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場大媽
謝遙嚼了一口兔頭,又麻又辣眼淚水都掉下來了,嘴腫得老高:“誰叫買勁辣?”
“這種雨季吃麻辣能驅除體內溼氣。”趙捷飛想起前兩天收到的大紅貼,“瀉藥,聽說你入圍城?”
“嗯!以後就不能陪你們喝酒。”謝遙臉上寫滿了幸福,“要陪老婆。”
“妻管嚴。”郎日嗤之以鼻,“婚姻是愛情的墳墓。”
謝遙一副原來如此的表情,“所以你一直只拍拖不結婚。”
“不是,像我們這種人,頭顱整天別在腰間,說不定哪天執行任務沒命了,娶了人家生了娃可不是害人又害己。”
聽完郎日言論,趙捷飛提議道,“那你可以換個崗,都當這麼年特警。”
“等我膩了再考慮。”郎日燃了根菸遞給他,用詭異的眼神看着趙捷飛,“你怎麼不找?不會是同吧?”
趙捷飛手一抖差點被自己的菸灰燙着,“我只是沒遇到合適的。”
“別慌!”謝遙拍着他的背開玩笑道,“人人有座斷背山,只要你不看上我們,咱仨還是兄弟。”
趙捷飛彈掉菸灰,沒好氣地看他們倆個,誰又知道自己將來的另一半是怎麼樣,誰都說不清什麼是緣分,生命的軌跡有時很奇妙。
窗外的華燈逐漸熄滅,不夜城也漸漸靜了下來,偶而傳來一兩野貓叫蠢的聲音,偶而夾雜着嬰兒啼哭。
滿桌子碎骨蟹殼,酒瓶東歪西倒,郎日和謝遙已經醉倒半躺在沙發上打盹,趙捷飛靠着軟墊坐在地上,從警以業首次的遇到阻撓引起拙敗感讓他不好受。
明天太陽升起後,他相信自己能走出灰暗、走出低谷。
綠樹環繞,一池碧水,公園的麻石廣場上伴着喇叭發出高分貝的音樂,一羣大媽濃妝豔抹,轉動着渾圓的身體翩翩起舞。
喬媽從隊列裡走了出來,捋起束在腰間的外套坐到邊上石椅,用系在手腕上的小毛巾擦了把汗。
“喬媽,不跳了?”領舞的張姨看見喬媽收拾東西,“最近咋走得老早?”
喬媽樂滋滋地說,“要去買菜,晚上兒子要回來吃飯。”
伴舞的音樂賊大,張姨聽得吃力按停了音響,向隊伍的人揮了揮手,“大家先休息一下。”
五十好幾的張姨保養得不錯,扭着小蠻腰走過來坐到她旁邊,“你兒子不是跟媳婦搬去外面住嗎?”
“那是大兒子,有了媳婦忘了娘。”喬媽喝了口自帶的茶水,“小兒子最近搬回來住。”
“當法醫的那個?”陸嬸用手扇着風走過來。
喬媽微微揚起下巴,一臉驕傲:“嗯!我兒子最近還上了新聞。”
電視、報紙大篇幅地報道了G市法醫無懼惡勢力、勇敢出庭作證,意在重新豎立警隊形象,當然隱去了官司沒贏的尷尬內容及受傷的原委,反正趙漢江已經被Z市檢察院落案起訴,證據確鑿被關進牢子裡釘在板子的事。
陸嬸抓起放在地上墊着包包的報紙,指着頭版頭條向其他大媽召喚道,“原來這個喬媽的兒子。”
媒體受上級指示爲了保護警方人員,所有報道都沒有寫法醫的具體名字,這回大家知道是她兒子,豎起大姆指紛紛表示敬佩、讚揚、豔羨。
喬媽的臉像抹了一層油彩,今天分外明亮,過去提起兒子是法醫總讓其他人退避三舍,令她萎靡不振,不過這回終於驕傲了一把,
“報紙說你兒子還受傷了。”八姑說起話來那排刨牙特顯眼,“不嚴重吧?”
“傷筋動骨怎麼也得休息一段時間。”喬媽想起來就心疼,兒子長得再大也是自己身上的一塊肉,傷在兒身疼在娘心,“不跟你們說了,我得回去給兒子煲湯。”
還沒出公園的大門就被一個年青的妹子堵住了去路,“阿姨,免費送G市一日遊。”
人有時候會貪小便宜,喬媽也不例外,接過報紙:“真不要錢的?”
“當然不要,這是我們企業對社會的回饋。”妹子白襯衣A字裙,笑容可鞠地奉上本子,“阿姨,麻煩您登記一下電話號碼。”
“還要登記號碼?”喬媽嘟嚷了一句,俗話說吃人家的嘴短,拿人家的手軟,免費券已經揣進包裡,想着接電話不要錢就拿過筆登記了。
“阿姨,現在天氣陰晴不定,忽冷忽熱,可得注意身體啊!”妹子聲音甜美,態度誠懇,一臉關切。
喬媽簽完名也不敢逗留了,趕緊往菜市場去。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