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徽冷肅地扭轉輪椅,很快看着顧大川遺像不知所措:“顧憶深,你已經被這個狐狸精迷惑得不成人樣了,你捫心自問,對得起大川多年的養育之恩嗎?”
“這是兩碼事。”
顧憶深不便多跟三個人爭執,冷冷一句話,就要先行帶陸子芽離開。
之前已經讓她受了這麼多委屈,自己非但沒幫上忙,反而讓她身子每況愈下,他悔恨不已。
“子芽,我們走。”顧憶深毅然扶住女人的肩膀,轉身就走。
程曼徽的輪椅,被林希飛快推過來。
程曼徽攔在大宅門口:“你走可以,陸子芽留下。”
“媽,你非要這麼做不可嗎?”顧憶深不敢惹怒母親,她已經年邁,多年不見,難道他剛剛就不想衝上去抱住她嗎?
“要麼讓她打掉孩子,要麼,她離開騰隆,永遠別回來,你自己選。”
眼下,程曼徽既然搬出了長輩權威,就必須實行到底,否則,放任顧憶深這麼下去,只會讓她的良心不安。
顧大川說過,顧氏集團只有交到顧憶深手裡,才能化險爲夷,渡過重重難關。
事實勝於雄辯,當年顧奕文和顧奕珩都沒能躲過的金融海嘯,被顧憶深巧而化解,這就是實力。
可如果不是這樣,依程曼徽的不二個性,一定讓騰隆從此沒有顧憶深這個人。
程曼徽給他三分鐘時間考慮,估計也看出眉目,顧憶深摟着她是越來越緊,怕是心裡也忌諱這個野種的存在:“那好,林希,把藥端過來。”
“藥?夫人,什麼藥?”林希聽得糊里糊塗。
“六年前,我親手送給她的藥。”程曼徽不帶一絲感情地解釋道。
也就是說,六年前,陸子芽先後兩次流產,都是因爲她的藥。
如果程曼徽只是做了那種事,已經無法原諒了,爲什麼最後連孩子也一而再再而三地下手。
陸子芽一臉茫然地盯了盯男人,其實她也不太明白,可男人的胸膛已經暖得讓她學不會思考,身心軟爛如泥。
“知道了,夫人。”林希一下反應過來,不敢怠慢,立馬去了程曼徽房裡抽屜拿東西。
感情這玩意是這用處,林希拿到廚房,兌了溫水和藥劑之後就端出來,送到程曼徽手裡。
程曼徽傲然地逼視女人,如要置於死地,把藥指向陸子芽:“喝了它,你可以不離開騰隆。”
“這是墮胎藥嗎?”陸子芽六神無主,怎麼會變成這樣。
她猶豫一直不肯喝的時候,走廊兩邊就有四五個黑衣服的男人守在門口,那些是顧大川留下保護程曼徽的人,很少出面,今天一來,怕是難以糊弄過去了。
程曼徽點頭:“明知故問。”
“林希,喂她喝。”這也是爲了顧家臉面着想,這些孩子想怎樣玩女人都行,但是必須保證小孩的血統純正。
野種,她一定不讓它存活於世。
林希戰戰兢兢半天下不了手,還是端藥過去,但顧憶深攔在前面,她進退兩難。
程曼徽當即讓四個保鏢把
顧憶深拉開,他們多年沒有練手興許是生疏了。
第一次圍上去,被顧憶深一隻手嫺熟利落地擋掉,幾個人又是再出手:“三少爺,你若是再不讓開,別怪我們不客氣了。”
“試試?”顧憶深低眸冷喝。
四個人指節抓響,陣陣有節律,那是從中國硬派拳裡得來的招數,三兩下撲過去,也不敢真和顧憶深打起來,只是想辦法把他身後的女人抓過來就好。
顧憶深死扣陸子芽的手,狠狠放下話:“她是生是死,都是我一個人的,你們休想碰她一根毫毛。”
程曼徽也怒,“動手,別跟他們客氣。”
“啊!”這些人力氣可以比得上東敖陽那班兄弟,一人一手扣住顧憶深的手臂,把陸子芽搶走。
顧憶深見情況不對,反轉起來,衝上前攔住四個人。
四個人對戰他一人,他的確不及。
顧憶深隨後冷冷發話:“方秦,還不進來。”
“是。”下一秒,更是從門外跳進來一個高個子。
方秦和江淼淼不放心他們兩個,一路跟過來,沒想到程曼徽還真對自己兒子下得去手。
進來第一眼就看到顧憶深的手臂已經被那四個蠻夫抓得脫臼了,一時心生怒氣,衝上去狂揍他們。
江淼淼站在門外,一時沒有進去,暗中打量了這處宅子,已經有了主意,示意給方秦看,方秦頓時明白過來。
這宅子到處是老古董,若是刻意引他們弄壞東西,程曼徽必然心疼。
接下來方秦乾脆不跟他們打了,專門閃躲,幾個人覺得佔了上風,撲過來,果真弄摔了一個瓷器瓶子。
見得逞,江淼淼示意方秦下手,於是那四個人中計將瓷器碎片踩住,差點砸到程曼徽身上,方秦撲過去擋住碎片,救了程曼徽一次。
程曼徽大怒,“你們幾個廢物,給我退下。”連兩個看着文弱的男人都收拾不了,幾年的隱藏,也都把他們藏成廢物了。
“夫人。”方秦隨後也離開程曼徽身邊,恭敬退出。
但這驚險的一幕,卻是讓顧憶深提心吊膽,畢竟江淼淼是爲了救他和陸子芽纔想這個主意。
要是程曼徽真被碎片刺傷,顧憶深也必然會嚴懲兩個人,他很快讓江淼淼和方秦離開宅子在門口等候。
程曼徽冷冷看着‘兒子’,竟不知,他還敢安排幫手過來:“顧憶深,怎麼?有幾個能手,就這麼忤逆我,以下犯上?”
顧憶深搖了搖頭,看女人有沒有受傷:“媽,我也不想這樣,如果你不對子芽出手,一切都好談。”
聽完他的話,程曼徽覺得可笑至極:“你覺得,我跟你這個逆子有什麼好談的?”
現場安靜成一片,顧憶深無話可說,方秦想出氣也都沒法子了。
還在一頭並肩靠着看熱鬧的陸小婧,對此更是大塊人心,可惜還是敗了,想着程曼徽能收拾陸子芽出口氣,最終只要有顧憶深在場,什麼事都辦不成。
陸小婧安撫了程曼徽一番,又替她捏捏肩膀:“伯母,您別動怒,事情到這個地步,顧總
怕是中了姐姐的毒,無藥可救,您還是消消氣,一切從長計議。”
“給我滾開。”程曼徽不讓她碰自己,推開她,讓林希過來。
陸小婧被甩,氣得冷哼一聲,很快走開,暗罵死老太婆,有什麼了不起的。
所有人看着顧憶深怎麼下臺,顧憶深站定,給出了最後的回覆:“我同意讓她離開顧家,這是我最後一步退讓,除此之外,別想打她的主意。”
再這樣僵持不下,不知道日後陸小婧會想出什麼法子針對陸子芽,這次刻意請動程曼徽,顧憶深必須在今日了結這件事。
“嚯嚯,好大的口氣。”程曼徽可不是吃素的,之後,還是先讓幾個保鏢退下再說。
保鏢退下,自然,顧憶深那兩個人必須離開老宅,今天這事沒解決之前,不得再靠近。
陸子芽的手被顧憶深抓疼了,就心痛地掙脫開來,那女人想打掉自己的孩子,門都沒有:“伯母,我會離開騰隆,也請你不要再爲難憶深了,都是我一個人的錯。”
早知會弄成如今的局面,已經連眼淚都沒有了。
顧憶深最重視的女人,莫過於她和程曼徽了,初遇他時,陸子芽就已經心知肚明。
衝他今天一句話,日後,是生是死,她陸子芽都會是顧憶深一人所有。
言罷,程曼徽算是鬆了口氣,最好能大事化小:“那好,你現在就去收拾東西,我會讓人親自監視你,直到你離開顧家爲止。”
“好,謝謝伯母的寬宏大量。”陸子芽推開顧憶深的手一個人出了門。
那幾個保鏢已經出來了,一直跟在她身後,顧憶深默默看着,沒有進行阻攔,只讓方秦和江淼淼後面跟上,隨時保護她的人身安全。
想要陸子芽離開他,想都別想。
陸子芽走後不久,程曼徽注意陸小婧半天,按理說親姐妹沒有隔夜仇,可她今日做法,又讓自己長了見識:“陸海曼,你今天的把戲唱夠了,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要是讓我抓到你做什麼對不起奕珩的事,陸子芽就是你今天的下場。”
陸海曼眯了眯眼,收起上翹的鼻孔,忍氣吞聲地點了點頭:“是、海曼明白,海曼對大叔……”
“行了,滾!”程曼徽打斷她,花言巧語的女人最信不得。
顧奕珩見狀,連打火機還來不及開,起身拍拍屁股走到陸小婧那兒,把這女人拉得離程曼徽老遠:“媽,那我和海曼先告辭了。”
“大叔。”陸小婧不甘心,死死瞪男人,被男人又拉又拽,才把身形定好。
反正陸子芽能離開顧家,也算是她的反應,下回可就沒這麼走運了。
整個屋子,只剩下程曼徽和顧憶深兩人相互背對着身影。
程曼徽轉動輪椅,不打算理會身後的男人,輪椅到了沙發那兒,手突然停下,而顧憶深也淡淡地扭過頭:“媽……”
程曼徽緊閉雙眸,打發他走:“林希,關門送客。”
林希收拾好客廳,被二人僵硬的面孔嚇了一跳,十年還沒和好的關係,看來不是一朝一夕能緩和的:“三少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