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我只要稍微動一下手就能輕而易舉的要了他的狗命,但是我不能,因爲崔娜、於博洋,以及那十多名兄弟的性命都在我的手中捏着。
如果只有我一個人的話,那我什麼都可以不在乎,可是十幾條性命的包袱,實在是太重了。
此時我多麼希望他能夠像個男人一樣搖搖頭,這樣我就有足夠的理由殺掉他了,然而他讓我失望了,點頭就如同搗蒜一般,我也不禁嘆了口氣,這種人貪生怕死,一定不會有什麼大出息,但生命都會比一般人長久。
看到樑博點頭了,那些手下彼此看了看,才漸漸向後退去。
如果是一般的小混混,打完架後肯定是一鬨而散,然而這些人不同,即便是後撤,他們都是那麼的井然有序,有望風的也有斷後的,一點都不顯得慌亂。
別說剛剛我的手下只有三十個人,即便是人數比他們多少一倍,我也沒有把握能夠戰勝他們,這場仗我輸的不冤,也給我上了一課。
不過兩三分鐘的時間,一百餘人便全都撤退了,剛剛還擁擠的街道瞬間就變得門可羅雀了。
這就是真正的黑社會與小混混之間的差距。
嚥了一口吐沫,樑博心有餘悸的望了我一眼,說道:“現在你該兌現你的承諾了吧?”
我說彆着急,咱們這麼長時間沒見,是時候敘敘舊了!
“你……你不講……不講信用!”聽了我的話,樑博瞬間就慌了,豆大的汗珠就如同斷了線的珍珠一般從額頭滴了下來,甚至連說話都變得結巴了。
看到他這幅我窩囊樣,我也不禁暗暗好笑。
半年以前,皇崗碼頭,十八號倉庫!
我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忘不了那一夜,樑博曾經將我踩在腳底下,一遍又一遍的蹂躪我,甚至險些禍害了李欣然。
短短半年,獵人獵物之間的角色就發生了轉變。
我不會不守信用,也不是一個睚眥必報的小人,但是事情過去了這麼久,收點利息應該不過分吧?
我讓人將他架到了“夜色”之中,綁在了一張椅子上。
手掌一番,一張銀色卡牌便出現在了手掌心。
見到我手中的卡牌,樑博瞳孔皺縮,大聲喊道:“是你……是你!”
他只是重複着這兩個字,其他什麼話都沒說,剛開始我還以爲他是被我嚇傻了,可是很快就覺得不對勁,因爲他的臉上分明帶着些許貪婪的喜色,儼然將我當成了一個金元寶。
我還沒有說話,於博洋已經忍不住了,一個嘴巴就抽在了他的臉上,“是你媽逼,剛纔不是很猖狂嗎?老子非要在你身上捅幾個透明窟窿!”
於博洋本來就受了重傷,這一巴掌有用了很大的力氣,似乎是牽動了傷口,他疼的不禁咧起了嘴,但眼中也充滿了殺意。
他向來就是個打架不要命的主,什麼時候受過這麼大的窩囊氣,如果不是我攔着,他非得把樑博生吞活剝了不可。
硬生生的捱了這一巴掌,樑博嘴角瞬間都冒出了鮮血,不過也讓他清醒了不少。直到這個時候他才意識到自己的處境,滿懷驚懼的看了我一眼,隨即低下了頭。
我知道這其中一定有古怪,隨即勾起他的下巴,雙目直視着他,問道:“剛纔你說‘是你’這是什麼意思?”
當初在十八號倉庫的時候,他也曾這樣頤指氣使的盯着我,現在才還回來雖然有些晚了,但是我心中還是說不出的痛快。
聽了我的話,樑博的腦袋搖的就跟撥浪鼓似的,說道:“沒……沒什麼意思。”
儘管嘴上極力否認,但我還是捕捉到了他閃爍的目光。
我輕笑一聲,說道:“你不說也好,正好給你我一個殺你的理由,知道嗎,我等這天已經等了二百七十一天。”
不要問我這個數字是怎麼來的,我幾乎是一天一天的數過來的!
似乎是被我猙獰的面貌嚇到了,樑博下意識的就想要後退,直到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已經被綁住了,根本就無法動彈。
我上前兩步,一下子就按住了他的頭頂,笑盈盈的說道:“知道嗎,曾經有一個朋友告訴我一個好玩的遊戲,他說只要將人埋在土中,只將腦袋露出來,然後在頭頂切一個‘x’形傷口,再往傷口裡倒入水銀,就能將人與皮分離開。我一直都覺得這個遊戲很有趣,你要不要陪我玩玩。”
剛開始我只是想嚇唬嚇唬他,但是不知不覺中我就沉浸在了自己描繪的畫面之中。
雖然不想承認,但是有那麼一刻,我真的想將他的皮剝下來,似乎只有這樣才能熄滅我的怒火!
曾經不止一個人跟我說過,我天生就是一個冷血殺手,殺人機器,或許他們的話沒錯……
心中這麼想着,我臉上自然流露出了猙獰之色,就連身邊的崔娜都被嚇的後退了好幾步,樑博更是首當其衝,雙腿不停的哆嗦,我甚至還聞到了一種尿騷味。
我知道他已經到了臨界點,只要稍微用些手段,他就徹底崩潰了,隨即用手上的卡牌在他腦門上輕輕拍了幾下,還沒等我說話,樑博已經不迭的求饒道:“不要,不要那樣做,我告訴你,把一切都告訴你。”
“真是無趣!”我不禁悄悄嘆了口氣。
樑博閉上眼睛,似乎是在組織語言,過了好久才說道:“半年前,你大腦濱海賭會,不僅壞了杜家稱霸賭場的好事,跟讓杜公子丟盡臉面,至今都是道上人的笑柄,杜家曾經打聽過你的底細,知道你是b市來的,而且學了一手飛牌絕技,甚至放出過話,開出一百萬暗花買你的腦袋……”
聽到這裡我上去就是一個嘴巴。
樑博一下子就懵了,怔忪不定的望着我,說道:“我已經都告訴你了,你爲什麼還打我?”
話音剛落,我反手又是一巴掌,笑吟吟的說道:“第一巴掌,是因爲張雲瀟的腦袋值一千萬,而我的腦袋卻只值一百萬,老子心裡不爽。第二巴掌,是因爲老子想打你,不可以嗎?”
樑博差點就被我的理由氣哭了,那臉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我又問道:“剛剛你爲什麼一臉貪婪的表情?難不成你還奢望得到那一百萬的暗花。”
“沒……沒有,我怎麼敢!”
似乎是怕我再打他,樑博下意識的躲了一下,腦袋搖的就跟撥浪鼓似的。
看到曾經風光無限的樑博被我玩弄成了這幅模樣,積壓在心中已久的仇恨今日終於消散了。看了看時間差不多了,看到我這麼半天不放人,說不定一會兒清幫的人就又衝進來了,便想放他走了。
我一邊替他鬆綁,一邊隨口問道:“夏目雅子究竟是什麼人,爲何你們這麼大張旗鼓的要將她抓回去?”
過了很久,他還是沒有回答,按理來說被我修理的這麼慘,他一定會知無不言纔對,怎麼敢不回答呢?
正想着,我已經將他後背的繩子鬆開了,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直挺挺的倒了下去,頭頂撞到地板上,發出了一聲悶響。
樑博的臉上還掛着劫後餘生的笑容,似乎是在爲我肯放過他而感到高興,然而這笑容卻在他的臉上永遠凝固了,也成爲了他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痕跡。
恐懼,無以復加的恐懼!
我的確有理由害怕,因爲一個大活人,竟然就這麼無聲無息的死在了我的面前,而我卻一點察覺多沒有!如果下手的那人目標是我的話,我也絕對無法躲避。
我掃視了一眼衆人,所有人都在這裡,但大部分都已經沒有力氣站起來了,唯有夏目雅子一人不在。
剛剛我們一同走出去的時候,夏目雅子就已經不見了,當時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畢竟她跟我們並不是一起的,然而此時卻越想越覺得不對,這件事本來就是因她而起,她卻一直不肯露面,而且我正要問樑博關於她的事情,他就死了,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巧合的事情?
這其中一定有貓膩!
我正想檢查一下他的死因,門外突然傳來了一陣汽車的喇叭聲。
在這靜謐的夜晚,這聲音尤其刺耳,連我也不禁嚇了一跳。
屋子中的燈光投到外邊,我隱約可以看到門外停了一輛老爺車,而且上邊滿是彈孔……
這輛車我並不陌生,因爲就在昨天早晨我還見到了這車的主人!
我第一次見到他的時候,是在十八號倉庫之中,通過樑博對他的態度就可以看出,此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而且通過昨天早上老管家和蘭姐對他的恭敬也正好印證了這點。
外邊的人似乎已經等的不耐煩了,不停的按着喇叭,我的心也緊張到了極點,眼睛一轉,便讓崔娜先帶着其他人離開,隨即將樑博的屍體扶了起來背對着門口。
也就在這個時候,外邊的人也剛好走了進來,正如我所料,來者正是我昨天早上見到的那位老者。
雖然他的身邊只帶了一名司機,但我的心還是懸着,因爲過往的經歷告訴我,司機實在不是什麼人都能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