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清晨早起的其它路過車輛發出的輪胎與地面摩擦的火花聲,陸子芽看到顧奕珩從蘭博基尼上下來,但是整個人卻變得灰頭土臉,一身都是褶皺,連頭髮似乎都變成爆炸頭了。
陸子芽一時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這個人到底是去哪裡領了‘便當’纔會變成這副零零七的模樣,難道是不會開車?或者說他把車弄壞了,特意修了一早上的車才這麼狼狽地出場嗎?
嬌嫩細膩的女聲穿透半拉下的車窗,瀰漫在空氣中,這是陸子芽少有的笑容,當顧憶深醒來後看見這一幕時,已然握緊了拳頭,但是爲了避免不必要的衝突,顧憶深稍作休息後,動了動肩膀,讓陸子芽看到他已經醒過來了。
顧奕珩剛從附近小賣部買了零件出來,暗黃的清晨道路還沒來得及熄滅的路燈直接透過黝黑的玻璃照進了蘭博基尼車的後座上。
陸子芽伸了一個懶腰,實際卻是一晚沒睡着,指了指顧憶深不整潔的衣裝,“憶深,要不要回家洗漱一下再去該去公司了吧。”
他的頭髮因爲睡姿太過放鬆的原因,後腦勺翹起了一小戳,身上被隨意鬆動過的領帶有些鬆鬆散散的,總之現在顧憶深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從被窩裡鑽出來的解放者,連睡臉也因爲這幾個小時的睡眠變得俊俏撩人了許多。
顧憶深卻半開玩笑地攥了攥領帶結,哈了一個呵欠,“以後這些事,全都交給你這個顧家三少奶奶。”
陸子芽臉上頓時僵住,已經沒了剛剛的笑臉,因爲突然一燥,反倒變得紅彤彤的,兩側的顏色像是打了胭脂,十分不好的顏色呈現在臉上,顧憶深卻也沒有看她,直接走下了車。
彷彿能夠透視一樣,深色西裝下古銅色的後背在腦海裡的顏色越發灼眼,細長高挑的身線有節律地往前擺動着身軀,彷彿在刻意刺激她的眼球。
顧憶深卻沒有刻意繞開顧奕珩的視線,直接走過去向他輕聲喚了一句,“二哥。”
雖然不清楚顧奕珩現在一副滿臉灰塵、煙燻爆炸頭狀的樣子是怎麼弄出來的,但是注意到他手裡拿着的是維修工常用的螺絲刀、鉗子之類的工具時,才明白過來,他的蘭博基尼車出故障了,而且還是被顧奕珩弄出問題來的。
“呦,憶深,這車我馬上給你修好。”說着叼了一根雪茄,野性的氣味立馬散發出來,卻是從容不迫地將菸頭掐滅後又蹲進了車底的線路堆裡。
顧憶深緊緊閉了眼,“它能出故障,的確是一件稀奇的事。”說完後,拿出鑰匙走進了巽川館。
“奕珩。”
不久之後,遠處傳來清脆嘹亮的嗓音,從風中穿插出來。
聽起來像秋風掃落葉一樣,很快就從人羣中擠出一個五官端正俊俏的男人,雖然刻意穿了一件黑褐色的西裝,
但還是擋不住一身正義凜然、兩袖清風的灑脫氣質。
顧奕珩看到他後,露出了笑臉,“姐夫。”
兩個人相互間來了一個歐式的擁抱,但是男人卻很快恭敬地退後了幾步,卻是笑意盈盈,彷彿十分有趣的樣子,“奕珩,你這爆炸頭太有意思了。晴蘭打電話跟我說你在回來的路上出了點狀況,害我可是檔案還沒看完就出來了,”
“既然大家都忙,就讓沈婭兮回來照顧媽幾天。”
說話間,顧憶深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換了一身裝扮出現在衆人面前,整個人煥然一新。
顧奕珩卻是笑了笑,“也行。”
但是孫堯卻不太理解地說,“憶深,這不妥吧,我照顧媽也行,之前奕珩讓沈小姐去拉斯維加斯處理點私事,一時半會兒是回不來的,況且,目前還沒辦法聯繫到她。”
他是顧家的上門女婿,工作上暫時比較輕鬆能應對過去,時間也很充裕,如果說真要交給沈婭兮的話,之前顧奕珩就不會刻意把她趕去拉斯維加斯了,不知道顧憶深突然說出這句話是不是在針對顧奕珩,他們兩個什麼開始轉向暗戰的地下鬥爭了……
孫堯搖了搖頭,只是看到旁邊對顧憶深還有敵意和困擾的顧奕珩,心裡還有些不是滋味。
“早上好。”
孫堯話語落罷後,心頭小小震驚了一下,在Sekaper車禍案上突然有了新的衡量點。
誰知卻聽到一句純粹好聽的日語。
再扭頭一看,竟然是宮瀨寺燈,陸子芽早前就聽宮瀨寺燈說和顧家是舊識,但是一大早跑來顧家還真是少見。
宮瀨寺燈全身穿着卡其色的西裝顯得十分紳士,尤其是從賓利車下來的時候,緊合身材的襯衫和小馬甲,穿在他的身上有一種特別純淨、幽深的味道。
宮瀨寺燈似乎刻意掃了一眼旁邊車上的陸子芽,然後很快轉移視線,咕咚咕咚地木屐敲打地面的聲音十分連貫。
“奕珩君。”宮瀨寺燈禮貌地將自己的身體躬成平直的九十度,但是顧奕珩卻似乎壓根不待見日本人,在這件事的態度上比顧憶深還要冷漠疏離。
“奕珩君……”
誰知顧奕珩卻笑了笑,摸了摸眉角,看見面前的兩個男人,顧憶深瞬間逃離。
許久未露出的邪氣被刻畫地淋漓盡致,他看向宮瀨寺燈,不知道是應該高興還是糾結,“怎麼了,宮瀨小弟,雖說我請了你一個月都沒個準信,但是現在這麼突然過來,是想給我們顧家一個surprise嗎?”
“今天是我們宮瀨家和你們顧家重要的日子,我父親已經來了一趟中國,所以我特地一大早過來接你們兩個,可不要說我沒提醒過你們哦。”宮瀨寺燈恭敬地向顧奕珩笑了笑,一個手掌已經拍在了顧憶深的頭上。
與此同時,是從遠處剛剛下面包車的保鏢,他們走向三人的身邊,即使戴着黑色眼鏡,還是能感覺到一股殺氣騰騰。
顧奕珩拍了
拍身上的灰塵,又往自己身上比劃了兩下,態度是異常的邪惡,“啊啊,也對啊,這麼重要的日子我竟然忘了,你們兩個先去,我洗洗乾淨就過來,總不能在你父親面前失禮吧。”
“好吧。”宮瀨寺燈下意識地點頭。
意識到這一點時,已經把手從顧奕珩身上脫開,雖然從頭到尾顧奕珩都是一副很排斥他的樣子,但是他來的目的主要也不是爲了顧奕珩。
陸子芽坐在車後座,宮瀨寺燈還時不時回頭看了一眼她,打趣着向顧憶深寒暄起來,“憶深君,那個陸小姐現在在做什麼工作?”
“宮瀨,”孫堯立刻勾住了宮瀨寺燈的脖子,雖然和宮瀨寺燈並不熟悉,但是孫堯向來面對陌生人都是一副自來熟的狀態,不到三秒的功夫就說起了陸子芽的事,“話說憶深可不喜歡別人談論陸子芽啊,還是我告訴你吧,那個陸子芽現在主要接手顧家旗下管理的南夷公司,不過這幾年她自己的努力也是有目共睹的,我倒越來越覺得對她刮目相看,不知道宮瀨先生突然問起陸小姐,是打算橫刀奪愛嗎?”
“怎麼會?說起來,我們也算見過兩次面了吧!”宮瀨寺燈故意說道。
顧憶深卻是抑制住了此刻的好奇,並未多想他們兩個究竟是如何認識的,只想儘快將他們帶離這裡,一個遠離陸子芽,讓他們無法看到陸子芽的地方。
陸子芽卻是心頭一陣,喬子承把這堆爛攤子丟給她一個人,她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勉勉強強堅持了六年吧,其實它根本支撐不了這麼久的,關於這一點,顧家人不是應該知道得比她更清楚嗎。
宮瀨寺燈說着便走向了路虎車,“原來陸小姐是個這麼厲害的女人,什麼事都親力親爲,你把我們幾個大男人至於何地啊,你都勤奮地快趕超歐美,戰勝高富帥了,本來還想着以後在拉斯維加斯賺了錢向你和憶深君炫耀呢,現在這情況,看來我是又被你們黑出翔了吧。”
不知何時從國內學來的網絡用語,可是在場的所有人聽着卻十分別扭沉重。
宮瀨寺燈吃驚地溜了一圈眼珠子,不住地搖頭,聯想到夏乾生之前對她說的關於陸子芽的事,從高中以來,爲了家人努力學習,工作,簡直快成了工作機了,現在還是這麼外強中乾,讓人佩服得五體投地,換了他,估計也一個人支撐不了一個公司吧。
顧憶深卻聽得極度無奈,“上車吧。”
不到一分鐘,孫堯便和顧憶深上了車。
宮瀨寺燈打着轉了一圈的方向盤,順帶看了一眼頭上後視鏡的路虎車,小心思開始團團轉,“我倒是有個想法,讓陸小姐到Sekaper工作,不用落得這麼辛苦,之前乾生君也勸過她,她一直不肯聽,我也沒辦法,聽說啊,她現在只要一離開南夷公司超過一個月,南夷肯定一盤散沙,我自己都有點自愧不如,像Sekaper吧,雖說是顧家的幕後老闆,但是我卻相對輕鬆,平常做做指導監察工作就行,營業利潤只升不減,清閒得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