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千信子睡眼惺忪地走到餐桌旁,清晨的陽光照在臉上,讓她沒法完全睜開眼。只能半眯着眼睛去掃視桌子上的食物。
白戰端着一屜小籠包過來,剛放下就看見了她已經伸出的魔爪,他立即拿起桌子上的筷子,打在了風千信子的手背上,“刷牙洗臉去。”
他的身體擋住了陽光,風千信子的眼睛也放鬆了些,揉了揉被打的手,撇了撇嘴嘟囔道:“真是的,刷牙洗臉和吃的順序重要嗎?”
“快去。”
“知道了,知道了。”
白戰盛了半碗稀粥,選了個位置,擺好了碗筷,就等着某人待會兒來洗劫一空了。
風千信子迅速洗漱好跑過來,直奔着那個已經擺好碗筷的座位。
“怎麼就我一個人下來了,他們人呢?”風千信子拿起筷子戳了個包子,嘴裡忙着,眼睛也在四處望着,最終目光停在了陽光從背後落下的地方,這是她的一個習慣,突然盯着一個地方神遊,不過嘴裡的活兒倒是一點兒沒耽誤。
白戰給自己盛了碗粥,在她身旁的座位坐了下來,見她一直盯着一個地方,便敲了敲她的腦袋,“回神了,好好吃飯。”
風千信子回過神來,下意識地說道:“想一起吃個飯真難啊。”接着又開始大口吃包子,以前上學的時候吃飯很着急,一直到現在都沒怎麼改過來,這不,又噎着了,趕緊喝了兩口粥,順了順。
“慢點吃,急什麼,時間多得是。”
風千信子喝完了碗裡的粥,站起身,又去廚房裡拿了一副乾淨的碗筷,夾了些包子蒸餃啥的放在碗裡。
“你幹嘛?”
“打包。”說着就捧着碗準備上樓,“你知道的,像我這種金屋藏嬌的人呢,可不能餓着我的嬌美人兒。”她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猥瑣真是一點都不掩飾。
手裡的動作頓了一下,白戰對於她的話顯然是有些驚訝的,“我還以爲你打算瞞一瞞呢。”
“跟你沒必要。”反正又瞞不過,幹嘛還要費腦筋編瞎話。
風千信子回到房間,輕手輕腳地把手裡的碗筷放到桌上,還時不時看一眼沙發上的蕭笙,生怕吵醒了他。這傢伙昨天晚上一直守在這兒都沒好好睡覺,不對,應該說是根本沒睡,直到剛纔親眼看見她要下樓吃早飯才閉眼休息了一下,結果一閉眼沒多久就睡着了。放好早飯她又離開了房間,一出門就碰見了在此等待的白戰,因此還被嚇了一跳。還好沒有叫出聲,吵醒了就不好了。
她把白戰來拉到別處,“幹什麼呢,覬覦上我的美人了?”
“你這腦子每天都在想些什麼東西啊。”白戰輕輕戳了兩下她的腦袋。
“盪鞦韆嗎?”白戰看了看窗外,“天氣不錯,不會下雨。”
話題轉得有點快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白戰見她一副發愣的樣子,直接拉着她就往樓下走。
院落的銀杏樹下架了個鞦韆,上面又堆滿了落葉,秋天的葉子也在慢慢告別,白戰用手掃走了鞦韆上的落葉,然後繞到鞦韆後面,示意她坐上去。
風千信子警惕地看着他,“你不會要謀殺我吧,把我推得很高,然後讓我掉下來摔死。”
“你想得太多了。”他直接走到她身後推着她向前,把她摁坐在鞦韆上,並握住她的手腕去靠近兩側的繩子,“抓緊了。”
見她準備好了,才繞到身後,有分寸的一下又一下的推着鞦韆,嘴裡還不忘挖苦道:“你要減肥了,不然我推不動了。”
一次次去接近天空,又遠離,整個人都處於放空的狀態,當然,手裡的繩子還是緊緊抓着的,畢竟摔下來是很疼的。房間裡的人也醒了過來,其實還是很困,可是心裡有着擔心的人,不敢再貪睡,看着桌子上的早飯,剛嚐了一口,發現已經有些涼了,涼了就涼了唄,反正又不影響吃。
順着窗戶望下去,看見了正在玩鞦韆的兩個人,心裡也放心了些,畢竟那個人在的話就不會有什麼危險了。果然,昨天晚上突然被打斷不是巧合啊,早飯什麼的纔是藉口吧。正好白戰也向這邊望了一下,兩個人的視線一下就對上了,然後雙方都很默契地給出了一臉鄙視的樣子,並錯開了視線。他們的視線,最終停在了同一個人身上。
研究所裡,林子辰也處理好了幾個小傢伙的去處,那些小傢伙最後一定會找他算賬的吧,尤其是那個眼睛受傷的小姑娘,一定恨透他了,這下也真是把自己也玩進去了。“蕭笙那傢伙夜不歸宿到底在搞什麼,爛攤子都他媽留給我了。”他走進書房,熟練地從書架上拿下一本書,翻閱着裡面的內容,微微皺着眉頭,好像在思索着什麼。他合上書本,有些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看什麼呢?”蕭笙的聲音突然出現在房間裡。
林子辰有些詫異,這傢伙怎麼捨得回來了,“你怎麼回來了?”他立即將手中的書往後藏了藏。
蕭笙注意到了他的小動作,卻也沒多問,“一夜沒睡,回來補覺。”說着就往沙發那兒走去。
“你昨晚幹嘛了?”
“怕她出事,一晚上沒敢睡。”他側躺在沙發上,話語裡滿是疲憊感。
“那你回房間睡啊,幹嘛要在沙發上。”
“別吵。”
“爲什麼突然回來了?不像你的作風啊。”
“剛剛被告知,她現在狀態不穩定,我離太近對她很不好,甚至會死。”
“你情敵告訴你的?你就不怕他是騙你的?”
蕭笙立即坐起了身,肉眼可見地有了些精神,“他不至於拿這種事開玩笑,而且就算是騙我的我也不敢不信。還有一件事你要記住了,我,沒,有,情,敵!”
“行行行,你沒有,你倆兩情相悅終會修得正果行了吧,真的是,說不到兩句就急。”
“你不去看看她嗎?”
“跟我有什麼關係,是你看上她又不是我。”
蕭笙拿起身邊的抱枕就砸了過去,“我說正經的呢。”
林子辰接住了抱枕,不得不說,他是真使勁兒啊。
“說,去還是不去。”
“不去。”
“你就當替我去看看不行嗎?”
“不行。”
“你這樣我會很難過的。”
“哦。”
“冷酷,無情。”
“嗯,不錯,至少還知道無理取鬧的是你自己。”
“就是看一眼,就遠遠地偷偷地看一眼。”
“你昨晚盯着她一夜了,現在還讓我替你去偷看,你是要往偷窺狂的方向發展嗎?”林子辰嘆了嘆氣,這傢伙剛纔不還是一臉悲傷嗎,現在這副賴皮的嘴臉又是要唱哪出?
“怎麼能這麼……”話還沒有說完腹部就傳來了一陣刺痛感,他順勢看去,一把匕首深深地刺入他的腹部,他有些詫異地看着面前握着匕首的林子辰,“你大爺的。”
他迅速地拔出匕首,將其丟到一邊,從桌子上抽了幾張紙巾,擦了擦手上沾到的血液,神情冷淡,“ 你不是一直挺提防我的嗎,怎麼這次不提防了?”
蕭笙依靠着沙發,手捂着傷口,鮮血不斷涌出,他疼得咬緊了後槽牙,有些費力地說道:“誰讓你一點鋪墊都沒有。媽的,下手這麼狠,我可不想失血過多而亡。”
他的額頭不斷冒着汗,眉頭緊鎖,有些疼痛難忍。
林子辰走近他,眼中有着一絲愧疚,蕭笙看着他的神情,內心逐漸不安了起來,其實從剛纔他就試着用異能減輕疼痛,但是一直沒有什麼起色,現在看着林子辰那有些愧疚的表情,他更加不安了,這傢伙現在是要攤牌了嗎?
“你說你都防我那麼久了,怎麼這次就疏忽了呢。本來我也沒想這樣,可是你都把機會放在我面前了……”
從傷口溢出的血順着沙發流到地上,他也越來越虛弱,但還是強撐着將每句話都說完整,當然了,這麼辛苦都想要說完整的話,肯定是髒話。
“是啊,都埋怨我吧,本來就不是一路人,幹嘛非要一起走呢?”林子辰的眼底閃過一絲難過,這話是對自己說的,但又好像是在對蕭笙說的。他又再次張了張嘴,好像打算再說些什麼,但是猶豫一番後卻什麼也沒說。
“她已經……贖罪好多年了……你……還不能放下嗎?”他說話越來越吃力。
“她愧疚她的,同我又有什麼關係!”林子辰突然激動了起來,“犯了錯難道不該心懷愧疚嗎?而且,憑什麼她愧疚了我就得原諒她了?”
“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
“你還是把這種話留給你自己吧。”
他站起身就朝門外走去,蕭笙一手捂着傷口,一手撐着沙發,艱難地想要站起,卻重重地摔在了地上,意識也越來越薄弱。他伸手想要拉住林子辰,可林子辰卻只是離他越來越遠……
走到門口,林子辰回頭看了眼已經暈倒在血泊中的蕭笙,嘴角訕訕開口,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庭院裡,風千信子已經在樹下睡着了,身上也積了些許落葉。白戰一直在她身旁陪着她,時不時看看她醒了沒有,畢竟她是靠在他的肩膀上睡着的啊,手臂都麻了,她怎麼還在睡。真是想動彈都動彈不了啊。
突然她眉頭一皺,猛地睜開眼,坐直了身子,好像是做了什麼噩夢一樣。
白戰活動了一下早已麻木的手臂,“怎麼了?”
她閉目緩了緩神,深呼一口氣,搖搖頭示意自己沒事。
“你是不是把蕭笙趕走了?”
“沒有。”他說得有些心虛。
“少編瞎話了,他受傷都影響到我了,他如果還在我房間裡,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
他一時不知該說些什麼,想要說些什麼,但卻想不到任何有用的說辭。
“你跟我纔是一個陣營的啊。”他小聲嘟囔,將這話說的還有點委屈了,看來有些招數被他玩的很明白啊。
晴朗的天空突然暗了下來,風千信子立刻推開白戰,“藏好。”話音剛落,白戰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就掉進了風千信子打開的空間裂縫。他下意識地想去伸手抓住,卻只是一場空。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在一個全黑的空間裡了,看不到盡頭,是臨時搭建的世界嗎?這傢伙瘋了嗎?本來就能量不穩定,還強搭建新的世界。
他向前伸直手臂,掌心朝前,慢慢泛起微光,亮度逐漸增強,他的臉色也越來越難看,突然他被一股力量彈開了,險些一口老血吐出來,“咳咳咳……”是閻王印的能量,看來他這下是完全被關在這兒了,外面的戰爭不結束他便也出不去了。難怪天氣突然大變,原來是地府的手筆,只是不知道到底是衝着閻王印來的,還是隻是將其作爲幌子衝着她來的。
“瘋風大人,好久不見啊。”三個黑影在她面前顯現,最終呈現出人的形態,卻唯獨沒有人的面容和腿腳。他們就像幽靈那樣漂浮在空中,沒有面容的臉如同深淵,讓人不敢長久凝視。好在他們身上的斗篷將他們的頭遮住了一大半。
“我們是來拿回閻王印的。”其中一個身形較高的黑影向她靠近。
“拿回?怎麼,這是要給我革職了?想當初你們可是死活都不讓我退位的。這風向轉的倒是很快嘛。”
“畢竟如今局勢不一樣了。莫非您還有什麼值得我們可以利用的嗎?”
風千信子輕笑一聲,“你倒是說得很直接嘛。”
“還請您歸還閻王印。”另一個身形嬌小的黑影對她作揖,語氣也很客氣。
風千信子直接略過那個高大的黑影,走向這個較好說話的,“那我們可以先商議嘛,年輕人不要這麼急躁。”
誰知道,剛準備上去跟小朋友打感情牌,牌還沒拿出來呢,感情就被阻隔斷了,一直在一旁默不作聲的黑影迅速地擋在了她的面前,“別想討價還價,我們可不是來商議的。勸您還是體面些自己主動歸還吧。”
“怎麼,新閻王這麼快就要上任了嗎?”
“這些與您已經沒什麼關係了。我們無法回答。”
“沒得商量了?”
“是。”
“那還廢話什麼。”說着,一股力量就在掌心凝聚。可還沒等她出手,就先被一團黑氣擊倒在地。雖然說知道自己打不過,但好歹打幾個回合先啊,現在這樣顯得她真的很弱啊。
此時屋內的一羣人都聚在門口,莫祈死死地握着門把手,猶豫不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