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時報》、《紐約先驅報》、《紐約電訊報》、《紐約太陽報》等等報紙鋪天蓋地的報道趙傳薪鑿沉了大白艦隊明尼蘇達號的事。
其中《紐約太陽報》,大肆報道了趙傳薪掰斷了羅布利·D·埃文斯的脖子之事。
《紐約太陽報》售價便宜,僅僅有一美分。
今天《紐約太陽報》發行量巨大。
就算港口現場的吃瓜羣衆,今天都必須買一份《紐約太陽報》,回顧一下自己是否有漏掉的精彩部分。
大白艦隊,如今是第三次換帥。
第一任因爲身體原因,將帥位遞交給了羅布利·D·埃文斯。
現在,又輪到海軍少將威廉·H·埃默裡。
《紐約太陽報》的都市新聞部主任查里斯·安德森·丹那,很看重這次的新聞,他曾說過一句名言:狗咬人不是新聞,人咬狗才是新聞。
別的報紙都說趙傳薪如何兇殘,他卻要手下改變一下側重點。
比如用大白艦隊已經三次換帥,說明其命途多舛;趙傳薪這次進攻大白艦隊,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要回了750萬美元;趙傳薪這個煞星即將離開美國;趙傳薪昨天在火車站因爲歧視問題宰了數個警察,揚言紐約須得改變風氣……
別的報紙上的消息在哪都能看到聽到,但他們卻在這片新聞花園的背後挖呀挖呀挖。
另闢蹊徑的方式,的確迎來無數擁躉。
張伯倫在辦公室,喝着咖啡。
“咳咳……”
一口咖啡好懸噴出來。
果然幹生產經理是有生命危險的。
好在,趙傳薪承諾在十天後就會回國了。
彷彿孫悟空去了緊箍咒。
正在這時,有人敲門。
張伯倫說,整理了一下領帶,正襟危坐:“進。”
敲門的是寧安。
寧安開門見山:“先生回紐約了,但他要我轉達給你一句話——禁令對他來說就是個屁,只要有人打歪腦筋,先生會立刻從亞洲來美國。先生說,犯我趙傳薪者,雖遠必誅!”
張伯倫笑容凝固:邏輯這麼縝密麼?
寧安笑了笑:“以後我常駐工廠。”
說完他就走了。
張伯倫再次拿起報紙,見上面有些內容自己沒注意。
比如說大羅昨日緊急宣佈,廢除了那個法案。
實際上如何不知道,但名義上,壓在海外華人頭上的一座大山,終於被挪開了。
張伯倫瞳孔一縮。
其實這件事本身,比沉了一艘明尼蘇達號的意義還大,關乎未來百年的政治走向。
另外一件事也跟趙傳薪有關,經歷了這次金融危機,國會和大羅一致認爲,美國銀行業需要監管,成立國家貨幣委員會。
從J.P.摩根和洛克菲勒他們的救市操作上,可以看到他們很多充滿了私慾的行爲。
國會不允許下次出現緊急狀況,再將救市行動交由這些資本巨鱷。
更加不會讓弗裡茨·海因策和托馬斯·W·勞森這類人輕易操縱市場,牽着美國經濟的鼻子走。
但研究討論的過程,或許要持續好幾年。
最終蓋棺定論,已經是五年後了,那時候美國正式進入美聯儲時代……
……
趙傳薪四人去的庫爾德克斯,但回程只有三人。
當他回到北塔裡敦,伊森莊園。
他看見在莊園大門外,堵了好多華人,還有記者。
趙傳薪看見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太太,胳膊拐着個竹籃子,還蓋着一塊破布,她踮起小腳翹首以盼。
趙傳薪跳下馬車。
周圍華人愣了愣,所有報紙都在報道趙傳薪,但連一張趙傳薪的照片都沒有。
只有零星的兩張後腦勺照片。
更多的是文字描述,很明顯的一個特徵——身材高大。
對上了。
那個老太太牙都掉的快沒了,她抿着嘴問:“你是趙先生嗎?”
趙傳薪點點頭:“我是。”
老太太顫巍巍的上前,將籃子遞給他:“我聽我兒子說,是你逼的美國佬修改了法案,我,我,我這把老骨頭,沒什麼可以報答伱,這雞蛋趙先生萬萬要收下……”
說實話,趙傳薪做事由心,以前都是可着自己性子來,現在做事多了點謀劃,但卻從來沒想過有人會感謝他什麼的,更沒想過道德綁架之類的事情。
他東奔西走,也沒幾個人能摸到他的身影。
這還是平生第一次,有人拿東西特意來感謝他。
趙傳薪有些不自在。
老子是壞人,壞到流膿的那種,殺人放火無惡不作,怎麼還有人來感謝他?
不等他說什麼,其餘華人也一擁而上,七嘴八舌:“趙先生,一點心意,還請收下……”
“我帶來了大白菜,自己種的……”
“蘿蔔,上好的蘿蔔,補氣益血……”
本傑明·戈德伯格看着,忽然覺得好像人生除了獵奇以外,還有一些事更有意義。
趙傳薪乾咳一聲:“那個啥,所謂識食物者爲俊傑,正好最近花銷大,家裡有些揭不開鍋了。東西都放下,人可以走了,要是管飯,這但東西不得讓你們再吃回去?”
衆人鬨笑。
吃是不可能在這吃的。
但要這麼走了,大家又覺得可惜。
有個年輕人滿臉崇拜之色:“趙先生,你給俺們大夥講兩句?”
“給你講啥?殺人放火嗎?”
年輕人大囧,堅持道:“反正趙先生說幾句,俺們大夥都愛聽。”
趙傳薪見衆人滿臉期待,斟酌了一下說:“那就胡說幾句。清朝,你們別指望了。在外面想要不受欺負,還得是自強。
我要告訴你們,我們華夏民族的體魄,自古以來都是強健的。
我們華夏民族的性情,自古以來是勤勞的。
就比如我。”
本傑明·戈德伯格:“……”
師父真的勤勞嗎?
但他見聽衆如癡如醉,他們都被矇在鼓裡呢。
趙傳薪繼續說:“我知道,咱們華夏民族熱愛土地,喜歡攢錢。
但不要把錢省在吃的上面。
我們要吃的比白人更好,比他們更強壯。
我們賺的要比他們多。”
那個年輕人氣憤道:“但是,趙先生,分配工作的時候,他們總是把最苦最累賺錢最少得工作分配給我們,怎麼辦?”
他說的是事實。
趙傳薪想了想說:“我管不了全美的華人,但在紐約這一畝三分地,趙傳薪三個字還是有力度的。
華爾街的勞森信託公司,知道吧?
如果有華人想要創業,勞森信託公司會提供貸款,並且有創業項目指導。
既然不給好工作,那就自己創造。”
衆人譁然。
有人不敢做買賣,但頭腦精明想要闖一把的人比比皆是。
一個年紀大的漢子,穿着對襟褂子,挽起了袖子,露出了精壯的小臂,一看就是勞動階層。
他問:“趙先生,假使那些白鬼子合夥打砸我們的店鋪,甚至殺人,該怎麼辦?”
趙傳薪齜牙:“我的話僅作爲參考,聽不聽還得看你們自己。
如果是我,誰他媽動老子的錢和產業,那就是不共戴天,殺人放火拆家刨他祖墳拿他妻兒威脅,無所不用其極。
對他們我們要人性扭曲,道德淪喪,這就是答案,反正就是——焯他二大娘的,幹就完了!
可能有人會死,但只要有幾十個人敢於站出來反抗,他們就怕了。
雜種焯的,下次再想動你財產的時候,就要掂量掂量,他能否承受後果!”
衆人凜然。
果然是趙傳薪。
他也正是這麼幹的,連大白艦隊的戰列艦都鑿沉了。
所以這話相當有說服力,而不是嘴炮而已。
年長者或許圖穩,但年輕人卻意動。
之前那個年輕人臉色漲紅:“趙先生,可我們只是一盤散沙,能行嗎?”
趙傳薪一挑眉:“誰說你們是一盤散沙?
司徒美堂。
安良堂。
聽過嗎?”
年輕人眼睛一亮:“聽說過。”
趙傳薪擲地有聲:“有事就找安良堂。安良堂如果不管,我給你們個電報地址,你們給我發電報,我管。”
在場的人都感動壞了。
那個老太太抹眼淚:“趙先生,你對我們百般維護,我們卻沒什麼可報答你的。”
趙傳薪光棍的很:“你們有難我管,我有難用不着你們。但是,即便你們在國外,有一天,國家遭受入侵,比如說向來圖謀不軌的小日本。我希望,你們,乃至於你們的後代,一定要幫國家渡過難關。”
那年輕人吼道:“如果國家開戰,我願捐出所有錢,與國家共赴國難!”
“好!”趙傳薪知道這些海外華人在抗戰時期,還真的就是這麼幹的,現在的華僑可不是香蕉人。他也承諾:“我會讓人成立一個商業顧問辦公室,我出錢僱人,如果有想做生意的,免費給你們提供諮詢服務!他們免費幫你們出謀劃策。我希望海外華人今後都是人上人……”
本傑明·戈德伯格眨眨眼。
他琢磨了一下,師父做了許多投資,本身也有不少產業。
現在又說要貸款,又要提供商業諮詢,本傑明·戈德伯格覺得師父表面是付出,但實際上又在謀劃着什麼。
商業顧問在這會兒可謂是新鮮的緊。
按照100個經商的華人來算,如果這家商業顧問公司,左右了其中60個人的生意走向,而其中只有30人有所成就,那麼就這30人,在未來的能量便不可小覷。
本傑明·戈德伯格眼睛雪亮雪亮的,心說師父這一手可真妙,如此一來他將來想要什麼資源,只是一句話而已。
又說了幾句,趙傳薪不耐煩了:“行了行了,都回去吧,我還有事要辦。”
華人都走了,但留下了幾個白人和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