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順長輩是咱們該當的。”順治放軟了聲音哄着皇貴妃:“貴太妃怎麼說都是長輩,她用的東西也沒什麼,朕知道你是個儉省的,可對長輩,咱們該才才孝敬着。”
“奴婢何嘗不知道這個理兒。”皇貴妃一臉愁容:“奴婢也沒有說什麼,就讓內務府給補上了,可聽內務府的人說,貴太妃那裡用東西太耗瞭解些,奴婢就想瞧瞧是怎麼回事,讓人一查,皇上猜怎麼的?”
這下子,順治倒是好奇了:“怎麼的?莫不是貴太妃脾氣不好,把東西都摔了。”
“摔了倒好。”皇貴妃變了臉,變的很是憤怒:“摔了奴婢也不說才能,可貴太妃卻偷偷的把這些東西給察哈爾親王送去,皇上也知道,親王對朝廷不滿,一直不朝見,說起來,貴太妃可是他的親生額娘,他就算是對皇上,對先皇有情緒,也不該連親孃都不看一眼啊,虧了貴太妃還這麼記掛他,奴婢都覺得不值。”
她一邊說話,一邊悄悄低了頭:“奴婢以前也曾聽貴太妃說起過察哈爾親王,每次一提起都哭上半天,奴婢想着,做額孃的都拿着東西放下身段巴結兒子,這兒子也太……皇上,貴太妃也着實可憐,皇上不如叫察哈爾親王上京,讓母子倆見上一面吧。”
皇貴妃是故意這麼說的,她是個心善的女人,在順治面前要大度善良,絕對不能隨意詆譭別人,可她一通好話說下去,卻是比詆譭貴太妃還要厲害。
在宮裡這麼長時間,皇貴妃把宮中女人們不動聲色上眼藥的本事學個十成十。這不,說是替貴太妃不值,話裡話外透出來的意思足以把人家母子置於死地。
她悄悄觀察順治的眼色。
果然,順治一聽頓時大怒:“阿布奈……他可是一直記得他家祖上的榮耀,一直對大清不滿呢,從繼承王位之後。就從來沒有朝見過。朕瞧着,他當真是活的不耐煩了。”
“皇上!”皇貴妃淚眼盈盈:“皇上,都是奴婢的不是,皇上還請息怒。千萬莫置罪於察哈爾親王,要是……貴太妃不定多傷心呢,奴婢可着實對不住她了。”
“烏雲珠!”順治心裡火氣更大。強壓下怒火來,一把抓住皇貴妃的手:“烏雲珠,幸好有你在朕身邊。不然,朕這皇帝當的着實沒勁,他們都看着朕的龍椅,想從朕身上得到榮華富貴,就連皇額娘都不例外,也只有你,只當朕是福臨。是個平常的人。”
“皇上!”皇貴妃一臉感動的樣子,淚水掉的更歡。一串珍珠般的落下:“有皇上這句話,奴婢死而無憾。”
順治一把抱住皇貴妃,緊緊摟在懷裡,眼裡也有溼意:“烏雲珠,朕會和你一直在一起的,你放心,朕會護着你,不會讓你放開朕的。”
兩個人說着話,覺得兩顆心靠的更近了。
過了好一會兒,皇貴妃擦擦眼淚,輕輕一笑,如春花綻放,看的順治迷了眼:“皇上朝政繁忙,奴婢也幫不上忙,奴婢先靠退了,皇上記得多歇息,莫勞累壞了身子。”
她輕聲叮嚀,順治只覺得神迷心醉,不由點頭:“朕曉得了,你先回去吧,朕忙完了看你。”
皇貴妃笑着出門,一出乾清宮,頓時一陣冷笑,懿靖貴太妃那麼一個要強的人,只是不知道,她要是曉得她唯一的兒子阿布奈要生不如死的話,不知道,她會不會哭呢。
那個尖酸刻薄又容不得人的,她可不想讓人看笑話,或者不會哭呢,不過,她心裡必定不好受。
皇貴妃決定,有生之年一定不能讓貴太妃見到她的兒子。
一邊往承乾宮走去,皇貴妃一邊思量着,要不要再加一把火,光是阿布奈一個人倒黴還不夠,她要讓貴太妃每天都活在煎熬裡,每天都想着阿布奈,只要一想到阿布奈,這心裡就跟針扎似的。
“聽說,馬喀嗒公主才生了個小女兒?”
皇貴妃緩緩的問着,她身後的老嬤嬤立馬回答:“是,公主現在身子骨不好,病病歪歪的,恐怕,小格格也照顧不來吧。”
皇貴妃笑了:“可不是怎的,咱們皇上是個心軟又對兄弟姐妹和善的,你說說,皇上會不會把公主接到京裡來,公主來了,可就沒人照顧小格格了,恐怕也得跟着來吧,皇上是她舅舅,肯定要好好的招待着呢。”
老嬤嬤也跟着笑:“皇貴妃娘娘也是心善的,奴婢瞧着,再沒人比得上了。”
“等會兒皇上來了,你們可得記得提點一下。”皇貴妃笑笑,說話間進了承乾宮,她瞧着那麼大的院子,還有那大大的有些空蕩的房間,心裡不知道爲什麼,總感覺有些寒冷。
欣妍自從見了佟大格格之後,就時刻關注着這位大格格的消息。
一轉眼,在家裡也住了好些時日,每日不是和安親王福晉說話,就是逗弄弟弟玩。
可惜,瑪爾渾還太小,每天睡的多醒的少,欣妍逗了幾次之後,也覺得沒意思,就開始轉移目標,和安親王耗上了。
她來順治年間快兩年時間了,說實話,還沒有逛過這個時候的北京城呢。
原來穿越,欣妍可並沒有穿到北京,她穿來的地方離着北京還遠着呢,所以,欣妍對老北京風情還是心生嚮往的。
這日,她好說歹說磨着安親王帶她出去玩耍,正好安親王沒有公務,又感覺虧欠妻女頗多,就答應下來。
一大早起來,欣妍挑了身不顯眼的確衣裳,頭髮只梳了兩個小辮子,用紅頭繩纏了起來,什麼珍珠美玉的一概不帶。
穿戴好了,就帶着人去正房給安親王夫妻請安。
一進屋,還沒有行禮呢,就被安親王抱起:“阿瑪的小心肝又重了。”
“天冷,穿的多。自然就重唄!”欣妍可不認爲她胖了,趕緊辯解起來。
安親王哈哈一笑,對福晉擺擺手:“我們爺倆不吃飯了,出去帶欣妍好好的嚐嚐這四九城的小吃,什麼豆汁、油條、混沌、火燒、豆腐腦,可比家裡這些有滋味。”
欣妍聽的都想流口水了。不管是王府還是宮裡。那是食不厭精燴不厭細,整天吃那些東西,吃的她煩膩的不行,還真想嚐嚐這地道的風味小吃。
“阿瑪。趕緊去吃!”拽着安親王的手,欣妍就想往外跑。
安親王福晉嗔道:“你們爺倆一個脾氣,先收拾好了再出去。”
她親自過去給安親王淨了臉。又給安親王整了整衣裳:“爺,外邊天冷,出去溜溜早點回來。還有,咱們女兒可是個嬌貴的,要吃飯也找乾淨的地兒吃去,免的吃壞了肚腸。”
安親王笑着答應了一番,衝着欣妍擠擠眼,欣妍笑笑:“額娘,我肚子都餓了。您別念了,我回來的時候記得給您帶好吃的。”
“你以爲額娘跟你一樣。淨知道吃啊!”安親王福晉啐了一口,也撐不住笑了起來:“得,我也不招人嫌了,你們還是趕緊去吧。”
安親王這才帶着欣妍出了府,這父女倆都是一樣的低調,穿着平常百姓的衣裳,安親王抱着欣妍,一邊走一邊給欣妍介紹這京城的風物景色。
甭看人家父女倆瞧起來人少勢孤,可親王出門,決對不會這麼簡單,欣妍可都能感覺出來了,周圍不知道有幾個侍衛暗中跟隨保護呢。
兩個人走了一程,欣妍突然聞天一股子香香的味道,饞的她立馬拍着安親王大聲道:“阿瑪,阿瑪,吃飯。”
安親王當然也聞到味兒了,順着味兒看過去,就見不遠處有一家鋪子已經開了門,早有好幾個食客進去吃早飯了。
帶着欣妍走近了,見這是一座二樓小樓,上面掛着匾額,寫着平安居三個大字,再聞聞,那香味更饞人了。
安親王往裡邊瞧了一眼,收拾的倒也挺整潔乾淨,就把欣妍放到地上,拉着她的手進門。
一進去,父女倆找個靠窗的位子坐下,欣妍轉着腦袋四處瞧,看周圍的食客或吃豆腐腦,或吃餛飩的,她趕緊大聲道:“小二,來兩碗餛飩,一碗放香菜,一碗不放。”
欣妍可是知道安親王的習慣,這位爺吃飯從來不放香菜,說是聞不了那個味,不過,欣妍倒是愛的緊。
她一說完,安親王偷笑半晌,伸手摸摸欣妍的腦袋:“小心肝還知道關心阿瑪了。”
纔剛說着話,就見外邊街面上一隊騎兵經過,再看過去,又是一隊衙役,再往後,就是一輛大大的馬車。
欣妍滿眼問號:“這是誰進京了,這麼大的排場。”
自然是進京的,要是京城裡邊的,那馬車絕對不會那麼堅固樸素。
安親王眼一亮,讚賞的看了欣妍一眼:“好,不錯,在宮裡倒是長了些見識。”
說完話,他又朝外邊看了好幾眼,搖了搖頭,暗暗嘆了口氣,臉上有些不贊同:“是那位主進京了,皇上也是,這樣趕做什麼,這不是要人命麼。”
“是哪位?”
欣妍追問,臉上問號又添幾個。
安親王壓低了聲音:“你小心記着,等回了宮一定要精心着些,千萬別招惹了人,恐怕這京裡又是多事之秋了。”
欣妍重重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這是固倫溫莊長公主。”安親王說了一個名字,欣妍就明白是哪位了。
說起來,這位公主也是個苦命的人呢,聽說她正病的厲害,怎麼這個節骨眼上皇上和太后會招她進宮呢,想想這位的身份,欣妍有些明白了,溫莊長公主這是遭了池魚之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