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無法解釋，又無法逃避的緣分，真的是讓人覺得很累。
累。
連喜歡，都喜歡的那麼累。
終究，不是一類人吧……
他想要的和她想給的，其實根本不對等。
輕嘆了一聲，再看鏡子裡的自己，不由得苦笑了一下。
不該糾纏的。
她的人生可以有無數男人，自己只是其中之一，還是……自以爲是的那個，有，或者沒有自己，對她來說根本沒有什麼不同。
既然她喜歡在這裡吃飯，那這裡，就讓給她吧。
唯一能做的，就是讓她滿意。
心裡這裡想清楚了，裴鳳桐推開門，就看見靠在牆壁上，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麼的唐子衣。
“……”
想上前去說點什麼，裴鳳桐看着她，也只是輕輕避開，從她身邊走走過。
“站住！”大概是因爲喝醉了，聲音懶洋洋的嬌嗔。
裴鳳桐停住腳步，轉頭看她，“還有事嗎？”
唐子衣從牆上站直身體，晃了一下。
“！”裴鳳桐下意識去拉住她。
喝得太多，站都站不住了，就這麼順從地倚在他懷裡，揚起緋色的漂亮臉蛋，“裴鳳桐，你討厭我嗎？”
“我不討厭你。”裴鳳桐把她微微推出來，“你喝醉了。”
“我是喝醉了，可我喝醉了我也是清醒的，”唐子衣粘着他，怎麼都推不出來，“裴鳳桐，你要是喜歡我，你親親我吧。”
“……”裴鳳桐深吸一口氣，看着懷裡擡眸嫵媚的人，無奈一嘆：“你喝醉了，我送你回去。”
“不，你親親我，你親我一下，我就跟你回去。”唐子衣無賴的纏着他。
裴鳳桐清心寡慾二十多年，一向是學識逆天，從來沒有這麼……近距離和自己喜歡的女人在一起。
心裡的感觸極端細膩，同時也有些無奈，勉強把人從懷裡推出來，雙手扶着她的手臂，看她笑得美豔的容顏，輕聲問道：“爲什麼喝這麼多酒，外面和你一起來的人又是誰？”
“爲什麼喝……你說爲什麼？”唐子衣手指沿着他的衣領遊走，輕咬着紅潤的下脣，“外面的人，我不認識呢。”
“不認識？”裴鳳桐皺眉，“不認識他怎麼會請你吃飯？”
“我不知道……”唐子衣軟綿綿的又靠在他懷裡，湊到他耳邊輕輕咬了一下，“我只認識你，不認識別人……”
裴鳳桐渾身一震，往後退了一步，看唐子衣笑眯眯的樣子，無奈的皺眉，“我送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唐子衣又要咬，沒咬到裴鳳桐的耳垂，只咬到他襯衫衣領，不滿的嘟囔，“我要吃松茸……”
“以後再吃吧，我先送你走，你住在哪裡？”裴鳳桐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很可能會手足無措。
唐子衣眨眨眼，好像還想了一下，不過沒想到，就不滿的嘟嘴，“我住哪裡來着……住……酒店……什麼酒店……”
什麼酒店。
什麼酒店。
“……我忘了。”朝裴鳳桐撒嬌的一抿嘴，表情很無辜。
“……算了，我先帶你走。”裴鳳桐怕她摔倒，只能輕攬着她的腰。
“我要和你去一個酒店。”唐子衣乖乖在靠着他，還不忘提要求。
裴鳳桐腳步一頓，“我送你去附近的酒店。”
“我不！”唐子衣抱着他，跺腳，“我要和你住一個酒店！”
“……”心裡在極淡極淡的嘆了一口氣，裴鳳桐擡起下她尖細的下頷，看着她緋紅漂亮的臉頰，“你喜歡我嗎？”
“喜歡。”唐子衣很誠實的回答，回答完，還揚了揚脣角，“你乾淨……又好看……我喜歡你，比喜歡別人還喜歡。”
喜歡，別人。
比喜歡別人還喜歡。
“你有很多喜歡的人嗎？”裴鳳桐問的很輕。
“有一個，很喜歡，很喜歡……很愛的人。”唐子衣也不知道想起了什麼，恍恍惚惚的這麼回答。
裴鳳桐心裡慢慢的涼下去，“我和他，你更喜歡誰？”
眯了眯美麗的眼眸，唐子衣很輕的輕的回答：“都喜歡……”
曾經視若生命的宮翎，和現在，觸手可及的裴鳳桐。
攬着她腰間的手，終於鬆開，裴鳳桐讓她自己靠在牆壁旁，笑得無比陌生艱難，“抱歉……我以後，不會再出現在你面前，我保證。”
說完，轉頭走了。
唐子衣在牆邊，慢慢滑坐在地上，不經意間，眼睛裡溼漉漉的都是水汽。
過了一會，帶她來的男人就找來了，把她攙抱起來，好聲好氣的勸她走。
沒有再回座位，就這樣被男人帶着走出會所。
臨走前，唐子衣向後看了一眼，裴鳳桐卻沒有再看她。
唐子衣和男人跌跌撞撞離開會所，裴鳳桐心裡已經沒辦法平靜。
她不認識那個男人，卻輕而易舉和他走了。
沒有絲毫掙扎，更沒有什麼不情願。
說喜歡他，和另一個男人一樣的喜歡。
這種喜歡，又是一種怎麼樣的感情……
他無法理解，付出全部的愛情，就這樣，什麼都不剩。
正在出神時，忽然一陣腳步聲傳來，緊接着是脆生生的嗓音，“裴鳳桐！”
轉頭，竟然是葉落茗，就皺了皺眉，“你——”“唐子衣呢！”葉落茗頭頂有些細汗，是一路跑過來的。
“她走了。”裴鳳桐淡淡的說。
“走了？”葉落茗單手敲了一下腦袋，又瞪裴鳳桐，“你就這麼讓她走了？”
“和裴教授沒關係，”孔芷大聲說道，“唐小姐是自己和一個男人走的。”
“……和一個……男人？”葉落茗徹底崩潰了，火氣直指裴鳳桐，“你就看着她和一個男人走，你不是喜歡她嗎？”
“……”孔芷臉色一變，看向裴鳳桐。
裴鳳桐垂下眼睫，淡淡道：“她喜歡很多男人，也有很多男人喜歡她，我是其中之一，我不是其中唯一。”
“什麼之一唯一，”葉落茗被他繞暈了，直接道：“唐子衣爲了你喝成那樣，又專門跑來找你，你怎麼還讓她和別人走？”
裴鳳桐一頓，慢慢擡眼看她，“你說，她是爲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