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阿哥見三個兄弟都十分驚訝,有些得意,接着說道:“那十三個人,還不是一般的強盜,都是久經盜場的傢伙。你們想想,那四個蒙古侍女再勇猛,能勇猛得過十幾個男人嗎?”兩位阿哥面面相覷道:“不能。”“何止是不能,簡直就是不堪一擊。”
“但她們可以喊呀,她們一叫,不久驚動巡邏的士兵了嗎?”十阿哥道。
“老十,就你這腦子,當了強盜第一次就搶劫未遂給人抓住。你動腦子想想,你想到的人家能不想到?院裡的負責搶劫,院外街口的負責警戒,這你懂不懂?”
十阿哥撓了撓頭,又點了點頭。在草叢裡聽的虞子蘺回想那晚的情景,巡邏的士兵確實很久纔出現。“照八哥的意思,咱們這虞妹妹不該那晚就沒了嗎?怎麼剛纔我們還看見了?難道是鬼魂不成?”九阿哥戲笑道。虞子蘺心裡暗罵,“你纔是鬼魂!”
八阿哥緩緩道:“要是就靠這四個蒙古侍女,自然是活不成。但是半路殺出程咬金來,不久有救了嗎?”“那個時候很晚了,聽說那地方也偏僻,哪裡出來的程咬金?再說,一個程咬金頂甚麼用?”
“我可沒說是一個程咬金,是一隊程咬金。這些程咬金個個武藝高強,只稍泡杯茶的功夫,那些強盜都給裡外通吃了。”“還有這種事?我不信!說書都沒這麼巧,哦,強盜一來,正巧就給一隊程咬金撞見了?這也太巧了!我還是相信先前聽到的,就幾個強盜,給蒙古侍女跟巡邏士兵抓住了。”十阿哥笑着說。自從那晚的事發生,虞子蘺幾乎每日都在想這事,後來那些人是從哪冒出來的呢?怎麼就那麼巧?她仔細聽這幾兄弟的話,她相信這位八皇子一定知道是怎麼回事。
八阿哥哈哈大笑起來,對十阿哥說道:“十弟,這就是我說的你們看不到的。那些程咬金,全是大內高手,是汗阿瑪派去暗中保護她的!”幾兄弟長吁一聲,原來如此。但十阿哥又有問題,問道:“那這些大內高手都埋伏在哪?難不成都伏在虞宅裡?”十阿哥要問的也是虞子蘺想問的。
八阿哥答道:“都在隔壁的宅子裡。那座宅子終日大門緊閉,好像沒人住在裡面,其實都是假相!可憐咱們父皇的一片苦心,又怕給她知道,又擔心她的安全。更可憐這些個大內高手,一身武藝,卻得像家狗似的晝伏夜出,躲在宅裡豎起耳朵聽隔壁的動靜,只稍這位虞姑娘叫一聲不好,他們登時便得操傢伙跳牆。明明是救人英雄,還得蒙着面,末了連蒙面英雄都不提,你們說,他們是不是更可憐?”
八阿哥說罷又大笑起來,九十兩位阿哥亦大笑起來,獨胤禎神色更加鬱郁。蘇德聽罷,不禁感嘆不已,皇上待她真可謂是用盡了苦心。再看虞子蘺,只見她表情嚴肅,似有思索。
“要事情真如八哥所說,那她肯定是咱們的皇妹了!”九阿哥語出驚人,把虞子蘺蘇德都大嚇一跳。十阿哥點點頭:“父皇肯定也聽到傳聞,如果不是的話,父皇早就下旨嚴辦造謠之人了。”
“現在也不能肯定是不是,但是的成分總是要大些。傳言說她是父皇在南巡時留下來的種,看看她的年紀,還真差不多。老十四,她多大的年紀了?”八阿哥問胤禎。胤禎正坐在樹幹上發呆,忽聽八哥問話,只淡淡地回了一句:“十七八吧。”十阿哥一拍大腿,叫道:“是了!康熙二十八年父皇南巡,她若是康熙二十九年生的,今年正是這個年紀!沒錯沒錯了!”他像個判官似的下判令,八阿哥冷靜下來,說道:“這只是一種推測,不足爲據。只是傳言愈演愈烈,父皇不但不加制止,反而在這個時候對她這般好,讓人不得不疑心罷了。但是隻要咱們不是聽見父皇親自肯定,那都不能當真,否則鬧不好,父皇要怪我們以訛傳訛。”
兩兄弟點了點頭,在一旁沉默多時的十四阿哥胤禎終於開口問八阿哥道:“八哥,我們幾個都聽到的是幾個強盜,你是怎麼知道其中內情的?”八阿哥神秘一笑,說道:“八哥我消息靈通,自有知道的辦法。”
蘇德雖然總覺得虞子蘺像是皇上的公主,但他自己也知道那僅是自己的一種感覺。現在聽這幾位皇子一說,他不禁頭冒冷汗,原來這公主可能是皇上在民間的私生女,難怪乎皇上要暗地裡對她好。蘇德不知虞子蘺是否知道自己身份,正當他準備扭頭去看她的表情時,蘇德才發現虞子蘺已經悄悄轉身走了,他趕緊跟了上去。
虞子蘺聽完八阿哥的話,一肚子不滿,這些皇家公子,整日遊手好閒沒事做便拿別人來排遣。她想,“那個十阿哥簡直是在胡說八道,康熙二十八年皇上南巡,我生於康熙二十九年,這就說明我是皇上的女兒啦?娘明明說過,我是爹在京城翰林院做事的時候生的,我有爹有娘,他們憑甚麼亂給我安爹媽。”
虞子蘺氣歸氣,但一想到皇上近來對她的種種優待,尤其是剛纔八阿哥說暗中讓大內高手保護自己的事,這些都不是假的,正如他們所說,哈森堂堂一個蒙古貝勒,憑甚麼對自己一個無品官如此關照,必是得了皇上的意思才這麼做的。虞子蘺絲毫不認爲自己會是康熙帝的女兒,她又相信皇上不會無緣無故對自己好,這就更讓她認爲皇上或者是想讓自己……每當想到此處,虞子蘺便不願意往下想。她向來將皇帝當做自己父親一輩的人來看,這種事情,她實在想不下去。
“格格……”蘇德從後面追來,他的“格格”一出口便覺得有些不妥。他剛纔也聽到皇子們的談話,知道了虞子蘺可能是皇上的公主,既然已經有所察覺,再叫格格似乎不大合適,但要是叫她公主吧,那就更不合適,因此蘇德還是決定如以前一樣叫她格格。“格格,昨天阿哥們來過一趟,今天禽獸們都不怎麼出來,是不是明日換個地方再獵?”
虞子蘺知道他是考慮到自己或許聽了阿哥們的話沒有心情再打獵,但是她還是不打算領蘇德的這番好意。“阿哥們開玩笑的話,子蘺不會放在心上的,我們纔剛來,只打了只狍子,回去肯定要讓烏力罕她們笑話。還是再過一會才走吧。”蘇德聽她的語氣,似不大相信皇子們的話,不管她信不信,只要她還想再打獵,自己總不好說不,兩人便往原先打中狍子的地方過去。
阿茹娜已經一手抓着一隻野雞,一手抓着一隻兔子在那裡等他們。看見他們兩手空空,阿茹娜問道:“沒有追到鹿嗎?”蘇德笑答:“鹿給別人獵走了。”阿茹娜撅着嘴:“給誰獵走啦?”虞子蘺笑道:“不是別人獵走的,是那鹿一頭撞到樹上,讓幾個無聊的人撿走了。”
蘇德聽她對幾個皇子毫不客氣,稱他們是“無聊的人”,心想,她若不是公主或是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怎麼敢這麼說幾位皇子。蘇德如是想,對虞子蘺更加尊重。阿茹娜聽罷一笑:“那就算他們走運,撿了個大便宜,這鹿太蠢了!竟然自己撞到樹上給人逮住。”三人皆是一笑,邊笑邊去搬那隻肥狍子。
幾個人一直到黃昏時纔出林子集合,自從與蘇德追鹿看見胤禎他們後,虞子蘺再也沒在林子裡見過他們。他們六人收穫頗豐,兩個蒙古侍衛一個獵了一隻狍子三隻野雞,另一個獵了一隻狍子一隻兔,賽罕獵了三隻野雞三隻兔,阿茹娜獵了兩隻野雞一隻獐子,蘇德獵了一隻鹿一隻獐子,虞子蘺首次狩獵,獵了兩隻兔子。
回去的路上,大家有說有笑,都在講各自打獵的經歷。阿茹娜問賽罕:“你今天運氣不好,只打了這幾個小東西。”賽罕笑着解釋道:“剛跟格格走散沒多久我就看見一隻狍子,很大很肥,等我準備開弓射它的時候我才發現原來是隻懷孕的母狍,我實在不忍心,所以沒射。到後來就一直沒看到狍子,也沒看見鹿,只找到幾隻野雞和兔子。”
大家聽說她是因爲母狍懷孕所以不射,都對她很是敬佩。他們說得開心,突然發現虞子蘺在馬背上一言不發,若有所思。幾人都看見她的馬背上掛着兩隻小兔子,都以爲她是因爲收穫不多而不高興,只有蘇德知道其中原因。阿茹娜朝她笑道:“兔子是最狡猾最難獵的,耳朵靈,跑得快,窟又多,格格第一次打獵便一下獵到兩隻。想我第一次打獵的時候,才一提弓,兔子就連影都沒有了。”
賽罕附和道:“阿茹娜說得沒錯,兔子是最難獵的。”虞子蘺知道她們的意思,回過神來嘿嘿一笑,看着馬背上掛的兩隻倒黴兔子說道:“我猜賽罕獵的三隻兔子裡,至少有一隻是自己撞死到樹上的,要是自己撞死的一隻不算的話,我跟賽罕應該分個平手。能跟賽罕打平手,我也是有能耐啊!”她語氣詼諧,表情自得,連蘇德都給她逗得哈哈大笑起來。阿茹娜邊笑邊道:“今天是甚麼日子,前面撞死了一隻鹿,後面又撞死了一隻兔!”賽罕便問甚麼時候撞死的鹿,阿茹娜又跟她講蘇德虞子蘺追鹿的事情,一行人說說笑笑回到住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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