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扣

玉扣

傾城山莊。

漆黑的髮絲散落在白色的枕頭上,他擁着米色暗紋的被褥,享受着那份淡淡的乾淨的香味,桔黃的壁燈讓本來五官比較柔和的喬烈兒更添一份嫵媚,他睡不着翻了個身眼神落在牀頭櫃與牀之間的空隙處露出一截紅色的末端,好奇心驅使他下牀移開了櫃子。

很多年前

花市,銀柳攤前。

束着長馬尾的女子手裡旁拿着兩根銀柳,騰出另一手還在挑,不時擡頭問詢着身邊扛着桃花高高瘦瘦背對着他們的男子。

她淺笑的側面,少了幾分幹練,多了幾分柔情,男子背對着他,手腕處那一抹...

喬烈兒彎腰掀起褲管,肌肉緊緻的小腿沒有留下疤痕,好像曾經什麼事都沒發生過,可是車禍後那種痛入骨髓、天旋地轉的感覺事隔多年還記憶猶新,那人的手腕處...

這輩子他第一回住院,每天重複着檢查、換藥、打點滴,刺鼻的消毒水味天天充斥着鼻腔,等待上庭前圈養的日子讓他備受煎熬,藥物的副作用讓他睡得迷迷糊糊,探望他的人留下一個背影,印象最深是送來的果籃裡有他最愛的芒果,還有那人的手腕處...

除了雷雨天外身爲刑警的趙捷飛習慣了無論寒暑晚上都要到戶外跑上800至1000米發一下汗後洗個澡才睡得安穩,從浴室出來的趙捷飛旋開臥室的房門看見喬烈兒坐在牀邊,沒在意被子落在地面,手裡拿着那截紅色栓着一個玉扣在燈光下透着盈潤的光澤。

“你在哪裡找到的?”

神遊中喬烈兒被推門帶進來的冷風吹得打了個哆嗦,手中一滑玉扣掉在柚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響聲。

趙捷飛走過來彎腰拾起玉扣,“我以爲丟了,沒想到還在。”

“這是你的?”喬烈兒仰起頭看着他,單薄的睡衣領口頂端鈕釦鬆開露出鎖骨,不經意間透着性感與嫵媚。

“嗯。”趙捷飛掀起被子覆在他肩上,“小心着涼。”

“你...”喬烈兒低頭交握着手,“以前跟木瑩在一起。”

趙捷飛半蹲下來覆上喬烈兒微涼的手,“你想到哪去了?”

即使他們曾經在一起也應該是過去式,喬烈兒也不明白自己爲什麼要糾結這個玉扣,到底是懊惱趙捷飛隱瞞過去還是對他們的未來沒有信心,種種跡象告訴喬烈兒如果沒有他的出現,趙捷飛會跟木瑩在一起,“她也有同款的玉扣。”

“我們一起長大情同兄妹,玉扣是我媽送給她保平安的。”趙捷飛回想起來當年誤食毒菇挾持妻女後襲警的案件,“還記得槍殺犯罪嫌疑人而被要求接受聽證的事嗎?”

那起案件喬烈兒怎麼會不記得,嚴靖曦從中插了一腳才舉辦了聽證會,他倆爲此還吵過一架,畢竟嚴靖曦已死,現在趙捷飛提前這事他理想當然地認爲趙捷飛還介意當年的事,喬烈兒心裡多少有點不快。

“執行任務那天我的玉扣剛好掉了,曾經覺得丟失了那枚釦子是個倒黴的開始。”趙捷飛雙手放在腦後躺倒牀上看着天花板,“塞翁失馬焉知非福,沒想到讓我遇上你。”

“但是差點被停職。”喬烈兒側臥在他身邊,枕着手臂試探問道,“你會怪他嗎?”

“我跟他立場不同,而且事情都過了這麼久。”趙捷飛搖了搖頭兩人十指緊扣,翻了個身側臥四目相對,“這回該沒有什麼疑惑的吧?”

喬烈兒用手肘掙起半邊身子,“還有。”

“還有?”趙捷飛坐起來捏了捏他的鼻子,“你哪來這麼多問題,說吧!”

喬烈兒湊前身子揪着他的衣領,“原來撞我的是你。”

“那個真不是我。”趙捷飛雙手舉起做投降狀。

“真的?”喬烈兒鬆開手斜睨着他,“但我怎麼記得在醫院見過這個玉扣。”

“撞你的是我同事,當時我坐在副駕位上。”趙捷飛揉了揉頭髮,“你住院期間我去看望過,可是你睡得像只小豬一樣。”

“我不管。”喬烈兒戳着他胸前,“你也有責任。”

“好吧!”趙捷飛輕撫着他的腰,“想怎麼補償?”

喬烈兒翻身撲倒趙捷飛,壓在他身上,“讓我反攻一回。”

“得了吧!就你那小身板還想壓倒我。”趙捷飛一挺身輕而易舉就把人反壓過來吻下去。

如果不是被趙捷飛的車撞倒,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砍死或者把他砍至重傷,那他以後還能不能當法醫?有些事情好像冥冥中註定,禍焉?福焉?藉着窗外的路燈透進來光,被窩裡的喬烈兒看着睡夢中的趙捷飛,他弄不懂也不想弄懂,失去了曾經摯愛更讓他珍惜現在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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