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貝卡·萊維甚至都從來不敢想一億五千萬美元這種事,這是認知外的數額。
她聽見身後,之前和趙傳薪對罵那個男人嗤笑一聲:“吹牛逼!”
麗貝卡·萊維先急了:“他不會說大話的,一定是真的。”
“你看他的衣品,這什麼穿搭?這種人他會有錢?”
麗貝卡·萊維臉色發紅,又不知道怎麼辯解,她覺得趙傳薪穿的雖然與衆不同,但很有味道。
而此時,電話那頭本傑明·戈德伯格表現的很平靜:“哦,那不少了,師父你要怎麼處理這些錢啊?我們研發飛機怎麼樣?造輪船也行啊。”
“再說吧。回頭你給伱爹打個電話,讓他吃個定心丸。沒什麼事我掛了,困了。”趙傳薪掛了電話。
回頭對身後那個男人說:“你懂個幾把穿搭?看你那滿腦肥腸土老帽的樣子,跟他媽個山炮似的,下次別系牛皮腰帶,系麻繩出來。真他媽老太太鑽被窩,給爺整笑了。”
男人被他機關炮似的一頓噴,急赤白臉又不知說啥好。
麗貝卡·萊維看的一樂,覺得很解氣。
見趙傳薪走,她趕忙跟上。
出了瓦爾多夫酒店,趙傳薪叫了一輛公共馬車:“上來。”
一路上,趙傳薪都沒怎麼說話。
他神遊物外,在思考徒弟說的這筆錢要怎麼用。
此時是個很微妙的時間節點。
他出身鹿崗鎮,也就是原本的鹿崗嶺村。
1903年末來的這個世界,八國聯軍侵華已經過去了三年。
日俄戰爭,對鹿崗鎮的波及幾乎爲零。
大批的移民,還是趙傳薪主動招惹來的。
後續,經過數次人口的嚴查篩選,將各種間諜和可疑人員排除在外,現在剩下的都是自己人。
而最近的一次世界範圍戰爭,也就是一戰,國內就幹了兩件事:對德宣戰和派遣十幾萬勞工去歐洲。
對德宣戰就是嘴炮。
混戰時期,其實也基本波及不到鹿崗鎮。
也就是說,如果趙傳薪在1903年的時候,如果沒有招惹綹子,那他完全可以在躺椅上腐爛個十五年左右積蓄力量,然後利用另外十五年來努力也趕趟。
如果以爲到這個時代,就必須朝不保夕,那純粹是扯淡。清末民初,只是一個籠統的概念而已。要分時間點和地點。
說鹿崗鎮是個世外桃源,一點也不爲過。
後世許多人表示:啊這個時代混亂,這個時代嚇人,這個時代必須努力,這個時代不崛起就完蛋了……要是對普通百姓來說,沒有任何可活命的空間,那你以爲自己是怎麼生出來的?石頭縫裡蹦出來的?還是都是土豪劣紳的後代?
趙傳薪又想起了傑西·利弗莫爾的話。
他忽然想到了什麼,不禁咧嘴齜牙。
手輕輕地有節奏地拍着大腿。
麗貝卡·萊維好奇問:“你在高興什麼?”
趙傳薪下意識的隨口就說:“在想戰鬥機在關外上空滿天飛的畫面。”
“啊?”
趙傳薪反應過來,說了她也不懂,於是閉口不言。
接下來一路無話。
給麗貝卡·萊維送到家,趙傳薪也沒下車:“家裡有火柴嗎,給我拿一盒過來。”
麗貝卡·萊維已經知道了這個套路,提着裙襬快步跑回家,過了會兒把火柴遞給他,囁嚅道:“我可以爲你泡一壺茶。”
“太晚,不方便。”趙傳薪一口回絕。“車伕,走。”
麗貝卡·萊維怔怔的看着馬車遠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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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早的時候,報童就開始爲每家每戶送報紙。
康有爲的小老婆何旃,拿着《華爾街日報》給康有爲讀:我從來沒有看到街邊交易所會有這麼瘋狂的拋售,聯合銅業股價已經暴跌到10美元。僅僅兩天,銅王弗裡茨·海因策兄弟損失慘重。而傑西·利弗莫爾和托馬斯·W·勞森原來早已秘密結成聯盟。“銅王”“冰王”落幕,可傑西·利弗莫爾和托馬斯·W·勞森二人卻賺的盆滿鉢滿。通過採訪數十個華爾街的經濟人,我瞭解到,托馬斯·W·勞森團隊,這次盈利或在5千萬美元以上……
康有爲坐在椅子上,按住扶手的手背青筋畢露。
他咬牙切齒:“5千萬美元?這是民脂民膏啊,趙傳薪這廝何德何能?何德何能?”
他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他已經從J.P.摩根那裡得知傑西·利弗莫爾是爲趙傳薪做事的。
憑什麼?
老夫坑蒙拐騙……不,是鞠躬盡瘁,被慈禧攆到了海外,這纔有了點家當。
你趙傳薪憑什麼短短兩天就掙了超過5000萬美元?
蒼天無眼啊!
這還是因爲《華爾街日報》的記者,只是通過他人口中大概估算出趙傳薪團隊盈利的數額。
要是讓康有爲知道,趙傳薪賺的錢在一億五千萬之上,怕是此時要暴跳如雷了。
原本對上趙傳薪,他的底氣在於他的金錢。
康有爲有錢啊!
現在,連這個優勢都沒了!
“老夫,老夫……”康有爲捂着胸口,呼吸變得急促。
何旃嚇了一跳,放下報紙,過去給他順氣:“夫君別激動,別激動……”
“蒼天無眼,蒼天無眼啊!”康有爲順過氣來,激動的起身,跺腳,嫉妒化爲一腔悲憤:“不行,老夫要揭露此獠的真面目,讓紐約……不,讓美國的百姓,看清楚他的禽獸本性。這都是美國百姓的血汗錢,興,百姓苦。亡,百姓苦,不管到了哪,不能苦了這些百姓。老夫如今要爲民做主……”
何旃:“……”
……
老約翰·洛克菲勒正在喝早咖啡,看報紙。
小約翰·洛克菲勒拿着同樣的報紙。
他皺眉:“父親,我沒記錯的話,傑西·利弗莫爾是趙傳薪的專屬操盤手吧?”
“是!”
美國一些上流社會的人士,早就知道了趙傳薪的底細。
只是普通老百姓被矇在鼓裡而已。
這種事,上流人士是不會說出來的,因爲會引起不必要的恐慌。
任何博弈,只需要在暗流之下進行即可。
小約翰·洛克菲勒皺眉:“他竟然在這次聯合銅業股票動盪中,賺了5000萬?”
這個數目,是連小約翰·洛克菲勒都要眼紅的數額。
老約翰·洛克菲勒,此時就差不多有至少七八億美元的個人總資產,還有人說他現在就有10億了。
但不代表這筆錢此時就屬於小約翰·洛克菲勒。
趙傳薪,年紀輕輕,且不過一個只懂得燒殺劫掠的莽夫,憑什麼坐擁5000萬美元資產?
而且他還是個華人,不是白人。
小約翰·洛克菲勒相當不爽。
老約翰·洛克菲勒淡淡道:“或許不只是這些呢?”
“什麼?”小約翰·洛克菲勒瞪大眼睛:“難道有一個億?”
這次他臉都綠了。
恨不得在心裡拿針扎小人,讓趙傳薪趕快破產。
老約翰·洛克菲勒嘆口氣:“原本還想壓制他,逼迫他灰溜溜離開美國。我們都低估此人了。我通過關係打聽了傑西·利弗莫爾和托馬斯·W·勞森的操作,可謂是高明至極。每次出手,都恰好卡在點上。縱觀兩人以前的表現,聰明是有的,但達不到這個地步。那你說,這一切究竟是誰在幕後操作?”
小約翰·洛克菲勒相當不願意承認:“反正不會是趙傳薪,他只是個莽夫,屠夫,劊子手罷了。”
“那你覺得會是誰?”
“會不會是,清國的皇室?他們有錢……”
“你這幾天打官司,把腦子打壞了?”老約翰·洛克菲勒喝了口咖啡:“清國的王宮,被趙傳薪拿炮轟了,此事當時是轟動世界的新聞,你沒看?”
小約翰·洛克菲勒還真沒看,他對清朝並不關心:“啊這……反正我覺得他沒有這個本事。”
“讓你掌管家族,你就這樣小瞧一個你不瞭解的對手?”
“我……”小約翰·洛克菲勒不敢爭辯了。
老約翰·洛克菲勒說:“既然趙傳薪就在紐約,之前我們的安全部門全軍覆沒,連那個冷血可怕的路易斯·韋爾威德瘋子上校都死了,你不覺得蹊蹺?後來有個叫陳宜庚的華人崛起,報紙管他叫‘紐約之王’,把紐約成百上千的警察當兔子一樣的追趕,你難道不能聯想到什麼嗎?”
小約翰·洛克菲勒腦中轟然作響。
是啊,怎麼把這些事忽略了?
全世界,誰能以一當百?
除了被稱爲“戰神”的趙傳薪,還有誰能這麼彪悍?
“他就是陳宜庚?在庫爾德克斯就是他壞了我們的好事?在辛辛監獄,就是他殺了我們派去的人?這麼說來,法庭上的那個叫安德魯·米勒的證人,是趙傳薪保護了他?”
小約翰·洛克菲勒忽然有點怕怕的感覺。
在辛辛監獄,可是發生了不少詭異的事,幾乎成了不解之謎。
要是趙傳薪晚上摸上了門,那他能逃過一劫嗎?
要是他真是陳宜庚,那他當真是有鬼神莫測之能。
老約翰·洛克菲勒一看就知道兒子想啥:“不要慌。趙傳薪不會暗殺你我,他不可能將全美國的人全都殺了,我看他更想要錢,要錢就要守規矩。之前,他大鬧紐約警局,現在你知道了趙傳薪就是陳宜庚,知道了勞森的操作,你仔細想,趙傳薪爲的是什麼?”
小約翰·洛克菲勒一拍大腿,眼睛明亮:“是了,是爲了拖延發行債券,托馬斯·W·勞森好操縱股票摘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