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稟皇上,臣有要事要奏。”一位穿着一品文官仙鶴補服的中年上前拜說,精利的眼神盡是算計。
“准奏。”金碧輝煌的大殿上,九五之尊蒼白的雙鬢依舊氣勢磅礴。
“太子殿下已經連續早朝未上,有悖天職所在。”這位一品文官正是夜國紀太師,主管夜國人事,佔着自己妹妹是當今皇上最寵的妃子,兒子又是掌握軍機要務,橫道霸行,一心想推翻現任太子,扶六皇子上政,和當朝主管財政的魏丞相對立朝野。
紀太師朝邊上使一眼神,一位錦雞補服的官員上前添油加醋說道:“啓稟皇上,據屬下探知,太子不上早朝是因爲沉迷女色,終日流連清音閣一女子。”
高高在上的皇上摞一摞鬍子,笑眯眯地說:“哦,怎麼樣的女子竟然讓皇兒連早朝都不上?”雖然他歸爲一國之君高高在上,但做爲自己孩子的父親,皇上很明白自己的孩子是什麼樣的人,三千粉黛他從沒在意過。帝王家的孩子從小就養成權利至上,女人只是附屬品。他們根本沒有情可以留戀。
下面的官員見皇上並沒有嚴肅的表情,並且樂道要知道這女子,紛紛欲上前稟告:“是一名神秘的女子,每次出場都是蒙面表演,不過魏丞相的公子見過。”這名官員有意地朝魏丞相看一眼,這趟渾水魏家有份。
“有人說她貌美如花,但生性淡然,蒙面只是不想太招搖,也有人說她背有血海深仇,只是假借清音閣之名好伺機出動,還有人說……”這名官員把自己聽來的娓娓道出,“總之關於她的傳言很多,沒有確切的,這唯有太子和魏公子以及清音閣的一些人知道真相。”他去過清音閣,也打探過這名女子,問過幾個人都說不知道,很是神秘。
“坊間傳她是一個曲藝無雙,擅琴能舞會唱的女子,而且……”另一官員說道。
“而且什麼?”皇上起了興趣,問道。
“不管是曲風還是舞姿都是怪異得很,懂樂的人都稱奇美。”
“哦?這麼怪異?和蕭行風的比怎麼樣?”誰都知道,皇上嗜愛樂,尤其是蕭,這還是二十年前養成的嗜好呢。
紀太師見話題轉向,忙上前正道:“皇上,此等女子妖惑太子,望皇上早日召回太子,國家政事爲先。”
“太師嚴重了吧。”皇上淡淡地迴應,太師未免誇大化了。
魏丞相借步說道:“只是一名女子,孰重孰輕太子自是明瞭。”
“要是真明瞭,太子這麼多天未上早朝可怎麼說?”紀太師挑釁的看着魏丞相。
“這……”
皇上捂着胸口咳嗽了幾聲:“好了,衆卿家不必再爭議了,擇日朕問問太子。今日先退朝吧。”
“恭送皇上,願吾皇龍體安康。”官員們齊齊拜跪下。
坐在梳妝檯前,小心翼翼地打開錦盒,拿出用繡絹包裹的糖人,還是小憐靈巧,把它風乾,這樣就可以長久保存了,就像愛情,只要深愛到底,不怕不能長久。望着可愛的糖人,思緒飄到那日跟魏昊天在街上的情景,癡癡地笑了。我們終究是近了,身的靠近是心的開放,只要不是拒之心外,我們就有機會。即使渺茫,我也會全力以赴。
就在我發呆冥想的時候,突然一聲響,三個蒙着面的人從窗外飛串進來,手裡拿着刀。那明晃晃的銀光嚇得我手一抖,糖人掉在了地上,顫抖地聲音慌亂問道:“你們是什麼人要幹什麼?”經過墨竹林一戰,我知道他們手裡的刀代表什麼意思。
“取你性命。”站在最前方的一個人嚴肅地說,看了我一眼,不忍卻又瞬間轉爲嚴厲。從聲音厚重來判斷,他是個中年人。
怎麼最近老是和刀劍血光有關,還莫名其妙地要被人殺害,想我李陌兒爲人雖談不上剛正不阿但也坦坦蕩蕩,一來我沒殺人放火,二來沒做傷天害理的事,這世道還講不講理了。擡頭挺胸,不服氣勢地反問:“要殺也要有個理由吧,難道都沒理了嗎!”
“姑娘,我們也是講理的,怪只怪紅顏禍水。”領頭的人略詫異的回着,也是,要是一般的女人可嚇傻了,不出意外嘴裡已經直嚷饒命饒命,或是南無阿彌陀佛了,像我這樣死到臨頭還討個理由的算是少見了。
“這什麼爛理由!別把男人犯的錯怪罪到女人身上,男人自己貪圖女色,憑什麼推到我們女人身上!”什麼紅顏禍水,只不過是男人給自己的錯誤找一個合適的藉口,說到這個,我就一肚子的火氣,在現代女人可以做雞男人更可以做鴨,而且銷量還很不錯呢,藍顏禍水一點都不爲過。
那蒙面中年人看我的眼神盡是奇異:“姑娘果然不同於一般女子,可惜終究會是一個禍害,對不起了。”說完一道銀光直衝我而來。
突然後方的人說道:“什麼氣味,這麼香?”
拿刀衝我來的中年人晃了晃頭,大聲叫道:“小心,迷香!”
熟悉的蘭草香,幾回夢裡纏繞,沒想到現在清晰地聞到,可是我迷惑了,剛纔他明明說迷香,哪來的迷香?這明明是蘭草香呀。
那三人捂上嘴,其中一人道:“沒想到姑娘看似柔弱,居然還備有迷香。”
“什麼迷香?”我聽得稀裡糊塗,我什麼時候有迷香了,我連它長什麼樣都不知道。
“不用狡辯了,受死吧。”中年人拿穩了刀襲向我。
說時遲那時快,恰巧鳳娘帶着魏昊天來,見此情景鳳娘大驚失色,一聲尖叫引住中年人的刀。中年人一看有人來,手中的刀頓下來,眼神裡流淌着說不出的異樣,轉而帶着一定要得手的決裂襲擊而來。
魏昊天見狀快步上前,徒手打鬥起來。幾個回合後,魏昊天把他們三人打退到窗口。本來可以將三人就擒,他們卻乘勢跳窗而逃。
魏昊天見三人逃遠,這會兒才轉過頭看着失色的我,心裡泛起不安:“你有沒怎麼樣?”
雖然心有餘悸,看見他,我心就安定了不少,他關心的樣子是真的,這個樣子好像影森,緊蹙着眉,緊盯着我,一臉的焦躁不安,投給他一抹笑:“沒事。”
“真的沒事?”看着臉上硬扯出來的笑容,魏昊天再問。
本想告訴他沒事,一低頭看見腳邊躺着摔碎的糖人,蹲下身,雙手小心地捧起破碎的糖人,眼角的淚不自覺地往外流,止也止不住,心揪在一起痛。
魏昊天大步上前:“怎麼了?”
“碎了。”心裡頓時慌起來,破碎是不是意味着什麼?我不是迷信,卻堵在心裡想法使勁鑽牛角。
“碎了可以再買。”魏昊天不知道怎麼安慰我,只能找了個我認爲最差勁的理由。
“不一樣,不一樣的。”有些急躁地回叫。什麼東西講究唯一,回憶碎了能補得回來嗎。一片一片拾起糖人的碎片,湊拼好,放在繡絹裡,用錦盒裝好。不應該對他發脾氣的,東西是在我自己手裡碎的,是我自己不好,於是強裝無事道:“對不起。”
魏昊天眉頭更緊了緊思索道:“這裡不安全,我帶你走。”
“走?走去哪?”
“先去我府裡住幾日。”魏昊天說着。我以爲他要接我到他府裡久住,那不就意味着我可以時時和他呆在一起,看着他,感覺着他,聽到他了嗎。心裡頓時掃去剛纔的陰霾,沒想到他後一句又將我的心急劇打落谷底,“等這裡平靜一點你再回來。”
原來是因爲這裡不安全,是我自作多情了,他不是影森,只是魏昊天。我應該欣慰了,起碼他擔心我了:“好,我去理幾件衣服。”
“不用了,府裡有的是。”哎,富貴人家就是不一樣,想我呆在清音閣這麼久,也只有表演的時候纔會有新衣服穿,其他姑娘有些更是新衣少的可憐。
“那好。”我點點頭。
此時呆在門口的鳳娘開口了:“魏公子,這可不行。”
我本想說我並沒有賣身於清音閣,仍是自由身,想去哪就去哪。呆在清音閣是因爲我喜歡彈琴唱歌,而且這裡是個容身之地,鳳娘人還不錯。
鳳娘話還沒說完,魏昊天直視過去:“這你放心。”話完,他從懷裡掏出一錠銀子。鳳娘忙上前接手,笑盈盈說:“好,好。”這愛錢的人,居然就這樣把我給賣了,虧我以前還覺得她是個好人。
與魏昊天並肩出去,一路上引來很多羨慕和嫉妒的眼神。像魏昊天這樣風度飄飄的公子,多的是女子愛慕。明豔站在門口,丹鳳眼極其妒忌地瞪了我一眼,我淡淡地回以一笑。無妨,你就瞪吧,把眼珠子瞪出來了也沒用,該是你的註定是你的,不是你的妒忌也妒忌不來。
突然從腳到頭暈眩,一陣無力襲來,腳一軟,緩緩倒地。魏昊天發現身邊的人不對勁,一個伸手扶住我,眼裡盡是擔憂:“怎麼了?”
“不知道,很暈。”我迷迷糊糊的說着,只覺得眼皮很重,身體很輕,莫不是要羽化登仙了吧。
“該死。”魏昊天氣憤地說,面容上沒了一貫的優雅,“沒想到他們居然用迷香。”
我本來想說不是他們,可是暈眩陸續襲來,我沒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