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春暖花開,昱國的御花園,花團錦簇,奼紫嫣紅,言芷珊一個人坐在鞦韆之上望着花圃發呆,宮女巧兒在一旁輕輕搖晃着鞦韆見芷珊一臉的心不在焉也沒了興致,不由得問道,“娘娘在想什麼呢,這麼入神?”
言芷珊回過神來,只見巧兒正一臉好奇地看着她,“哦,沒什麼。”
她只是突然有點迷茫,按理說,她終於可以和絕在一起了,應該開心纔對啊。傅絕總能想到各種稀奇古怪的辦法逗她笑,但是這種快樂似乎來得快,去得也快,心裡卻總覺得少了點什麼,心裡悶悶的。
一個奇怪地想法冒了出來,難道是她搞錯了嗎?
不——不會的,或許,只是連日來,應付不同妃子的拜訪,她有些累了吧。
“娘娘你聽,好好聽的笛聲啊。”突然地,巧兒拽着她的袖口激動道。
言芷珊側耳一聽,真的是笛聲,而且那笛聲似乎越來越近了,笛音清亮悠遠,入耳不由心神舒暢,洗盡塵俗,曲調如松濤陣陣,萬壑風生,又如朱雀般輕鳴清脆,悠遊柔轉。笛音婉轉縹緲,不絕如縷,宛若天籟之音。
言芷珊伴隨着美妙笛聲的源頭追溯而去,她擡頭一望,飛檐凌瓦之上,那個豔麗高貴的男子紅衣妖嬈,暖風輕揚,衣袂飄飄,瀟灑不羈,一雙魅惑衆生的魅眸正似笑非笑望着她,言芷珊看着他,脣邊勾起一絲玩味的笑。
猝然,笛聲戛然而止,他執笛自屋檐向她翩然飛來,她還在吃驚,他卻一把攬過她的腰一同朝屋檐頂端飛去。
“啊——”
“你做什麼啊?”
“帶你到上面來兜兜風。”傅絕爽朗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言芷珊被傅絕拉着一同坐在屋檐之上,這是她第一次坐在屋檐上,俯瞰下面的風景,別有一番滋味。看着傅絕的側臉,原來,竟是這樣好看。
“你不怕別人看見啊,堂堂一國之君竟然跑到屋頂上去。”言芷珊故意模仿大臣們一臉嚴肅的模樣一板一眼道,“成何體統!”
“有什麼好怕,朕是一國之君,誰敢說,拉誰坎頭去。”傅絕玩世不恭笑道。
“哇……暴君啊!”言芷珊脫口而出。
傅絕濃眉一挑,魅眸眯成一條線,大掌握着芷珊雙肩恐嚇道,“你說誰暴君!”
“當然是說你啊。”言芷珊撅着嘴,一臉的膽大包天,沒注意到傅絕狡猾的雙眸變化。
“好啊,言兒膽子不小啊,竟敢說朕是暴君,信不信朕……”傅絕的臉龐靠她越來越近,危險的氣息越來越近,連彼此的心跳都可以聽得到,“你……你要怎麼樣啊?”後知後覺的人兒這才發現自己的處境,傅絕漸漸逼近,言芷珊越發心顫,沒骨氣地縮短脖子,身子不由得漸漸向後仰。殊不知,自己的身後已是屋檐邊沿。
“言兒猜呢?”
“你——你放手啊——“芷珊看着禁錮自己的手掌,緊張得口吃起來。
“真要我放手?”傅絕狡猾道。
“好,我放手咯。”
“啊——”傅絕的手一鬆,芷珊的身體失了支撐,踉蹌向屋檐下倒去,眼看就要真的摔下去了,言芷珊嚇傻了。
下一刻,只見傅絕一個輕盈地躍步,大掌摟過芷珊隨風飄零的身子,宛若翩舞的蝴蝶一同緩緩落地。
“你——你——故意的!”言芷珊氣急敗壞道。
“是的,我故意的。”
“你——”面對傅絕這般老實的回答,言芷珊原本滿腔的怒火卻不知怎麼的熄了下去,或許是因爲他的笑容太過迷人,她也被他蠱惑了,所有的怒氣瞬間都消失了。
突然間,自己的手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支木簪,一定剛纔他趁機塞給她,言芷珊饒有趣味兒地打量着手中的木簪,很平凡的做工,卻透着淡淡的幽香,是上好的紫檀木。
“送你的,喜歡嗎?”傅絕很認真地看着她,眼中滿是期待,感覺和以前送她禮物時不一樣。莫不是……
倏地,言芷珊道:“你的手給我看看。”
卻見傅絕的手一直負在身後,言芷珊不禁覺得奇怪,這不是他的習慣啊。故而調侃道,“你手放後面做什麼?不會還有什麼捉弄我之類的東西吧?”
“……”傅絕臉色有些異樣,此刻的他就像個犯錯的孩子,心虛地將自己的手握成拳頭藏背在身後。
言芷珊瞥了他一眼,眼中的疑惑更深了,給他反抗的餘地,把他藏在身後的手給強行掰了過來。
觸目驚心,他莫不是……言芷珊注視着這雙傷痕累累的手掌,無數道或深或淺的小傷口,這雙手本該拿奏摺,拿劍的,如今卻爲了博她一笑,做這種木工活兒。
言芷珊哭笑不得,心裡明明感動得要死,面上卻嗔怒道,“手藝不行就算了,還笨手笨腳的,你這是殘害了多少木頭啊!”
她不知道自己在猶豫什麼,他對她這麼好,她卻還是不能夠專心的去愛他。或許,她錯了,不該相信心裡那些亂七八糟,又莫名其妙的感覺。
“是啊,殘害了不少木頭呢……”傅絕忽地垂下腦袋,一臉失落。
“呵呵……”看着傅絕此刻委屈的模樣,言芷珊忍俊不禁,卻還是笑了出來,笑聲如銀鈴般清脆悅耳,“笨手笨腳的人,謝謝了,我很喜歡它!”
“……”傅絕眼睛一亮,處於木訥狀,目光凝聚在芷珊的含笑的雙眸之上,久久不能離開。
“幫我戴上吧?”言芷珊示意道。
“嗯。”傅絕退去方纔的木訥,笑容在脣邊化開,遂即接過木簪,小心翼翼地將木簪別入她的髮髻之上。下一刻,他將芷珊狠狠地揉進自己的懷中,貪婪地享受這偷來的幸福。
他真的很怕,很怕,有一天,她會知道真相,怕她因此會離他而去。
“怎麼了?”言芷珊問,他總是這樣,每一次抱着她的時候都很用力,他好像有什麼心事。
“沒什麼,讓我就這樣抱着你,好嗎?”
“巧兒在呢……”言芷珊羞紅了臉頰,柔弱無骨的小手拍打着傅絕的胸膛做無謂的掙扎。
“巧兒什麼也沒看見,巧兒不在,巧兒不在……”一旁的巧兒面紅耳赤地慌慌張張背過身去。
“言兒——”她聽見傅絕溫柔地喚着她的名字。
“嗯……”言芷珊只覺得兩頰燒得厲害,燙燙的,瞬間像一隻溫順小貓,乖乖地也不再掙扎了。傅絕的身上的龍涎香很好聞,就像他這個人一樣,天生帶着一種惑人的魅力,讓人無法抗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