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澤靜靜地站着,臉上神色依舊,眼角卻不經意地流露出沉思,似乎在思考着什麼事情。
漫漫長夜……
我在養心殿裡再一次見到歐陽澈,他認真的考慮了一個晚上,終於決定是讓我來解毒,以一個月爲限,如果一個月歐陽泓的毒還不能清除,我便需人頭落地。我笑了笑,允了下來,同時也提出了一個要求,在這一個月裡,任何人不得踏入養心殿半步。歐陽澈雖然疑惑,但還是答應了我的要求,下令嚴加戒備,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踏入養心殿,其中包括他自己。
我開了長長的一張藥方,讓人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好這些藥材,並把這些藥材放在十八個火盆上,火盆裡必須加滿黑炭,並吩咐每天同樣需要十八個火盆,而所放的火盆,必須經過太醫醫正親自檢查,才能端過來。
我清走了所有的人,偌大的養心殿只剩下我和夭夭,我讓夭夭薰起了檀香,安定寧神,然後擺起了銀針。人體有一百零八個要害穴,其中有七十二個穴不至於致命,其餘三十六個穴是致命穴,俗稱‘死穴。而我現在便要刺他的一百零八個穴位,封住他全身經脈,再以銀針將毒血逼到就近的地方,放血。
這些銀針可是從寒冰池裡打撈起來的千年寒鐵打製而成,每一支銀針都散發着幽冷的氣息,冰涼中帶着溫潤,我把它放在燭火上烤了烤,歐陽泓身上的衣服早已讓人給扒走,只剩下一件褻衣,我把銀針最先刺在了他的神庭穴,神庭穴在頭前部入髮際五寸處,我小心翼翼地刺入,此仍十分重要的一個死穴,哪怕稍差一分,都有可能斷了歐陽泓的生路。我將需要放血的地方鎖在了肩井、太淵、足三裡、涌泉、三陰交、氣海俞這六個地方,其中氣海俞因接近的死穴最多,我在下銀針的時候,更是小心翼翼,步步驚心。
待我刺完一百零八個穴位,花了我四個時辰,夭夭幫我點燃了三個火盆
,放在歐陽泓身邊烤着,
每隔四個時辰便點一次火盆,燃燒的火盆在慢慢地散發着熱氣,火紅的焰在跳動着,我讓夭夭擺了一個棋盤,徹上一杯茶,搖着自己的扇子,坐在榻上,悠閒地過着。
如此便過了二天的時間,歐陽泓的肩井、太淵、足三裡、涌泉、三陰交、氣海俞六個穴位開始慢慢變黑,匯聚了黑氣,我端着手上的蔘湯,慢慢地喝着,這可是千年人蔘經過皇宮御廚之手燉出來的精華,歐陽泓被刺一百零八個穴位,根本喝不了這些補湯,然而外面的妃嬪卻接二連三地要端着這些東西進來,我只好勉爲其難地讓夭夭把它們收了進來,這兩日可是十全大補湯都喝着。
我看着夭夭從火盆裡翻出來一張烏黑的紙條,我把它攤放在桌上,含了一口茶水,噴在了上面,白色的字體慢慢地浮現出來。
洛城,出現了紫薇星現的石碑,而洛城的上空也飛過一大羣鳥,其中最中央的一隻鳥全身金黃,疑是傳說中的鳳凰,有鳳而來,天下人都紛紛猜測紫薇星來自洛城,一時間,洛城女兒身價百漲,人人都爭着迎娶洛城那些未出閣的黃花閨女。
好一個洛城女貴,白色的字體很快褪去,我把黑色的紙條重新扔在火盆裡,徐徐站了起來。
玲兒悄無聲息地離開了瑤城,她是前洛城城主的女兒,因父親被人陷害入獄,全家被判遠赴邊疆,我便是在路上救下的她,那時有幾個押着她們一家的官兵見色起義,正打算沾污玲兒。
如今,瑤城的人失去了她的蹤影,遍尋她不着。
“夭夭,你一直認爲玲兒這人如何?”我懶散地半躺在榻上,眉間掛着淺淺的嫵媚,烏黑的秀髮隨肩而落,問。
“她心裡藏着事情。”夭夭想了想,對於小姐突然問這件事情,也大概猜到了一些。
“誰沒有心裡藏着事情呢!人與人之間本來如此,有着隔膜
才能互相信任。”我笑了笑,對於夭夭這個回答並不是十分滿意。“你知道爲何我把她放在了瑤城外?”
“公子你不是一直懷疑着她是別人派到瑤城裡去的嗎?”養心殿裡陰氣沉沉,我曾跟夭夭說過,在宮裡無論什麼場合都喚我做公子,有時明處你覺得沒有人,但暗處說不定還有人在觀察着你,夭夭替我端了一杯熱茶過來,說。
“這不是重要的,而是玲兒這人野心極重,你還記不記得我們救下她的時候,她看着那幾個躺在地上的官兵,眼裡充滿了恨意,翻江倒海般的怨恨,如果可以,我相信她會毫不猶豫地揮刀殺了那些人。正是由於如此,我再把她放在了書塾裡,企圖讓孩子們的純真感染她,過去這些日子她做得十分不錯,我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孩子們,但我想不到的是,她離開了瑤城,原來連這些都無法磨滅到她心裡隱藏着的黑暗,看來是我錯了。”我有些惋惜地接過夭夭的熱茶,對於玲兒的離去,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公子,有些人會隨着時間去打磨他的菱角,但有些人卻會隨着時間去尖銳他的鋒利,何必多想呢。”夭夭搖了搖頭,伸手撫了撫小姐眉間的微蹙。
“夭夭,我們會遇到很多人,有的人只會和你擦肩而過,成爲過客,但有的人卻是和你相遇,相識,這是一種緣份。”我搖着扇子,我傷感的不僅是玲兒,還有的是對於紫薇星現,帝星出的謠言。
“那隻證明彼此的緣份到了盡頭。”夭夭看了看外面,“今天晴空萬里,我看公子不若外出走走,說不定柳暗花明又一村。”
“外出走走大可不必,本公子還是靜靜地呆在這裡,慢慢享享這難得的清福。”我看着外面萬里無空的湛藍,的確是晴空萬里,紫薇星出在了東衍,現下東衍也是一片忙亂吧。對我而言,這天下誰爲帝誰爲後其實都不重要,只需他們能安邦治國,國泰民富便可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