械鬥(一)
G市,警局。
“人逢喜事精神爽。”張一打量着修身小外套配鉛筆褲,“不過穿着這樣,舒服嗎?”
“等會就換。”喬烈兒脫掉外套換上白大褂,“
“女爲悅己者容。”張一拿着一包洽洽瓜子,“看來男人也不例外。”
喬烈兒看見張一自己吃一顆,又喂白鼠吃一顆,厭惡地瞟了他一眼,“真夠噁心。”
“喲哂~”張一回頭,“那些貴婦還和寵物狗親吻呢!”
喬烈兒一邊理順白大褂的衣領,一邊說道,“貴婦吻名狗,吊絲吻白鼠。”
張一抽了一下嘴角,“你不損我會死麼?”
“不會死,不過損一下會更爽。”喬烈兒擺弄着實驗臺上的燒杯、錐形瓶、滴管,“看來治安還不錯,最近咱們挺閒的。”
“你給我閉嘴。”張一手掌一拍桌子,躬身傾前說道,“你沒聽說過好的不靈,壞的靈麼?”
話剛說完,兩人的手機一起響起,張一看喬烈兒的眼神分明就都怪你,喬烈兒卻裝着沒看見趕緊躲開張一。
“烏鴉嘴。”張一丟下小白鼠,收拾東西趕往現場。
警車把他們拉到一處廢舊工廠。
滿地瓦礫,紅磚舊廠房牆壁上積滿灰塵的大型排氣扇隨風轉動,深紅的血滴越靠近現場越密集。
大葉榕發黃捲曲的葉子落了一地,還沾了些許血跡,北風帶着絲絲血腥味撲面以來。
空蕩蕩的廠房連說話也能聽到迴音,駐守的民警掀起警戒線讓張一和喬烈兒進入現場,地面血跡斑斑,灰白的牆壁上還有幾隻血手印,現場已經鋪好了墊板防止痕跡被破壞。
“看來咱們又來早了。”喬烈兒環顧了一週,扭頭對張一說:“刑警隊還沒到。”
“甭管他們到不到,咱們早做完早收工。”張一擱下金屬工具箱,眼前橫七豎八躺着的三條屍體,要想早收工看來不容易,醫院還有三重傷在搶救中,八輕傷在治療中,這些人都等着鑑定。
水泥地上染血的尖刀、西瓜、砍骨刀,預視着這是一場械鬥,結果很明顯雙方都損失慘重。
一個仰面躺在地上,身下大灘的血跡;另外兩個俯身在地上,其中一個後背還插着把匕首,另一個手臂有紋身,血水污了半邊身子。
喬烈兒給三人量了肛溫,人死亡後每一小時下降一度,屍體溫度是34度,南方深秋適用係數0.9,溫差乘以係數推算出死亡時間是凌晨六點半左右。
“屍體現拉回去。”喬烈兒摘下手套,“一休,我先去醫院給那幾個傷者作鑑定。”
“行,這裡交給我。”張一把刀具標了位置,貼上標籤後放入證物袋中,吩咐負責痕跡鑑定技術人員,“把血手印套下來。”
喬烈兒剛走出門便碰上前來姍姍來遲的李石、劉華和張涵。
李石向他打了個招呼,“小喬,來得真早。”
喬烈兒朝他翻白眼,“還早?我都做完初步鑑定。”
“呵呵~”李石尷尬地笑道,“趕着回去剖屍體嗎?”
“先去醫院給傷者做傷情鑑定。”喬烈兒掃了一眼三人,“就你們仨?”
“這點兒周隊起不來。”李石看了一下腕錶,“打了一整晚通宵麻將。”
“切~”喬烈兒嘴角流露出幾分輕蔑的笑意,“不過他來了也沒用。”
李石拍了拍劉華的肩,“你跟小喬一起去醫院瞭解一下情況。”
醫院散發着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兒,普外科的樓道也被病牀佔了半壁,身材瘦削的喬烈兒側身輕易地通過狹窄的樓道,大隻的劉華就沒那麼容易,撞到病牀疼得病人“嚶嚶”響,只能不住地人家道歉,不得不掂腳、收腹、緊臀方纔順利通過。
“呂主任。”喬烈兒跟普外科的呂主任握過手,“傷者在哪?”
“兩個還在ICU,一個轉進特護。”呂主任一一解釋道,“另外八個輕傷的安排在3號和4號,警察同志看守着。”
“小喬,我去病號給那幾個人落口供。”劉華說罷離開主任辦公室。
喬烈兒接過呂主任交來的CT片往燈箱裡一放,對比病歷基本上都是銳器切斷大動脈引起大出血、氣胸,還有鬥毆中形成的骨折。
病房那邊劉華拿着錄音筆和記錄本挨個盤問,1號牀的打了石膏吊着手臂長得一副土豪的樣子,碩大的金項鍊閃閃發光,劉華拉了把椅坐到他牀邊,“姓名、年齡、地址。”
土豪張嘴一隻金牙閃瞎了劉華的狗眼,“嶽志軍,32歲,南坪路39號。”
“跟誰械鬥?”劉華拿筆記錄着,“原因、涉案人數,從實招來。”
“榮少搶咱們老大馬子。”2號牀的消瘦乾巴的男人搶白,“我們是去跟他們理論。”
“放屁,有帶着管制刀具去理論的嗎?”劉華指着土豪,“我沒問你,我問的是他。”
“帶刀防身嘛。”消瘦乾巴的男人低聲說道,劉華剮了他一眼後終於閉嘴。
對面頭頂纏了一圈紗布活着箇中東人的3號牀嚷嚷道,“瘦猴,是你家老大沒用管不住自家馬子,還好意思找我們算賬!”
“你說什麼?”土豪用剩下的一隻完好的手狂拍牀褥,“信不信我打掉你的牙!”
“你得意個屁!”被稱作瘦猴的2號牀附和道,“你們榮少還躺在ICU。”
對方反擊道:“你們二當家不也躺在ICU。”
雙方你一言我一語打起嘴仗,劉華覺得頭都快爆炸,怒氣衝衝的甩門出去拉着守門的民警罵道,“你們也不動動腦子的,不同幫派的竟然安排同一間病房,遲早打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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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兄,當時牀位緊嘛,哪有空缺就往哪塞。”民警委屈地說道,“一下子沒注意。”
“給他們調房間。”劉華一手扶額,另一手擺手示意趕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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