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是應該很熱鬧的,這是其他幾位老闆另有安排,今天恐怕不能光臨了,這場遊戲只有咱們兩個玩了。”杜淳特意在“安排”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其意思已經不言而喻了。
說着,他將杯子中的吸管抽了出來,在手中把玩着,小小一根吸管在他手上不停轉動,玩的得心應手。
王滬養說過,當飛牌玩到最高境界,也就不需要機括和銀牌了,任何一張卡片都能作爲取人性命的武器,看杜公子的樣子,顯然也是個玩暗器的行家。
張雲瀟哈哈一笑,說道:“我是個生意人,賭博可不在行,更何況我堂堂七尺男兒,怎麼能夠一個娘們玩呢?”
杜淳生的俊俏,乍一看倒還真像一個女人,這也是他的一大禁忌。
果然,聽到張雲瀟赤裸裸的嘲笑,杜淳眼皮一挑,道:“我知道你張雲瀟在b市是個大人物,但是不要忘了,這裡是濱海,不是b市,不管你是什麼東西,是龍,就給我盤着,是虎,就他媽給我臥着。”
霸氣,無與倫比的霸氣,只有身處權力的巔峰,纔有資格說出這種話。
張雲瀟也不以爲意,撫摸着無名指上的戒指,說道:“我來這裡不是跟你磨嘴皮的,濱海的事情我本不想插手,也不在乎那些小生意,但是有人動了我的兄弟,這口氣我說什麼也咽不下去,咱們江湖上混的,講的就是一個義字,兄弟出了事,這場子當然要讓大哥來找了。”
他口中的兄弟,當然是指陳龍了。
杜淳冷笑一聲,說道:“陳龍那件事是我安排的,告訴你也無妨,你若是想找回場子,我杜某人隨時恭候,但今天的盛會,是爲了重新分配濱海市的賭場生意,廢話不說,咱們開始吧,你想賭什麼?”
張雲瀟搖了搖頭,道:“你是不是耳朵聾了,我早已經說過了,我堂堂七尺男兒,不屑於跟娘們兒玩,你的對手不是我,而是他。”
說着,張雲瀟指了指我。
“竟然還有人能夠代替張雲瀟?”
“沒聽說他手下有這號人物啊?”
“難不成是從外邊請的高手?”
……
衆人一邊議論着,一邊將目光投了過來,等看清我的樣子時,所有人都失望了。不管怎麼看,我都跟一個普通的高中生沒有什麼兩樣。
被這麼多大人物盯着,我一下子有些心虛,不自主的後退了幾步。
“張雲瀟,你不要欺人太甚,找一個小孩來糊弄我,是幾個意思?”杜淳最先發難,一拍桌子,就站了起來。
張雲瀟道:“這是我兄弟,從今天開始,他將代替陳龍打理濱海市的所有生意,而我,只不過是來看熱鬧的。”
說着,張雲瀟站了起來,又把我按在了椅子上。
我一下子就成了萬衆觸目的焦點,別提有多緊張了,那顆小心臟似乎隨時都有可能從嗓子眼跳出來似的。
張雲瀟都這麼說了,但其他人自然也就不能把我當成小孩子了。
杜淳閉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氣,等心情平復了,這才說道:“醜話說在前邊,這場賭賽如果你輸了,那你們在濱海市的所有賭場生意,我都要佔一半股份,到時候我纔不管你是不是小孩子。”
這場賭賽本來是五局三勝制而我本來只是個打醬油的,可是杜淳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竟然將其他賭場的老闆統統打法走了,也就是說這場賭賽的輸贏,都要看我一人了。
按理說來,此時我應該緊張纔對,可是不知道爲何,我心中竟然莫名的生出了一股豪氣。
整個市的黑道命運都被掌握在了我的手上!有多少能夠有這樣的機會?
即便輸了那又何妨?至少我感受過了這種主宰他人命運的滋味。
想罷,我也冷靜了下來,“廢話真多,你還真像一個娘們兒。”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要知道杜家的勢力在濱海市可是隻手遮天,對於他們來說,殺一個人就跟捏死一隻螞蟻沒有什麼兩樣。
張雲瀟也吃了一驚,等回過神來後又不禁的哈哈大笑。
杜淳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紅,如果不是有這麼多人在場,恐怕他早就撲過來,一口將我吃掉了。
雖然心中氣到了極點,但杜淳畢竟不是普通人,很快就冷靜了下來,隨即輕輕拍了拍手掌,不一會兒,就有兩名大漢從外邊拖進來兩隻麻袋,扔在了大廳的地板上。
麻袋之中不時傳來一陣呻吟,除此之外一點動靜都沒有。
杜淳嘴角一挑,說道:“昨天有兩個人得罪了我,然後他們成了這幅模樣,今天又有兩個人說我壞話,不知道他們的下場會怎樣。”
此時已經有人將麻袋打開了,裡邊赫然是血粼粼的兩個人。
人羣中有人說道:“這不是李老大和高老大嗎?不是說好要在今天的賭賽上大展拳腳嗎?怎麼變成了這幅模樣?”
恐怕傻子都知道,杜淳正是這所有事情的始作俑者,目的就是爲了在濱海的賭場生意中分一杯羹,看來這場賭賽,他是志在必得了。
看到這兩人,又聯想到陳龍與王滬養的下場,我剛剛燃起的雄心瞬間就涼了一半。
我怎麼能鬥得過他呢?
杜淳又拍了拍手,將衆人的目光吸引過去,說道:“好了,別讓這兩個垃圾打擾我們的雅興了,這裡有五千萬籌碼,有人輸光,比賽結束,小兄弟,你想玩什麼?”
在廢棄工廠的時候,王滬養已經將百家樂、骰子、牌九等常見玩法都教給了我,但我也只記住了一些規則而已,無論是哪一種,我都不是杜淳的對手。
我該怎麼辦?
看了一眼周圍的人羣,只見大部分人都一副等着看好戲的樣子,張雲瀟把玩着手上的戒指,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此時沒有人能夠幫我,除了我自己。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將王滬養所教的千術從頭到尾想了一遍,卻發現無論是哪一種都無法得心應手。
杜淳不耐煩的拍了拍桌子,說道:“想清楚了沒有,我可沒有時間跟你瞎耗。”
事情已經迫在眉睫,爲今之計也只有死馬當活馬醫了,在幾中玩法之中,只有大老二最容易,想罷我正要說話,偶一回頭,突然發現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身穿服務員的服飾,端着盤子行走在賓客之間,雖然只是一個背影,但我絕對不會認錯,那道倩影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夏穎!
我恍若無神的衝了過去,卻被荷官攔住了,“先生,賭局還沒有結束,你哪裡都不能去。”
我千辛萬苦,好不容易找到了夏穎的蹤跡,怎能讓她再度逃出我的世界?這時候我哪裡還顧得上賭局,可是荷官攔着,死活不讓我走,無奈之下,我衝口而出,道:“每人抽一張牌比大小,誰大誰贏,一局定勝負。”
說罷,我一把將面前的籌碼全都推了出去。
要知道這場賭賽可是關係着整個濱海市的地下勢力,不知道受到了多少人的關注,這麼大的事情,竟然只靠一張牌來決定?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我,眼神之中怔忪不定。
“小兄弟,我再說一遍,這不是兒戲!”這幾個字,基本上是被杜淳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他心中的憤怒可見一斑。
我心中掛念着夏穎,什麼狗屁杜淳早已經不放在心上了,“磨磨唧唧的,跟個娘們兒似的,一張牌決勝負,你敢不敢?”
杜淳眉頭緊皺,猶豫了好半天,這才一錘桌面,喝道:“取牌來!”
按理說來,在這種場合,都要有人事先檢查牌上有沒有記號,可是我心中顧及着夏穎,哪裡還在意這些,幾乎想都沒想便從中取了一張,按在了手下。
王滬養將常見的千術都教給了我,但無論哪一種都用不上,此時只能看運氣了,同樣,在我的規則下,杜淳也耍不出什麼花樣,從某個角度來說,這種賭法很公平。
杜淳明顯要謹慎的多,眼睛不停的轉動,從頭到尾看了好幾遍,也沒決定要選哪張牌。
我不耐煩的敲着桌子,喃喃道:“磨磨唧唧的!”
我說話的聲音很小,但杜淳顯然聽到了,連耳朵根都紅了,黃曼之中,也從中取了一張牌。
在場的所有人中,恐怕也只有我一個不把這場賭賽的勝負放在心上了。
我抽的那張牌到底是什麼,連我自己都不知道,因爲我始終都在關注着人羣之中的那道倩影,在看杜淳,雙手捏着撲克牌的兩個角,就像是要將它撕碎一般。
“請雙方開牌。”
荷官的話剛剛落音,我便將牌掀開扔到了桌面上,赫然是一張紅心九。
這張牌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杜淳的冷汗都流了下來。
看到他的樣子,我也不禁暗暗冷笑,膽子這麼小,還能成什麼大事?至少在氣勢上我已經勝了一籌。
在衆人期待的目光中,杜淳將牌露出了一邊,是四邊,花色是黑的,也就是說可能是梅花9,也可能是梅花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