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勢力轉移出b市,說起來只是一句話而已,但是做起來可就沒那麼簡單了,絕對不是一兩天就能辦成的,顯然張雲瀟很早以前就已經開始着手準備了,雖然不知道到底是什麼目的,但是一旦辦成,定然驚天動地,而我竟然一點風聲都沒有聽到。
其實張雲瀟究竟有什麼計劃,對我來說跟本不重要,我只不過是想找到他,親口問他爲什麼要利用我而已,因此對大奎的推理也並不感興趣,直截了當的問道:“你就告訴我瀟哥在哪就行了,其他的跟我沒關係。”
大奎呵呵一笑,說道:“不,這跟你脫不開關係,甚至可以說瀟哥之所以安排這一切,就是爲了對付你。”
本來他還一副笑呵呵的樣子,說到這裡,眼中突然冒浮現了一抹狠戾的光芒。
我也不禁吃了一驚,但不是因爲他的表情,而是因爲他的話,我和張雲瀟是兄弟,他有什麼理由對付我呢?更別提苦心積慮的設下這麼打一個局了。
似乎是看出了我臉上的茫然,大奎說道:“難道你不知道張雲瀟一直都對你心存芥蒂,想要除之而後快嗎?”
聽了他的話,我一下子站了起來,冷冷的說道:“我和瀟哥之間的確有些隔閡,但不管怎麼說,我們都是兄弟,可以換命的兄弟。不管你出於什麼目的,休想離間我們之間的兄弟情義,否則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我這人什麼都不在乎,但卻把兄弟情義看的比什麼都重要,更何況,如果不是張雲瀟的出現,說不定到現在我還在被同學欺負,毫不誇張的說,張雲瀟是給你我第二次生命的人。
心中生氣,因此我這番話說的一點餘地都沒有,同時我也打定了主意,他若是再離間我們之間的關係,我絕對會毫不猶豫的要了他的性命。
我的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了,但大奎似乎並不在意,而是若有所指的說道:“我從來沒有懷疑過你們之前的兄弟情義,你爲他做了那麼多的事情,他也無數次爲了救你而出生入死,這在b市已經傳爲佳話了,然而是人都是會變的,更何況是你先變的,也難怪張雲瀟會對你有所忌憚了!”
聽了這話,我瞳孔頓時就是一縮,一把就掐住了他的脖子。說道:“人的確會變,但是有一點你給我記住,我絕對不會背叛自己的兄弟。”
此時我只要稍微動動手,就能要了他的性命,然而大奎也不害怕,而是喘着粗氣,說道:“你真的沒變嗎?要知道,你是瀟哥一手帶纔來的,剛一出道就成爲了帝國之夜的副總,而那時候你才十六歲,你知道有多少個兄弟對你又嫉又恨嗎?”
說着,他一把推開了我,但並沒有對我動手,而是轉過身去,把後背亮給了我,只見他的後背之上結滿了傷疤,密密麻麻的,就如同蜘蛛網一般,身受如此重傷,卻依舊能夠活下來,簡直就是一項奇蹟。
在軍營中,軍功章是榮耀的象徵,而對於我們這些混混來說,傷疤纔是至高無上的榮耀。
見到他這一身榮耀,我也不由得怔住了。
大奎說如果你眼睛沒瞎的話,就給我看清楚,我從二十一歲開始跟着瀟哥,到今天整整十年,後背上一共十七條疤痕,全都是替瀟哥擋得,我不知道已經替他死過多少次了,然而即便這樣,我也只是在他手底下當了一個小頭目,管理連個不賺錢的酒吧而已,而你,身無尺寸之功,憑什麼一出道就被他如此看重?
說着,他睚眥欲裂,眼睛都快瞪出來了,心中的不甘可見一斑。
以前我年紀小,也並沒有在意這些,一直都認爲張雲霄之所以對我這麼好,只不過是把我當弟弟一樣照顧罷了,現在想起來,他照顧的的確有些過頭了。
張雲瀟也曾經跟我說過,他之所以如此看重我,是因爲在我身上看到了某種特質,至於到底是什麼,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嘆了口氣,我說道:“瀟哥的確對我很好,只可惜我還沒有找到機會好好報答他。”
大奎冷笑一聲,說道:“不,你已經報了,不過是恩將仇報!”
聽了這話。我一拳狠狠地捶在了桌子上,只把桌子上的杯子、盤子都震的飛了起來,隨即冷冷的說道:“我念在你給瀟哥擋過刀子,所以纔對你一忍再忍,但是我提醒你,千萬不要在我面前倚老賣老,更不要把什麼屎尿盆子都扣在我的頭上,否則,我會讓你知道什麼叫做絕望。”
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他呵責,我早已經怒到了極點,我甚至都感覺到雙手都不受自己的控制了,隨時隨刻都有可能要了他的性命。
王若琳早就被嚇呆了,蜷縮在角落中,一句話都沒說。
她曾經親眼見到過我殺人,但絕對沒有見到過我如此猙獰的一面。
大奎確是出乎意料的冷靜,“我說你恩將仇報,難道冤枉你了嗎?瀟哥對你這麼好,案按理來說你應該知恩圖報纔對,可是你怎麼做的?剛剛翅膀硬了,就想單飛,你對的起瀟哥對你的栽培嗎?”
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我聽得出來,他所說的單飛,是指我們第一次去濱海蔘加濱海賭會的事情,那次陳龍死了,我也跟杜家成爲了死敵。而我也的確離開了張雲瀟,但並不是所謂的單飛,而是厭倦了這種爭鬥,想要重歸校園生活罷了。
想罷,我嘆了口氣,說道:“那件事我另有苦衷,但是這也算不上恩將仇報吧?難道身爲一個學生,回學校上學會有錯嗎?”
“如果你只是因爲不喜歡這種打打殺殺的生活,而回歸學校,那也就罷了,可你是這樣做的嗎?大奎冷笑一聲,說道:“你剛剛回到北華中學,就開始立棍、吹哨,建立了自己的社團,這話有錯嗎?雖然你嘴上不承認,但是你心裡清楚,從那個時候你就已經不甘心受張雲瀟的擺佈,而妄圖做老大了。”
這是實話,我根本無法辯駁,只好選擇了沉默。
大奎繼續說道:“若你只是想建立個社團玩玩,那也就罷了,但是你我都清楚,你並不是一個安分的人,社團剛剛成立,你就跟薛麗幹了一架,甚至險些被算計,是誰把你救了出來?是張雲瀟。從那個時候開始,張雲瀟便知道了你的打算,於是一次又一次的想讓你重新跟他,但是你想都沒想,就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了,是個人都能看出你暗藏大志,張雲瀟又怎麼看不出來呢?但是作爲兄弟,他能說些什麼?只能防備着你。”
這些事情我一直都沒有想過,現在想起來,自己做事實在是太莽撞了,萬全沒有顧及到張雲瀟的想法,他若是因此對我心存芥蒂,也在情理之中。
頓了頓,我才說道:“做這些決定的時候,我的確有疏忽的地方,但我也並沒有背叛瀟哥。”
“眼下是沒有,但那也是遲早的事情罷了。”
大奎冷哼了一聲,說道:“b市的蛋糕就那麼大。三個人分已經不夠了,而你卻還想分上一份,這不擺明了是跟張雲瀟對着幹嗎?更可笑的是,你竟然一次又一次的請求張雲瀟的幫助,你準備了這麼久,機會終於來了,那就是傻二異軍突起的時候,三大勢力都跟他鬥得如火如荼,而你卻悄悄發展自己的勢力,等着做收漁翁之利,如今傻二死了,吳永昂成了喪家之犬,白家也朝不保夕,試問,還有誰能跟你有一戰之力?張雲瀟爲了自保,只能想出這招金蟬脫殼,是你逼他走到這步的,黃文傑,你好毒的心計呀!”
大奎越說越來勁,幾乎將我出道以來的所有事情都說了一遍,而且是如數家珍,有些事情甚至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把這些線索串聯起來一看,恐怕是個人都會認爲是我在利用張雲瀟,如果張雲瀟因此而防備我,那也就說的通了。
一直以來,我都認爲張雲瀟利用了我,現在看來,其實是我在利用我們之間的關係,想到這裡,我也莫名的嘆了口氣。
大奎跟我說了這麼多,顯然別有用意,看到一臉激動的樣子,顯然已經等這刻很久了。
我說你有什麼目的?難道是想爲瀟哥鳴不平,又或者是想替他報仇,殺了我這個吃裡扒外的小人?
不可否認,大奎說的話都是事實,然而我可以發誓,我絕對沒有想過要爲難張雲瀟,一切都只不過是誤會罷了,只要再見到張雲瀟,我可以隨時隨刻將b市雙手奉上,並誠心誠意的向他道歉。
聽了我的話,大奎臉上憤憤不平的神色突然收斂,笑道:“我爲什麼要爲他報仇?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的,你贏了,自然而然的就站在了食物鏈的頂端,怪就怪張雲瀟太傻,明明知道你暗藏大志,卻沒有將你扼殺在搖籃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