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殺就殺了,實在不行,也讓他和從前一樣當個藥罐子……”低沉的聲音在深冬的寒風中顯得異常冷冽。
一蒙面男子身穿玄衣恭敬跪地,頷首稱是。
“退下吧,別讓人看見你。”
畫舫。
“姑姑,皇上還真是細心,竟準備了畫舫,可以近觀金陵百態。”陳煒彤笑得嬌俏,一雙梨渦裡像含了蜜。
太后應聲,神態敷衍,似是不想多提。
見畫舫中地龍燒得熱,又不好開窗門,讓太后面上都悶出了紅意,莫離便取來綢扇,想替太后扇風。
見狀,陳煒彤眼中閃過怨毒,直接奪過綢扇,“我來就好,安榮華不在船上陪皇上,到畫舫上做什麼?”
莫離也不氣,自顧自的到一旁幫莊嬤嬤烹茶,“此次南巡本就爲了太后娘娘高興,嬪妾自然該多陪陪太后。”
“狐媚子……”陳煒彤嘀咕了一句,見太后似有慍色,趕緊賠笑,“姑姑,是彤兒失言了。”
莊嬤嬤不忍莫離如此受排擠,好心開口,“太后娘娘,畫舫上沒有碧螺春了,這兒烹茶離不開老奴,不如讓安榮華走一趟?”
畫舫精巧,容不下太多奴才,服侍太后的宮女只有莊嬤嬤一人,雖明知莊嬤嬤是有心幫着這安榮華,陳煒彤也不好說什麼。
莫離朝莊嬤嬤淺淺一笑,便恭敬福身,緩步退了出去。
陳煒彤暗自高興,故作親暱的伏在太后身旁,和太后說起了家常。
夜幕下的御舟大如宮殿,冗長的廊道上點着各色宮燈,莫離快步走着,只覺得水面上的風像是含了冰粒子一樣,颳得臉生疼。
她緊了緊身上的斗篷,心道行程近半,愈發靠近江南,卻還是沒體會到南邊冬日仍暖的感覺。
突然,一陣吵雜聲讓莫離眉頭微蹙,此處本是守衛衆多的倉房,如今不見侍從,還傳出驚惶的呼救聲。
她下意識想上前幫忙,雙腳卻定在原地,腦海中閃過葉凜風的話——宮中時常用見不得人的手段讓人消失,遇到這種事,不能也不該管。
莫離咬住下脣,也按住自己的惻隱之心,轉身便離開。
“放開我!”
熟悉的聲音讓莫離止住了腳步,是白珺洺?
但瞬間,莫離便反應過來,白珺洺不會落得如此境地,那是白裕洺的聲音。
救還是不救……
不等心中給出抉擇,莫離已經急急走到傳出聲響的艙門前。
透過窗紙,只見三個魁梧身影手持匕首意圖行兇,青衣男子顯然敵不過,半個身子都被逼出窗外。
念動咒語,冰冷的河水受到召喚,乖乖聚在莫離手中,隨着咒語的結束,水珠如彈丸般直直破開窗紙,擊向行兇之人。
隱忍的痛呼聲響起,那三人手中的匕首皆落在地上,讓白裕洺有了逃離的機會。
“快出來!”莫離凝水成刀,破開門栓,焦急望向白裕洺。
那張相似的臉龐讓莫離失神到險些被緩過來的殺手用匕首刺中。
倉促閃過,莫離心下一橫,窗外迅速飛來水珠,細細密密如線一般朝着兇手飛去,那水線直接將那三人劃得皮開肉綻。
“你怎麼會在這兒!”白裕洺捂着受傷的手臂,平日裡略顯病態臉龐如今紙一般蒼白。
莫離拉着他就往外跑,“先離開!”
再繼續和殺手糾纏,她很可能會在白裕洺面前暴露實力!
疑惑閃過,白裕洺卻不多問,只覺得水面上刮來的凜冽寒風竟帶着暖意,讓他心都熱了——世間竟有人會捨命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