他會說些什麼,但最終只看到柯正傑的嘴動了動,卻什麼也沒說。也許她在得知柯正傑明明在懸崖下面找到過她,卻不肯幫助她回宮而難以釋懷,也許當時他出手幫忙,現在一切都會好一點。但是現在,一切都到了這個地步,相顧無言,再多的解釋似乎也無濟於事。
“你們來,是做什麼?”崇溪羽掩飾住自己內心的情緒,笑了笑問道。
“我們——”冷川和柯正傑對視一眼,兩個人眼中複雜的情緒盡數展現了出來,冷川似乎有些難以啓齒,便由柯正傑繼續說道:“其實有兩個消息要告訴你,第一個是,十五王爺回來了。”
“噢?”崇溪羽不以爲然的點點頭。
“第二個是,我們要結婚了。”柯正傑看了看冷川,見她沒有說話,便繼續說道。
聽到這個消息,崇溪羽不知道自己應該開心,還是應該難過。然而她只是表情仍舊波瀾不驚,隨意的應了一聲:“噢?如此很好,我到底該祝福你們啊?不知道,二位專程來這裡,是要炫耀,還是要我祝福你們呢?”
“你怎麼可以這樣說話?”柯正傑聽她這麼說,臉色變了變:“要不是看你是冷川的朋友,你覺得我有多想來告訴你啊?冷川,我們走,對於這種敬酒不吃吃罰酒的人,咱們不必太在意。”說完,拉着冷川的手轉過身就走。
崇溪羽坐了下來。
“羽兒,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救你的。”冷川掙脫他的手,走過來輕聲說道。
“不勞費心。”崇溪羽別過臉,靜靜的看着牢房裡已經溼透的牆。
說起來,她確實應該爲了自己拼一場。
冷川無奈,只好跟着柯正傑,兩個人一起走了。
“你看看,我說吧。你的朋友就是這樣的,你還在牢裡呢,她就要嫁人了。”白露擠着她坐了下來,打了一個寒顫感嘆道:“哎,這裡這麼冷,不知道我們還能撐到幾時呢。我剛纔說的,你到底想不想試一試,就算不是爲了你自己,也應該爲了太子爺拼一場嘛。”
“他們剛剛說,十五王爺回來了?”崇溪羽這才反應過來,這十五王爺就是子書皇后唯一的兒子,他們趁着葉志遠殯天,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再加上葉弘文身邊有個假崇溪羽,是子書皇后的內線。到時候憑着他一個人,怎麼抵擋得住這麼多人的手呢?
“是啊。”白露無奈的看了看天,又道:“你沒聽到嗎?他們剛剛說,十五王爺要回來了。你該不會只聽到了他們要結婚的消息,把這個也忘了吧!”
的確,崇溪羽確實忽略了這個消息。也許潛意識裡,冷川對於她,此葉弘文要更重要一些。
“這——”崇溪羽尷尬的笑了笑。
“反正子書皇后是一定要置咱們兩個於死地的。指望她放了咱們是不可能的,等死的話又不是你我的風格,等着別人來救,又好像沒多大可能。只有自己逃出生天這一條路可以選,你還是好好想想吧。不過,我建議您快一點想想。哪一條路最可靠。”白露想了想,把眼下的形勢分析可一遍。
“你爲什麼
也是死罪?”崇溪羽這纔想起,一直有個什麼事情沒有弄懂。之前問白露爲什麼入獄,都被她打馬虎似得遮掩過去了。可現在既然生出來想要逃走的想法,她就要知道,子書皇后和白露,不對,是白霜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怨。這種仇恨,會不會讓兩個人短戈相見,不讓自己犯險。
“這件事情就說來話長了,不如我們逃出去以後再說?”
眼看着白露又要搪塞過去,崇溪羽連忙打斷她說道:“你不說也可以,反正你我都是要死的人了,我也不在乎黃泉路上多個人陪着,你也好好想想吧。”說完,崇溪羽靠在草垛子上,一臉不以爲然。反正她也是死過一回的人了,大不了再死一次就好了。
不過——
白露恐怕不會甘心等死吧。
果然,白露撅起嘴,氣呼呼的說道:“那都是欲加之罪嘛,我們也沒辦法。至於我們和子書皇后之間有什麼仇,你聽我說一個故事就知道了。不過——前面的大致與那日亂葬崗你聽到的相同,後面的,就是你不知道的事情。”
“你說。”崇溪羽坐了起來。
“本來,我們姐妹兩,與子書皇后其實都曾經是一個組織老大的手下,至於那個組織是什麼,這我不能說。”白露緩緩的開口。
“什麼?”崇溪羽從草垛子上跳了起來,子書皇后不是大將軍的女兒嗎?怎麼會是哪個組織誰的手下?在看到白露一臉認真的樣子以後,她才終於不得不相信了這一事實。
“對——”白露點點頭,繼續道:“那個時候我們奉命潛入皇宮裡面,除了主子給我們的任務,我們一般不會有什麼接觸。”
“噢。”崇溪羽似懂非懂的點點頭。
“姐姐成爲了皇帝的妃子,而我成爲一個小小的宮女。”
“你們的任務一般是什麼啊?”崇溪羽好奇的問。
“這——”白露爲難的看了崇溪羽一眼,繼續道:“我知道你是太子殿下身邊的人,我才告訴你的。”
“你說。”崇溪羽無奈,這個組織怎麼跟間諜似得,什麼任務還不能讓外人知道。
“我的任務是保護太子,而姐姐和皇后娘娘的任務是保護皇上。”白露很認真的說道。
保護?
崇溪羽仔細的想了想,愣是沒看出她們姐妹倆哪裡保護過葉弘文了和先帝。再說那子書皇后,保護先帝?她把先帝害得那麼慘!
“我說的句句屬實。”白露一臉無奈,又道:“就知道你不信,所以才一直不肯說的,哎,早知道這樣,我就不該跟你商量,還不如自己逃走呢!到頭來還覺得我是壞人,真不划算。”
崇溪羽想了想,笑道:“我要是覺得你是壞人。會給你搽藥嗎?不過,說到藥,你爲什麼一直不搽,現在都成了這副樣子?好好的一個美人兒都給毀了!”說完,她略帶擔心的搖了搖頭。
聽到這裡,白露也是噗嗤一笑,兩個人陰霾頓時一掃而光。
“快說,你還沒有告訴我爲什麼給你欲加之罪呢。”崇溪羽看了看牢房外面,冷川的身影已經在她與白露談話時,消
失在了最盡頭。不知道爲什麼,她心底卻有了一些失落。
“這個啊,因爲子書皇后變心了啊。”
白露一語驚人,嚇得崇溪羽連忙捂住了她的嘴,看了看四周,才慢慢鬆開道:“這話你也敢亂說?不知道這裡都是子書皇后的人?搞不好咱們可是要掉腦袋的!”
“放心啦,這裡的人都睡着了。”白露寬慰的笑了笑,又解釋道:“你那個朋友來的時候,已經把這裡的人都弄暈了。”
崇溪羽愕然:“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露沒有回答,只是深邃的看了她一眼。
“怎麼了?”崇溪羽仍舊不解。眼看着白露的臉色不對,忙跑了過去,拍了拍她的背問道:“白霜?”
“我沒事。”白露掙脫出來,笑了笑:“今天有些累,那故事明天再說吧。”
崇溪羽應了一聲,又找了一個角落坐着。
不知道葉弘文他怎麼樣了。
也許他現在正在爲假崇溪羽肚子裡的孩子而開心吧,也許他正在操心國事。可——有沒有那麼一小會,他會不會懷疑身邊的那個假崇溪羽不是以前的那個人呢?
“帶走。”兩個人正在睡夢中時,崇溪羽突然聽到了這麼一句話。似乎是身邊的白露被人帶了出去,她想睜開眼睛,卻始終擡不起眼皮。
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太子書房。
“殿下,你就吃一點吧。”一個宮女端了一些飯菜放到書案上面,哀聲哭求道。
葉弘文一把把飯菜推開,冷冷的說道:“不吃。”
飯菜撒了一地。
昨天,皇十五弟終於回到了京城,而他,卻聽說了一個震驚的消息。子書皇后打算廢了他,另立皇十五弟爲太子。
他早就知道子書皇后居心叵測,只是沒想到,她的野心竟然如此,一覽無餘的展現了出來。
“怎麼了?”假崇溪羽看着一地狼藉,連忙走過來。快走到葉弘文近處的時候,假裝腳下一虛,眼看就要摔倒。
葉弘文突然站起來,一閃身扶住了她。輕聲道:“羽兒怎麼如此莽撞,都是要做母親的人了,怎的還是不知道小心一點呢?”
“妾身……”假崇溪羽淚眼婆娑,兩眼朦朧道:“妾身看着殿下心神煩躁,一時有些着急,所以就——”
葉弘文寵溺的摸了摸她的頭,安慰到:“無妨,你還是自己注意一些。本宮要出去一趟,你且先回去歇着吧。”說完,他放開假崇溪羽,對身後的宮女吩咐道:“你們好好照顧太子妃。”
說完,他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他沒有看到,假崇溪羽生氣的跺了跺腳,轉身朝另一邊走了出去。
“你說他出去了?”子書皇后冷冷的看着假崇溪羽。本來她正在審另一個棘手的人,誰知道這太子身邊的眼線,竟來打小報告說自己丈夫出去了。這麼一點小事也來打報告,也不嫌丟人。想到這裡,她面色不改:“你自己的男人自己管不住,還好意思說?我可告訴你,我的人可是說,前幾日看到你出宮去過,你自己可要當心一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