昱國,卞京城依舊繁華,只是故地重遊,總讓人有幾分物是人非之感,熟悉得那麼陌生,馬車經過那座她花了多年心血精力去培養的風月樓,如今淪爲真正淫靡的青樓,心底還是忍不住輕輕疼了一下。
自冰冰死後,夜夜夢魘難消,整個人都消瘦了一圈。冰冰的玉佩她隨身攜帶着,時刻提醒着自己是爲了什麼而活着,而白澤的魂魄如以往一般藏身在白璃玉鐲之內,神不知鬼不覺。
言芷珊眉宇間的幾縷愁思被傅絕一眼看穿,他淡淡一笑,“往事如煙,何必爲此自尋煩惱。”
她遲疑一瞬,眸子閃過一絲嘲弄,“皇上貴爲一國之君,想要什麼就有什麼,自然是什麼都用不着憂心了。”
“可朕還沒有得到一個人的心。”他淡淡的嗓音,幾絲惆悵彷彿喃喃自語。
芷珊身子微微一顫,頓時馬車內的氛圍有些尷尬僵冷,讓人無法適從。
“傅絕……”言芷珊有些話卡在喉嚨處,欲言又止。
“叫我絕。”傅絕再次提醒道。
“絕……你可曾記得,你用阿黛要挾我讓我去夜瀟凌那兒盜取一件名爲“四象乾坤圖”的絕世秘籍,那時,我曾暗中試探,夜瀟凌卻對此矢口否認。這世上真有此等可以扭轉乾坤的寶物?”
傅絕神色不由得慎重起來,“這東西,我也尋了好些年,我敢確信四象乾坤圖就在他手上!只是夜瀟凌此人深藏不漏,心思縝密,秘籍始終無從查起。”
聽到傅絕如此堅決的答覆,言芷珊的心底不由得一酸,傅絕沒有必要編出這麼個秘籍來。夜瀟凌更是如她所說的深藏不露,兒女私情絲毫影響不了他的雄圖霸業,連她也隱瞞了,連她也無法信任,連她也可以毫不留情的除掉。
自古,“紅顏禍水”的惡名就被莫名其妙的冠在女子身上,更何況夜狼皇族的祖訓,斷情棄愛。她怎麼就信了他了呢,她怎麼就以爲自己會倖免呢?
“或許我有辦法找到四象乾坤圖了。”半響言芷珊冷不丁冒出一句話。
相處那麼久,他對她冷情也好,深情也罷,此刻全都虛僞得如同一場夢。言芷珊冷眸閃過一絲敏銳,無論他如何冰冷,卻始終是一個人,是人便會弱點!
有一個人,他永遠不會傷害。即便她是個已死之人,他也會拼盡一切去保護。
沈——沐——雪——
……
最豪華奢侈的封妃大典在一個月後正式上演,其氣勢恢弘絲毫不遜色於封后。衆所周知,昱皇傅絕登基前便是*不羈嗎,花名在外,登基做了皇帝倒是勤政愛民,但是做事更是不按常理出牌的脾性始終不變。此次封妃更是冒天下之大不韙,直接封了失蹤多年青樓名妓的莫言爲妃,惹得朝臣置疑,後宮醋意橫生。更有甚者說,當日名動一時的花魁,一夜之間突然失蹤便是被傅絕金屋藏嬌,如今時機成熟纔將她正式迎娶給於名分。而這名分在別人看來給的是重了,再清高畢竟是出身風塵,竟然能高升爲皇妃。
在昱國,皇妃的地位僅次於皇后,而至今爲止,皇后之位始終懸空。昱皇的決議惹得各方勢力的憤怒,卻又因她絲毫不涉及朝中任何一方勢力,無足爲懼。朝中各方勢力誰也沒佔到好處,雖心有不甘卻只得伺機而動,覬覦這皇后之位。
燈火輝煌的皇城,彩燈紅燭,染上一片喜慶,絃樂之音在金鑾大殿餘音嫋嫋,不絕於耳。傾顏宮,金雕玉器,紅燭搖曳,裝飾得極盡奢侈。言芷珊身着一身華貴的皇妃服飾,由着宮女爲她忙活着,挽上那一頭潑墨青絲,她目光清冷,精緻的臉蛋,絕色傾城,正應了那句“濃妝淡抹總相宜”。
梳妝罷,她端坐在房門前,等待着即將開始的封妃典禮。
“娘娘還真是活脫脫一個冰美人,若是笑起來不知道該是多麼的讓人神魂顛倒了,難怪連皇上都被她迷住了,直接封爲皇妃。”殿門前,忙碌完的宮女離去時忍不住開始竊竊私語。
“你們信不信,我可是見過娘娘笑哦,好像是幾年前的事兒了,那是皇上還只是侯爺。娘娘在侯府留宿一夜,還是我伺候的娘娘呢,可我記得那個時候娘娘不是現在這般冷冷的,不愛說話。我記得娘娘笑起來可好看了,很親切。”
那宮女的話不禁引起了她的注意,屬於皇妃的高貴髮髻已然挽成,她不經意間緩緩起身,撫了撫一身沉甸甸的繁華束縛,倚着窗門,默然間,側耳聆聽宮女們的議論。
這是她第三次進這座皇宮,這更是她第三次爲妃,此時此刻,她如果笑得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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