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即便是我,也沒有任何辦法了,兵來將擋,水來土屯,爲今之計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我們仗着地利,說不定還真能守到天亮。
不管他們有多麼的膽大妄爲,一旦天亮,他們也不敢造次了。
但是顯然我想多了,因爲我分明已經聞到了汽油的味道。
只見窗外影影綽綽的,顯然有不少人在彎着腰忙碌着,我心中頓時就是一驚。
似乎是爲了印證我的猜想,我心念甫定,便有一個小弟進來報告,說外邊的人正在澆汽油,看樣子是準備放火了!
我草,一聽這話,我頓時就從地上跳了起來,這樣的情節我只在電影裡看到過,萬萬沒想到有一天有一天會出現在我的生活中。
我並不怕死,但是一想到被人活活燒成焦炭,還是忍不住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尚且被嚇了一跳,其他人就更加不用說了,崔娜的臉直接就白了,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渾身鮮血的於博洋,隨即一咬嘴脣似乎是做了一個什麼決定,便向夏目雅子走了過去。
我一下子就猜出了她的想法,連忙擋在了她的面前。
我說你要幹什麼?千萬要做傻事。
崔倩說我不是再做傻事,而是在做正確的事,他們之所以找上門來,完全就是爲了這個女人,咱們跟她毫無瓜葛,實在沒有必要陪她一起送死,我死了倒也沒有什麼,可是夜色是瀟哥親手交到我手上的,我絕對不能夠看着它在我眼前毀掉。
崔倩是真的急了,話還沒說完,便哭了出來。
此時我對張雲瀟的敬佩又多了幾分,連一個小女孩都能夠對她如此的死心塌地,他的確值得我敬佩!
我還沒說話,夏目雅子苦笑一聲,說道:“看樣子你們是準備把我一個弱女子交出去嘍?”
她特意在“弱女子”這三個字上加重了語氣,顯然是在嘲諷我一個大男人竟然讓她一個女人去送死。
我本來對她的印象還是不錯的,但是此時卻有了一種說不出的厭惡,我冷哼一聲,說道:“你不需要用激將法,這套對我沒用。”
聽到我赤裸裸的詰責,夏目雅子的臉色也是一變,隨即悄悄後退了幾步,同時手已經伸到了包裡。
當時我還以爲她是被嚇到了,因此並沒有放在心上,事後一回想卻不禁出來一聲冷汗,因爲她那時站的地方就在於博洋的身邊,於博洋已經受了重傷,如果我們執意要將她送出去,她必然會以於博洋的性命做要挾,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種地步,我們也必然會妥協。
此人的心機不可謂不深,只是當時我並沒有發現!
我嘆了口氣,將崔娜摟在懷中,說道:“不僅你怕,我也怕,但是要用一個女人來換我活命的機會,這種事情我做不出來,即便是真的做了,即便是我們真的活了下來,但我的後半輩子也不得安生,與其那樣,我們不如轟轟烈烈的死在這裡,至少我們不會後悔!”
崔娜眼角泛着淚花,但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隨即走到了於博洋的身邊!
屋子中的所有人都受了傷,仍然有戰鬥力的連我在內恐怕也不超過五個人,我們互相攙扶着站了起來,顫巍巍的走到了門口。
剛剛將酒櫃移開,便有數桶汽油潑在了我們的身上。
此時根本不用他們做什麼,只需要一根火柴,我們就可以跟這個世界說再見了。
要說不怕,那純屬騙鬼,恐怕說出去連我自己都不會相信,隨手抹了一把臉上的汽油,我朗聲說道:“讓你們主事的出來說話。”
見到他們都沒有反應,於是我又重複了一遍,但還是沒有人搭理我,所有人都用一副看好戲的嘴臉盯着我。
在他們的眼中,我跟一個死人已經沒有什麼兩樣了!
即便是此時此刻,我也不禁有些覺得好笑,果然,這個世界還是看實力的,如果有實力的話,不管到哪裡,人家都會把你奉爲上賓,如果沒有實力,即便是跪在人家面前磕頭,人家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實力!實力!
一旦到了濱海,即便是再心如止水的人,也會漸漸生出一種對權利的慾望,我自然也不能免俗。
這是我第一次對權利感覺到這麼的渴望。
見到還是沒有人回覆我,我連最後一點活下去的希望也破滅了,便認命似的閉上了眼睛,也就在這個時候,人羣漸漸分開,一人排衆而出。
見到此人,我也不禁笑了。
這世界就是個圈,有過交集的人,不管你走多遠都會再度相遇。
眼前這人不是別人,正是樑博!
我第一次來濱海的時候,就是他將李欣然帶到了十八號倉庫,那一晚不知道有多少皮鞋踩在了我的臉上,我清楚的記着那一天,也記着他的樣貌。
我本來並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別人對我做了什麼我都可以不在乎,但是我始終忘不掉他看待李欣然的目光,說不出的齷齪,說不出的令人討厭。
從那天開始我不止一次想過要弄死他,沒想到我還沒找上門前去,卻在這裡相遇了,而且是在這樣的一個情形之下。
半年不見,樑博還是那樣一副趾高氣昂樣子,一點都沒變,他顯然沒有認出我,嘴裡斜叼着一顆煙,便走了出來,不時還拿出打火機在我面前晃悠一下似乎覺得這很有趣。
只要他稍不留神,我們幾個頓時就會被稍微焦炭。
我倒是還好,崔娜卻早已經被嚇得花容失色了,一個勁兒的往我懷裡躲。
當時我真恨不得將他碎屍萬段,然而也只是心中想想而已,臉上卻不敢有一絲表現出來。
因爲在他的身後跟着兩名保鏢,每個人手上都拿着槍,只要冒出一點兒火星,我們就成爲人肉燒烤了。
我知道他在清幫永義堂中有點分量,但究竟身居何職也不清楚,只好乾笑一聲,說道:“博哥,好久不見了?”
“我見過你嗎?”樑博斜着眼打量了我一番,拽拽的說道。
我說你日理萬機,當然不會在意我這種小角色了,但是您的名字我可是如雷貫耳了!
這話說出來,我都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了,但是樑博顯然很受用,鼻子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我一見到他喜歡聽奉承,心中不禁一喜,這樣的人往往都是外強中乾的。
頓了頓,我便說道:“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情,勞您親自出手?有什麼話你就說一聲,小弟就幫您辦了。”
樑博說也沒有什麼,只是有個女人跑了出來,聽說是躲到了這裡,我們是準備帶人回去的,沒想到遇到了這麼一羣人,我說你小子也挺牛逼啊,區區幾十號人就敢跟我們清幫的人幹?
似乎是怕別人聽不到,他特意提高了嗓門,“清幫”兩個字遠遠的傳了出去,那些小弟們聽了,腰桿挺的就更直了。
我連忙賠笑道:“你這是說的哪裡話,我們還以爲是有人要找麻煩呢,如果早知道是您來了,就是借給我一百個膽子我也不敢出手啊,這不是誤會嘛!”
他點了點頭,說:“我看你小子還挺會來事兒,你把人交出來,這事兒就這麼算了。”說着,他收起了打火機。
也就在這一刻,我一把就把他拉進了懷中,那兩名保鏢頓時一驚,兩把手槍都敵在了我的腦門。
我對那黑黝黝的槍口視若無睹,而是笑吟吟的盯着懷中的樑博。
別看他一米八幾的大個兒,被我挾持在懷中,就像一隻受驚了的小貓一樣溫順,只是這小貓可一點都不可愛。
“我說只要你把那女人交出來,我就放了你,你……你這是想幹什麼?”樑博膽戰心驚的說道。
我嗤笑一聲,說道:“看來你還沒有搞清楚狀況,現在你人在我手中,所以話語權也應該在我這裡纔對!”
“我真不知道你哪裡來的膽子,難道你以爲你以爲你能快的過手槍嗎?”說着他看了看一旁的兩名保鏢。
儘管說話的時候很硬氣,但他的聲音都顫抖了。
我說我當然快不過手槍,你同樣也不可以,一邊說着,我一邊將自己身上的汽油都抹在了他的臉上,“我被槍打死,你被火活活燒死,不知道誰會死的舒服些。”
樑博一下子就被嚇到了,臉色頓時一片蒼白,看着我將那髒兮兮的汽油混着鮮血都抹在了他的臉上,他也不禁有些噁心的說道:“你他媽是變態吧。”
我不置可否的聳了聳肩,“我的確是變態,我想玩命,你願意陪我玩們?”
他不由自主的嚥了一口吐沫,似乎是想說一些硬氣的話,但始終還是沒有說出口,過了半天才說道:“你放開我,我保證不會讓別人傷害你。”
“都到這種地步了,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條件?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只有兩條路,要嘛,你就陪我一起死,要嘛,就讓你的人趕緊滾蛋,等他們走了之後,我自然會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