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憶深頓時眉頭一緊,把手靠在了座椅靠上,“還是說,連被我碰到的雙手,也覺得污穢甚至是噁心的?”
路虎車還停在路口,被爬滿綠色藤蔓的假山包圍在裡面,而顧憶深卻沒有要開動引擎的意思,他停下來不走,也只是想要聽到陸子芽的真心話。
有那麼一瞬間,顧憶深無法摸不透她的話,從她身上散發的冷感,卻會讓他渾身發熱,迫使他不得不將頭輕輕探過去,但是這樣一來,陸子芽只會躲閃得更加迅速。
就像那個暴雨夜在Sekaper的南夷商談會,坐在最暗處的雪貂沙發上,他的視線從未離開過陸子芽一刻,記不清那究竟是不是時隔六年後的重逢,再次見到她,想到陸子芽被趙哲天、高董還有一些董事的雙手觸碰過以後,她那張臉上表露出的幾度瀕臨絕望的眼神,一瞬間讓他全線崩潰那樣,連帶現在的感覺,也是炙熱的。
陸子芽聽到這句話時驚慌不已,卻是着急地否認,急急地攥緊手心,“不是,你給我一點時間。”
畢竟,這是六年的差距。
“觸碰恐懼症是嗎?不能碰到雙手,不能親吻,不能做那件事……”他的嘴脣一張一合地動着,漸漸地已經緊閉了一眼,然後很快打開雙目看向前方的透明玻璃處。
陸子芽又何曾不明才他話裡的意思呢?
似是失落茫然地自說自話,沒有把此刻的狂熱和難以抑制涌上心頭,然後像六年前那樣不顧一切地佔有佔據她的一切,陸子芽都是感覺得到的,從他回國那天,顧憶深忍耐得有多辛苦,她的內心就有多煎熬。
看見她的臉,看着她的全部,卻連碰都不能碰,換了任何男人,也都是無法忍住這麼久不對自己喜歡的女人出手吧,除非這個男人壓根對她沒興趣。
陸子芽搖了搖頭,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六年來,她一直憑藉着把顧憶深當成是畜牲、魔鬼的藉口來恨他,來支撐自己活下去,雖然直到現在都沒辦法原諒以前的事,但是現在,因爲這個孩子讓她覺得骯髒不已,所以對顧憶深的憎恨才暫時抵消,能像現在這樣和平共處,已經難能可貴了。
陸子芽愣了很久,突然刻意地露出連自己都嘲諷不已的戲謔,“還是說,你到現在還在期待着什麼?”
不,期待的那個人是她纔對,從南夷的董事辦公室見到他以後,他的強硬與隱忍讓她覺得恐懼,生怕有一天,顧憶深會再次離開。
因爲過去的就是過去了,不可能再回頭的。
“期待的,是你吧!”顧憶深依舊面色不改,突然冷冷地啐了一句。
剛剛有那麼一剎那,陸子芽的那個眼神,魅惑極了,是他從未看過的陸子芽的性感的笑容,就像突然安裝了電眼一樣,讓他眼前瞬間一亮。
車頂掛載的鏡面明明白白地顯示了那個緊張的女人在說謊,她向來感性又倔犟,尤其是深陷愛河的時候渾然不知的這一點,向來逃不過他的眼睛。
陸子芽總是喜歡擅自否定自己的感情,剛剛這麼說的時候,明明就是一臉期待的眼神,看她死不承認的樣子,顧憶深覺得內心越發滾燙,一股熱流就這樣在通體流動,讓他一瞬間想要撩撥一下這個笨蛋女人。
陸子芽先是一愣,很快失口否認,“我不會有任何期待。”
“是嗎?”顧憶深一點都不相信。
陸子芽和他預料的一樣着急否定自己的身體反應,不過陸子芽除了內心在激動,外表倒是看不出任何反應,照樣那麼一副冷淡的樣子,這讓顧憶深多少感到很失敗。
顧憶深隨之扭轉過頭,還枕在靠背上的手也慢慢撫了下去,輕輕揉弄着她的一頭秀髮,像揉搓一團棉花糖的手感傳遞進大腦裡,見陸子芽並沒有排斥地接受了,顧憶深才緊接着進行下一步動作。
他一步步把手臂挪了下去,定在離她的肩膀有一定高度的位置,手指扣在皮質椅套上,就這樣一直打量着她,陸子芽起初有點抗拒地扭了扭身體,卻又急忙地扭過頭,看到顧憶深深邃又摸不清光芒的眼神時,一時間軟了下去,低下頭承認了這份力道。
顧憶深輕輕一擰眉,也放鬆了下來,他再是把身體探了過去,他的臉緊緊靠着她的側身,慢慢往上移動,滾燙的呼吸沒有預兆地噴打在陸子芽的脖子上,然後突然定住,卻是沒有像以前那樣激烈地咬住陸子芽的耳垂,而是保持了一定的距離。
他循序漸進地開展一系列動作,根據陸子芽自身的反應來加大讓她悸動緊張的程度,直到三分鐘後,因爲他的呼吸、他的視線一直圍繞着陸子芽的臉,陸子芽終於忍耐不住,渾身開始在顫抖,她擡起頭,喊道,“顧……”又緊張地摸了摸小腹警示顧憶深這個孩子的存在,一邊語無倫次地喊住他,“別這樣,現在不可以。”
顧憶深淺淺地移動嘴角的弧度,隨之試探性地問,“你以爲我會對你做什麼嗎?”
雖然的確很想這麼順勢做下去,但是一想到她腹中的那團骨血,不由得感覺心臟像被冰柱擊打那麼痛,暫時收住了手。
“難道不是嗎?”陸子芽呆住。
那一瞬間的呆滯,把眼前的男人驚得哭笑不得,“可是從頭到尾,你都有在興奮。”
顧憶深刻意忍耐住的想法並沒有堅持多久,不到幾秒的功夫,他再次靠近她的臉,卻瞬間怔住,陸子芽顫抖到呼吸急促的樣子,低頭看着肚子的樣子,顯得好像他此刻正在欺負她,心裡不由得一驚,退了回去。
“而且,只不過是靠近你,你卻緊張到渾身發抖,原來我有這麼恐怖。”
像瘟神一樣?
顧憶深一邊自說自話,一邊卻是印刻在心頭無比激越又婉轉的欣慰之情,總算知道原來並不是只有他自己一個人在情難自禁,這個笨女人的反應,似乎比她還要敏感纖細。
陸子芽滿臉都寫滿了尷尬兩個字,咬着牙冷了一眼那個男人,還一本正經地解釋道:“我只是在
考慮孩子的事,我怕你突然亂來,這樣對孩子是不利的,所以請你不要自顧自的誤會我了。”
說多了,就是心虛。
解釋就是掩飾這個道理,似乎用在陸子芽身上比較合適。
顧憶深破天荒地笑了笑,突然回想起,六年前陸子芽曾經是用解釋就是掩飾這句話來教訓他冷酷無情對待同學的,那時被陸子芽不小心推倒在職工宿舍樓梯底下的鐵柵欄上,好不容易想和她多說幾句話,刻意解釋了幾句,沒想到陸子芽毫不留情地迴應了他十倍的話,把全校女生都引來了圍觀。
“是嗎?”隨之還是冷冷一句。
這樣的氣氛,陸子芽有些難以招架,生怕再這樣下去一定會擡不起頭來,她瞬間繃住臉皮,想跟他劃清界線,卻是在扭頭的一瞬間,話還沒說出口嘴脣就緊緊黏在了顧憶深的雙脣上,那溫熱的味道和軟和的感覺,讓陸子芽臉上一熱,瞬間變成了胭脂色。
她急忙離開顧憶深的脣,可是顧憶深卻又跟了過去,陸子芽一路後退,直到被顧憶深逼到緊挨着車窗,後背直接撞在了羅菲瑟的硬質包裝盒上,一股刺痛從下而上蔓延,陸子芽頓時感到脊椎和皮膚如同火燒一樣,沒忍得住就痛得嗚了一聲。
顧憶深挪開她的肩膀,一眼看到被她藏在身後的包裝盒,陸子芽卻是寶貝得很,死死摁在車門邊不讓他看一眼,“那是什麼?”
“買的日用品。”正要伸手去拿的時候,陸子芽破天荒地扣住他的肩膀,將他的手掌放回了他的膝蓋上。
顧憶深吃驚地擰了擰眉,沒有再追問或是搶過那個盒子,“makiry的系統馬上會修改好,耐心等等。”
“哦。”陸子芽總算鬆了一口氣。
“那麼。”
“什麼?”這說了半句又停下的話語,陸子芽聽得不明就裡,一肚子疑問。
顧憶深看着她半晌,不再打啞迷,瞬間恢復冷靜後將身子坐直,卻又故意不去看她的臉,然後問了一句,“現在期待的人,還是我嗎?”
看着她的臉,估計只會得到反效果。
不看她的臉,又實在覺得心癢難耐。
陸子芽將近半天語結到不行,“請你別說了。”
“現在的你,和六年前又有什麼的分別,總是擅自自己決定兩個人的感情,擅自誘惑我,擅自讓我動情之後,又擅自一個人自卑到想要放棄的地步,陸子芽,你把我的顏面放在什麼地方?”顧憶深突的加重了語氣,握緊的拳頭在副駕駛座的頂部重重地壓了下去。
對於手臂下被包圍的女人,他總是無可奈何。
陸子芽低下頭的一瞬間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很快扭過頭靠着椅背,對於顧憶深對待這個孩子的態度,是她最爲敬佩的,光是想到自己喜歡的女人被別人上過這件事,一般男人都無法冷靜吧,可是他卻一如既往對她好,甚至現在還是讓她住進巽川館。
此刻的心情,唯有感激二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