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局卷 夔龍鎖綺鳳 醉臥君懷笑 220
結局卷夔龍鎖綺鳳醉臥君懷笑220
莫非,納蘭祿還要對夕顏腹中孩子不利麼?
頭好疼,疼得她的思緒都陷入了一片僵滯中。
她不知道爲什麼納蘭祿會如此,她只知道,突然,塔房內一點聲音都不再傳出,隨後,一雙陰鷺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那雙眼睛的主人,正是納蘭祿。
他身上着一件赭色的袍子,顯然並非匆忙穿上,除了袍裾處有些許的褶皺外,連盤襟都沒扣錯一個。
而,他的身後,露出一張嬌豔的臉來,這張臉,她不陌生,是侍中的千金,昔日,和她同年應選入宮的女子(全/本/小/說/吧第一時間更新),西藺姝,也是先皇后的妹妹。
“你,都聽到了?”森冷如同夜魈的聲音響起,她的步子往後退了一步,恰抵住那牌位,牌位以上好的玉石築成,貼於手心,是沒有一點溫度的死氣冰冷。
“你們——”
她想說些什麼,卻被西藺姝惶張的聲打斷:“怎麼辦?她雖是夜國的嬪妃,可萬一傳了出去,這是殺頭的大罪啊!”
西藺姝的身子掩於納蘭祿的身後,蓮足甚至還是赤裸着。
“你怕了?”納蘭祿陰陰地笑道,“你是想自己掉腦袋呢,還是別人替你掉呢?”
“什麼意思?”
這個意思,當然很清楚,不想他們死,她,就必須死。
慕湮返身就要逃離,可,這次,再沒有上次那般的幸運,覺得手臂一緊,已被納蘭祿拖扯回去。
慕湮用力掙開他的鉗制,但,她的力氣,在習武的納蘭祿跟前,根本是不值得一提的。
難道,就這樣束手待斃?
她還能倚賴誰呢?百里南麼?
不,他正是想她死的人。
“我父親馬上就會到這了,你們若殺了我,我父親一定會徹查的。”
“嘿嘿,你父親是堂書令,明日就是初一,難道,他不需要呈表請皇上開筆,開璽?而皇上此刻遠在頤景行宮,那裡距這,需要一日的路程,你父親哪怕知道你這般,都是來不及了。”
納蘭祿頓了一頓,一手重擊在慕湮背部的某處穴道上,將慕湮或許會大喊的聲音悉數摒去。
她再說不出話。
其實,她也沒有準備大喊。喊得再大聲,不會有人聽到,因爲,火勢愈猛帶來的喧囂聲,將一切掩蓋。
他反扭住她的手臂,將她架在身前,對西藺姝低吼道:
“還在等什麼,拿我的佩劍,快!”
“我,我——”西藺姝的身上,僅來得及胡亂穿上中衣,甚至連盤扣都來不及繫上,露出大片雪白的胸脯。
“她不死,你就得死,到時候,什麼都是空的!”
西藺姝的手顫抖着,從納蘭祿的腰邊,拔出佩劍,這把佩劍束在他的腰帶上,連方纔燕好時,衣袍都未褪去,自然腰帶也不會解下。
他一直是防備心極重的人,包括對她,都是不會放心的。
每次燕好,他都會將她衣服悉數褪去,以防她過河拆橋,不過現在這四個字,還言之過早,更多的,該是殺他滅口。
只是,她自小,除了那日,將簪子刺入貓的腿部,從沒有殺過生,也從沒有握過劍。
此刻,握住劍柄的手,瑟瑟發抖,看着慕湮,哪怕爲了自個的安全,她必須死,恁是這樣,她都下不去手。
“快!”納蘭祿再次低吼一聲。
“不,我不行,我不行。”西藺姝的手顫抖地愈來愈厲害,顯見那劍是要握不住了。
恰此時,旦聽得‘噗’地一聲,很沉悶,帶着,劍切開肌膚的沉悶。
西藺姝的臉上,有溫潤的液體噴濺而上,那些液體,帶着血腥的味道,她的視線在這味道中,被暈染成一片血紅。
而她手中的劍,正刺進慕湮的前胸,那裡,就是這些溫熱液體的來源。
‘噹’是劍落聲的聲音。
慕湮只覺得身子被人從後一推,接着,胸口有寒冷的氣體涌入,接着,在錐心的疼痛攫住所有思緒前,她依稀聽到,納蘭祿在她耳邊的低語:
“恨麼?別恨我,夜帝讓你死,無論你怎麼逃,都是逃不過的……
這句話,好輕,卻帶着決絕刻進她的腦海中,在陷入黑暗前,她只記得,深深地記住了這句話……
與此同時,是一聲悽利的喊聲,不是來自於慕湮,因爲,她根本無法發出一點聲響,就軟軟地癱倒在納蘭祿的手中。
這聲尖喊,是西藺姝發出的。
她僅來得及發出這一聲尖喊,整個人,就被納蘭祿一手鉗住,拖回了塔房。
“你叫什麼,引來了人,我們都得死!”
“她,她,她死了。”
“是,她死了,你,殺了她!”
“不是我,不是,我的劍沒有動,不是我!”西藺姝的牙齒咯咯地打着戰,有些語無倫次地道。
是的,她的劍根本沒有動,她甚至連握劍的力氣都要失去,可,當她覺到那些液體油到臉上時,她的劍,竟刺入了慕湮的胸中。
“是你殺的,你,也必須殺了她,否則,她告訴尚書令,我們的命,就都不保了。”納蘭祿似提非提地說出尚書令三個字,只讓西藺姝更加的恐惶。
“怎麼辦,她父親是堂書令,她又是夜帝百里南的妃子,她死在這,夜帝不會善罷甘休的,一定不會!”
“你錯了,她並非死在這,而是死於那場火中。”納蘭祿淡定的說出這句話,睨了一眼,另一隻手抄住慕湮,道:“當然,倘若尚書令,仍在其位,一定比夜帝更不會善罷甘休。以尚書令的老謀深算,怎會讓爲家族帶來榮光的女兒,白白地就這麼犧牲呢?
“你,是什麼意思?”
“皇上不會徹查此事,因爲涉及兩國的交好,定會想個最冠冕的法子應付了夜帝,但,尚書令定不會善罷甘休。”
“你的意思,是尚書令,也得死?”西藺姝說出‘死’字,眸底,是更爲恐懼的光芒閃出。
“別忘記,你的父親,也是侍中,雖與中書令關係微妙,可,終究是侍中啊。”
“你想讓我父親起奏彈劾尚書令?”
“你,果真,還是愚笨,身爲未來太子的母親,即將母儀天下的太后,想問題,怎麼可以這麼簡單呢?好吧,既然你已是我的女人,有我在,我會替你好好謀算,你只需記着這恩情就行了。”
西藺姝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簡直就是一個惡魔的化身!
如果,不是那晚,在雪崩落後,形成的凹處,看到那具屍體,現在,她也不會委身於他,任他挾持。
不過,或許,也不能說是挾持,應該是說,同惡魔的交換。
如此,罷了!
“主上,請問這如何處置?”恭謹的聲音,緋紅的勁裝,迴盪在空闊的殿內。
“帶下去,交給菁。”
森冷的聲音從殿內的高處傳來,猶如從地獄中發出的一般。
一個充滿恨意的女子(全/本/小/說/吧第一時間更新),往往會成爲一個不錯的工具。
然,只是工具。
任何一切對現在的他來說,不過是工具。
“是。”
那緋紅勁裝的男子退去,消失在唯一一扇門後,也包括男子手上抱着的一抹秋水綠的身影。
一切,復歸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