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坐在窗前,望向外面,無奈地嘆氣。偷覷一眼坐在那邊看書的人,真是討厭,他都沒事可做的嗎,爲什麼老呆在這裡,還不准我出去,什麼他在哪裡我就要在哪裡,我又不是他的影子,偏偏我又奈何不了他,光是一記凜冽的眼神就把我唬住了,深怕來個殺人滅口什麼的,看來本小姐我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小了啊。可仔細想想這可是古代呀,又不是我那個文明時代,出點小亂子好像很正常。
“怎麼唉聲嘆氣?”夜子炫沉穩地問道,眼睛卻還貼在他的寶貝書上。
還好意思問,還不是你這個霸君,唯我主義,不准我離開你的視線一步,每天除了陪你看看書,下下棋,彈彈琴,唱唱曲就沒其他事了,多無聊。這話我沒對他講,放在心裡嘀咕。更可惡的是,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魏昊天了,還禁足不能去找他,嚴重干涉了我的隱私,限制了我的人身自由。
“有你這個大帥哥整天不離身地陪着,哪裡還需要唉聲嘆氣呢。”我故意擡高音量說着。
“你好像很不滿。”夜子炫放下手裡的書看向我,陰黯的黑眸直勾勾,透出一絲興致盎然。
“怎麼敢。”我嘟起了嘴,氣氣地說着。
“你會不敢?”他的神色貼了幾分邪佞。我暗歎了口氣,忍住嘟嚷,心裡咒罵他幾句。
夜子炫見我隱去了嘟嚷的活潑神采,眸色斂了斂,起身向門走去,傳來低沉的聲音:“還不走,不是吵着要出去嗎?”
我睜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他怎麼突然說要出門了,直到確定他的腳真的跨出了門我才飛快的跟跑出去。能出去了,心像突然活過來了一樣,至從那次外出後,我就喜歡上了這外面的事物,這裡的一切對我來說都極具吸引。
走廊上看見小憐端着糕點,對她喊道:“小憐,我要出去玩會。”
“那糕點……”
“你吃了吧。”在清音閣,小憐雖是我的貼身丫鬟,但仍是下人,吃喝住都是下等的,這些美味的糕點她都沒機會吃到,這可憐的小丫頭。
帶着興奮的心情跟着夜子炫走在路上,外面的空氣就是新鮮,沒了房間裡那狹隘的氛圍,人都鮮活了不少。“我們要去哪?”我開心地問道。
“墨竹林。”夜子炫沒多說只是自顧自的走着。
跟着夜子炫沒走多久,眼前就出現一大片蔥鬱的竹林,稈和枝都是黑墨色的竹竿似弓,彈性十足,竹葉如劍,蓄勢待發。沒想到可以看見這麼一大片的珍稀竹種,從小到大,我還從沒見過這樣的景緻呢,最多也就在劉黃版的《神鵰俠侶》中見過鬱鬱蔥蔥的綠海,像這樣的還真少見呢,今天有幸遇上,不枉費悶了這麼多天。
“好大片的墨竹啊。”我不禁感嘆。
輕風拂過,如絲竹管絃之樂,鳴鳴脆響,喝着風的節律悠揚而起。屏住呼吸,閉上眼睛,靜靜地聆聽這大自然的聲音,滌盪心神。
忽然耳邊響起一陣魅惑般的笑聲,接着說:“你還真是享受。”
“那是當然,你聽,這純自然的聲音絕對比人工的優美。”這樣雅靜之聲只能在意境中體會。
“我覺得還是你彈唱的好聽。”夜子炫燦然的眼神看着我,別有意味地說着,語氣裡盡是曖昧。嘴角微揚,那抹笑意卻深沉地讓人不可捉摸,也讓我心口微微一跳,低下頭掩住微紅的小臉。
最近他的表現是越來越曖昧,他的眼神、動作,沒了原先我認爲的深沉,變得有些外露情緒,是他把自己隱藏起來了,還是他真的有這種情愫?並且出人意料地要呆在我房裡好幾天。照理說一男夜宿風塵之地應該是抱有男女行爲的,但是他又什麼都沒做,着實讓人奇怪。
“竹雨松風琴韻。”夜子炫負手而吟,我的尷尬盡露入他的眼裡,他也不逼近,“下一句你來對。”
知道他有意轉開話題,我擡起頭,一雙絕美的翦水秋瞳對上他:“茶煙梧月書聲。”
夜子炫眼眸中發出燦燦的光芒:“有蘭有竹有石。”
我迅速對上:“有節有香有骨。”
“日出有清蔭,月照有清影。”
“風吹有清聲,雨來有清韻。”我答以對。
夜子炫目露霞光,滿意我的應對:“竹本固,固以樹德。”
“竹節貞,貞以立志。”
“好,妙哉,陌兒果然不愧是才女子。”夜子炫狂傲地大笑,謎樣的眼眸定在我身上。
“過獎了。”我心虛地笑笑,我又不是他們古人,喜歡賣弄文騷,這些只不過是別人的積累。伸手摸身旁的墨竹,光滑嚴實,手感好,應該是製作笛、簫管樂器的絕佳材料。“怪不得別人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瘦,無竹令人俗’,要是我屋前種着這麼一大片的竹子,那該多好。”
夜子炫聽到我輕微的希望,說道:“要是你想要,我大可以叫人把這片墨竹搬到你屋前。”
我放大了眼睛,我有沒聽錯,他說要把這麼大片竹子搬給我?他的眼神告訴我,沒錯。“不用了不用了,還是欣賞欣賞就可以了。”我連忙拒絕,深怕下一秒這片墨竹就不見了,要是這麼一片墨竹出現在我房前還真不知道是怎麼個情景呢,估計鳳娘會先氣暈,堵了她的財路大門。
瀟瀟的音韻之勝,更有含露吐霧,滴瀝空庭的意境之妙,曲子靈動秀逸,真是教人不忍罷耳。突然間隱約聽到奔踏的腳步聲,伴隨着風聲歷歷,在這鮮少人煙的竹林裡顯得有些怪異。心神不安,我擔憂地看向夜子炫,他只給我一個笑,像是在安撫我。
靜肅一片。
一道利落的身影帶着銳利的劍光直衝向夜子炫的位置,利落得意圖一劍刺死他。
“小心。”我大聲叫道,驚慌得忘記自己也在這危險的環境中。
夜子炫收起心神,飛快地一躍起,旋身躲開那一劍。一瞬間,周圍埋伏的十幾個黑衣蒙面人衝出來,把我和夜子炫圍在中間,個個拔劍怒視我們,殺氣騰騰。我從來麼見過這陣容,頂多在電視裡見過,可現在我是親身體驗,驚慌得沒了表情,心裡只祈禱夜子炫能以一敵他們十幾個。
“真掃興。”夜子炫沒把眼前放在眼裡。
黑衣人見他毫不把他們放在眼裡,憤然道:“少廢話。”
夜子炫反而笑了,笑聲響徹竹林,那笑聲讓人感到害怕,彷彿掉入深淵,深邃的黑眸裡透出嗜血的狂傲,“是誰主使的?”他輕喝一聲,威懾力十足。我不禁冷汗直冒,都面臨這麼懸殊的陣容了,他怎麼還在擺君威。
第一個衝來刺殺的黑衣人嚇了嚇,聲音裡帶着膽怯,又轉爲上風:“都死到臨頭了,還嘴硬。”
“哦,是嗎?”夜子炫眼一挑,眉宇間盧楚強悍的氣勢。
“上。”黑衣領頭的一聲令下,數道銀光在閃着嗜血的光亮直衝而來。夜子炫深意的眼眸微眯,雖然人多,可他不慌,這麼幾個他還是能對付的。說時遲,那時快,一個彈手抽走其中一名刺客的劍,動作利落地划向對方。幾個黑衣見同伴受傷,急躁地衝上來想取他性命,雙方不甘示弱地比劃起來,在幾次欲刺中他之際夜子炫又狡猾逃開,對方越攻越心浮氣躁,一個不留神,夜子炫又刺中了一名。雖然他劍術高超,刺傷了好幾名刺客,但他以一敵幾,還要顧着我的安危,終歸要分心,我們仍處於下勢。他把我護在身後,單手握着從刺客那裡奪來的劍抵在身前,鉛白色的衣服上染了幾滴鮮紅的血,顯得那麼刺眼和血腥。
不遠處傳來陣陣馬蹄踢踏的響聲,魏昊天騎在前頭的,身着華服,氣宇非凡,不似往常儒雅的一面,
“終於來了。”夜子炫嘴角上染上一抹嗜血的笑,判着黑衣人的死期到來。
“來遲了。”魏昊天看了我驚魂不定的一眼後,對夜子炫說道。
“還不算遲。”夜子炫看了看目前的情形,“接下的就交給你了。”
“上。”魏昊天對身後全身武裝的護衛喝道,語氣裡盡是權勢的高高在上。我不禁啞然,這樣的他我未曾想過,卻也不得不承認,他有這個資本。看他的架勢,權利於他應該是很重要的手段吧。我以爲溫文爾雅的他即使雖爲相國之子,定是個謙謙君子,翩翩然,卻沒想過坐上這馬鞍,指揮這侍衛也這般豪壯威武。
護衛們一收到命令,散開陣勢,只見刀來劍去,光影掠過,拳風拂過,魏昊天維持騎乘的姿勢,夜子炫則丟開劍,凝視林中的廝殺纏鬥:“留活口。”
“是。”護衛們齊齊應聲。
不一會兒,護衛們已將刺客打到在地,均不得動彈。夜子炫走進黑衣領頭的,拉下蒙在面上的黑布,一張陌生的臉孔出現:“說主謀,可饒你不死。”
黑衣人一記凌然的眼神,奮力咬舌自盡,不讓我們有探出什麼的機會。轉眼一陣悲烈的叫聲後,被擒住的那些刺客皆咬舌自盡,不留下任何線索。
想不到主謀養了一羣死士,到底是誰有這麼大能耐,能讓這羣人替他賣命,連死都不怕?夜子炫和魏昊天都眉頭緊鎖,望着慘烈的狀況,橫屍林地,這陣勢嚇得我也不敢開口了。
夜子炫以眼神示意,一名穿着有別與其他人的護衛上前,他在護衛耳際指示着:“這個任務交給你了。”
“是,屬下現在就去。”那名護衛屈身抱拳接受命令,轉而馬上消失人影。
夜子炫指示兩名護衛上前聽候:“你們兩個送陌兒姑娘回清音閣。”
“是。”兩名護衛恭敬地接受指令,轉向我說,“陌兒姑娘請。”
爲什麼他們倆不送我回去,假手他們。這麼多天我才見到魏昊天,好想他,好像和他說說話,可是他們兩個的臉色這麼嚴肅,急着有要事要辦,作罷了。看着兩名護衛擺好請走的架勢,我不得不跨出步由他們護着回去,剛纔的一幕還心有餘悸。依依不捨地走,回頭一眼,夜子炫躍上馬鞍,拉住繮繩與魏昊天驅馬離開,揚起塵埃。思念是我一個人的,你沒有留戀嗎?
轉身的離開是瀟灑,留下我獨望塵埃。
走走停停,忐忐忑忑,
思思念念,想想戀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