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長,巡防營好打啊,這麼大雪天他們過來找茬,不對付兩下說不過去啊。”一聽到是撤巡防營,再聽要撤到巴林旗那邊,佔中原很是不樂意。
“這些巡防營以前都是馬匪,並不好打。”文永譽說道。雖然沒有交過手,但是軍情局的情報還是做比較透徹的,“而且他們這麼急匆匆的來,不像以往消極避戰的樣子。”
“我們還是先避到庫倫旗那邊吧,看看這股清兵到底是找蒙匪還是找我們。要是找我們,那再打不遲。”大雪紛飛,實在不是打仗的好時候,王孝縝喜歡的是一個更適合野戰的天氣,然後以硬吃硬,把巡防營像上次那樣幹掉幾個。
“錦州的左路巡防營那邊沒有消息?”三營長俞培明問道,他一向沉默的很,一般是前面兩個營長說完才說,但問題都問在關鍵處。左路的馮麟閣也有六七個營,就駐紮在錦州朝陽一帶,若是他這邊也前來,就有點前後截擊的味道了。
“盛京那邊是有快馬出城,但分不清是去京城密報日本人被殺的,還是要馮麟閣出兵的。如果他那邊也來湊這個熱鬧。那庫倫旗就呆不得太久啊。”馮麟閣可是遼西鬍匪的頭頭,現在招了安,算是洗白了。他的兵大多是招安的鬍子,比一般的人難對付。
“那就退到奈曼旗吧。到時候就是馮麟閣從朝陽過來。也斷不了我們的後路。”看到大家都在沉思。文永譽定了撤退的地點,他其實是想讓開大路。讓張作霖去找蒙古人的麻煩。
雪地裡行軍甚是艱難,不過游擊隊向來都是流動式的,騾馬足夠,而且日常訓練就有這一項。是以還能忍受,而正往彰武趕來的張作霖部卻不是這麼舒坦了,雖然新民屯是他的老巢,在那裡可以補充糧草,但是從甦家屯到新民屯這一段還是極爲艱苦的,特別是行到半路風雪忽的變大,只把這一衆清兵凍的要命。好不容易到了新民屯。晚上入營的時候,張景惠來報,“雨亭,有些兄弟受不了這個苦。趁夜裡跑了。”
“麻辣個巴子的。哪個營的?誰的人?”張作霖也是凍的夠嗆,喝着酒正想在好好安歇一晚,明日接着趕路,卻不想纔開拔一天有逃兵了,真是讓他火大。
“是中路調過來的那兩個營,估計是在城裡頭舒服慣了,雪地裡一凍就受不了。”張景惠邊說邊拿起桌子上的二鍋頭喝了一口,又道:“燒鍋還是這二鍋頭夠味,也不知道怎麼做出來的。天氣冷,兄弟們得多帶些。”
“這都是老張家做的,新民屯就有鋪子,到了那大傢伙都管夠。”張作霖說的老張家其實就是張榕家,日俄戰起,他家又是煤礦、又是燒鍋,賺的錢多得不得了。不過張作霖和張榕之間雖是同僚,但並不交好,他看得出來,這張榕和自己不是一類人,也少有和人結拜。
“酒是小事。就是這剿匪到底有怎麼個章程?這個雨亭你可要拿好分寸。彰武過去,復興軍聽說在那,白音達賚據說也在那邊。”逃兵的事情張景惠不着急,着急的是彰武就是土匪窩,雖然自己有四千多人,但是勞師遠征,硬碰硬還是要吃虧的。
張景惠的擔心在張作霖這邊並不是一件大事,他拿起二鍋頭的瓶子就是猛的一口,只把裡面的酒都喝光,這纔打着酒嗝道:“有什麼好擔心的,這回出兵又不是去打他們的,等到了地方,直接派個人過去說清楚不就行了嗎。這次是蒙匪惹惱了日本人,要剿的是陶克陶胡,和其他人無干。這麼冷的天,打來打去喝西北風啊?”
“可要是他們萬一以爲我們是圍剿他們的呢?”和張作霖大大咧咧的想法不同,張景惠可是一個精細人,不過精細人也有精細人的特點,就是常常以小見大,以小是大。
“我們人多,只要意思說清楚,那他們自然會明白的。”張作霖似乎真沒管復興軍和白音達賚的事情,說着說着又摸出一瓶二鍋頭狂飲。
“真是這樣就好了。”張景惠大事上都是信張作霖的,不過他又想到另外一個事兒,“雨亭,你說安帥調了兩個巡防營給我們是什麼意思啊?若是這些王八羔子把我們和復興軍私通的事情說出去……”
“他敢!”二鍋頭瓶子‘啪’的一聲砸在桌子上,張作霖袖子一抹嘴上的酒跡,狠狠的道:“這兩個王八羔子要是不識相,就讓人做了他們,也省得麻煩。”
張作霖可是對這一次剿匪的目標清楚的很,這麼快的出兵無非就是給日本人一個臺階下,也讓朝廷有一個應付日本人的藉口,根本就不是什麼真剿匪,更多的是做作樣子罷了。只要他帶着人和復興會和白音達賚硬拼,他是絕對不幹的。
他不想和別人硬幹,別人也不和他硬幹,等他到了彰武的時候,已經聽說復興軍往西去了,他此時再無顧慮,一心的直往北面通遼而去,陶克陶胡就在二龍索口(今通遼)附近,聽聞清兵大舉進剿,忙的退到醴泉縣(今突泉縣)和白音達賚並夥,他們在德隆燒鍋店和清軍大戰一場,憑藉從復興會買來的槍械,陶克陶胡大量殺傷的清兵後全身而退。
本來按照歷史這陶克陶胡和白音達賚應該是要一直往北面的索倫山跑的,可是在確定行軍方向的時候,在德力格爾的力勸下。陶克陶胡居然想往西再南下找復興軍,白音達賚見此大怒,“草原上的雄鷹不需要房子的庇護,鐵木真的子孫不應該投奔漢人。”說罷便往北去了。
“父親……”德力格爾看着白音達賚帶着人往北。心中也爲自己的提議感到羞愧。
“不。讓他去吧。”陶克陶胡看着那一輛輛滿載的馬車。這些都是白音達賚打下城池的繳獲,開始碰面的時候。陶克陶胡就感覺白音達賚極爲不悅,認爲是自己給他帶來的災禍,要不是有復興會賣的那兩百條槍,怕是在德隆燒鍋的時候。就逃不出來了。
看着漸行漸遠的白音達賚,陶克陶胡目光深邃,不一會他堅定的道:“我們南下。”
“南下?”德力格爾驚訝,旁邊的部下牙什也是驚訝:“蒙古漢子不應該去投奔漢人。”
“哼。沒有漢人的槍我們能打得過清兵,沒有漢人的子彈我們能逃得到這裡。”陶克陶胡看着德力格爾和牙什這一干部下,目光炯炯,“我以前聽人說過。復興軍說滿人是洋人的奴僕,我們是滿人的奴隸,不管蒙古人還是漢人,都要團結在一起打滿人;德力格爾也說了。復興軍文首領不贊成墾殖蒙地,漢人有漢人的地,蒙古人有蒙古人的牧場。我們爲什麼造反?就是滿人勾結王公把草原賣給漢人。既然復興軍不要我們的草原,那我們和他們就可以結成爲兄弟,而絕不會成爲敵人。白音達賚嫌棄我們給他帶來災禍,他不高興我們跟着他,但是復興軍本來就是反賊,我們不招惹清兵,清兵也會找他們。如果我們去,他們不歡迎我們,那我們就再往西去巴林。”
要是楊銳聽得復興會的文宣的效果有這麼好,那不知道是笑還是該哭。不過陶克陶胡這番話直說的大家都是低頭,不過一會德力格爾便道:“那我們怎麼才能找到他們?”
“南下就能找到,找不到就往西。”陶克陶胡鎮定的說道。說罷調轉馬頭,帶頭往西去了,他這邊一走,身後的那些人也急忙的跟了過去。
陶克陶胡口中的文首領不知道自己早先半真半假的話語取了這麼大的作用,只把蒙古人吸引到自己身邊來了,要他是知道那一定是要出一身冷汗的。其實遼西之地民情複雜,滿人、漢人、蒙人、回人都有,復興會的宣傳只是針對滿清權貴貪污**、喪權辱國,而不是像關內一樣完全把火力對向滿人。不過這只是宣傳,是爲了在百姓中有一個好的口碑,便於部隊在各處活動,復興會明確的民族政策還沒有出來。
“其他各族還是同化的好。”滬上法租界楊銳的寓所裡,大政治家章太炎扇着扇子飄然說道:“正所謂耗其壯、教其幼、移其俗、荒其書、更其言、湮其史,如此這般下來,百年之後就只有漢人,沒有滿人、蒙人、回人了。只不過宗教倒是不好辦,回人有回教、滿人有薩滿、藏人蒙人都有佛教,有它們在,要想全部同化還是很難的。”
章太炎所言那些手段直說的楊銳一身冷汗,想想後世那些學英語的,過聖誕節的,穿洋裝的,這不就是洋人的同化之策嗎,不過也不完全,畢竟科技的進步還是會讓生活發生本質的變化。他這樣一走神,章太炎後面那幾句就沒有聽到了,只好瞎蒙道:“枚叔兄,漢人有何教?”
“漢人不信教。”章太炎說的篤定。“商朝的時候還是信鬼神的,周以後,就只信禮制了,是以漢人從此不信教,只信祖宗。可這信祖宗也只是做樣子罷了。自己敬祖宗,後人就敬自己,所以自古以來都是百善孝爲先。”
章太炎對於商周之交的事情耿耿於懷,楊銳卻對此不再像之前那樣感興趣了。“倉廩實則知禮節,衣食足則知榮辱”,不是“倉廩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而’和‘則’表達的意思是不一樣的,‘而’是並列關係,‘則’是遞進關係。原句用的是‘則’,來源於春秋的管仲,‘而’是漢儒司馬遷按照儒家的意思改的。
‘則’和‘而’雖然有些咬文嚼字,但卻讓楊銳否定了。或者說是延後了復興會的文化革命,因爲只有百姓有吃有喝有溫飽,才能懂禮知辱,這和後世馬斯洛的需要層次理論是一樣的。正常的人都是先滿足最基本要求之後才能滿足更高層次的要求。罕有不顧吃喝只爲了實現自我價值的。當然,這樣的人不是說沒有。但是極少。復興會現在進行的‘狂化’就是鼓勵會員爲了理想而超脫現在,最終得到自己價值的實現。可以說,‘狂化’不單是爲了革命成功,更是爲了立國之後快速積累財富。而唯有富裕,才能重建昔時的光榮。
楊銳想着這些,章太炎則說着另外的事情,等楊銳再聽的時候,他正好說到國字化,“……以後啊,只要是漢人的東西。就要用國代替,比如漢學,就叫國學,漢服就叫國服。漢語就叫國語……,這樣其他族的人就不得不學,不得不穿,不得不說。要不然你來一個漢學,他們來一個藏學,你來一個漢服,他來一個蒙服,你來一個漢語,他來一個回語,這樣就是沒有高下了。若是加這麼一個國字,那就是有了高下之分了。蒙古人學蒙語可以,但作爲中國人就必定要學國語。”
章太炎說道這裡,楊銳卻想起來以前他弄得那個國粹學報來了,原來當初不叫漢粹叫國粹是這個意思,於是笑道:“好啊!以後同化之策還是枚叔兄多多撰畫,特別是蒙古那邊。”
“蒙古那邊不應該是找我,而要找小徐纔好,不是說他……”章太炎說到這裡便止住了。
楊銳聞言也深思起來,這其實是說王小徐是蒙古人,似乎是說他祖父,還是曾祖父途徑蒙古赴任的時候,祖母臨盆,於是只得找蒙古大夫接生。誰料那一天晚上一個牧民的妻子也是要生,於是兩個陌不相識的女人躺在一個蒙古包裡生了孩子,雙雙都是母子平安,雙雙都是男孩,見到母子平安他祖父祖母便是是沉沉睡去,可一覺醒來,卻發現自己的孩子被那個蒙古牧民抱錯帶走了,此時天已經大亮,草原上四處都是牧民,晚間又根本沒有注意那個蒙古牧民的長相,最後只能把牧民的孩子當成是自己的孩子帶了回去。
王小徐可能是蒙古人是王小徐自己說的,但是他也不確定,因爲只是他母親有這樣的說法,他父親那邊沒有交代。不過章太炎卻是完全相信這是真的,因爲相貌極像。楊銳也信,因爲性格很像。不過這事情總是人家的**,所託兩人不好繼續談,只是又商議了一些民族同化之策,這才把政策確定下來,然後發給參謀部。
因爲張作霖直接從彰武往北了,文永譽便一直在奈曼旗等項驤的騎兵團,不過騎兵團沒有來,蒙古人卻來了。陶克陶胡是爲了草原造反的,草原是大家的飯碗,同時他的部隊軍機極嚴,所以所到之處百姓都是歡迎得緊,而打聽草原裡的一支漢人部隊也是簡單的很,於是,陶克陶胡就這樣的來了。
“難道又是來買槍?”文永譽聽着陶克陶胡求見的消息,傻愣愣的說了這麼一句。
旁邊政委王樹勳道:“怕是把清兵給引來了。我們又得要撤了。現在滿草原都知道清兵正在追剿陶克陶胡,說是按其肉給金,按其骨給銀。他無處可躲,便尋來這裡了。老文啊,你的人緣真是太好了。”
見政委打趣,文永譽倒是沒有接話,只是道:“那我得先避一下,你出面把這些人打發了。”他一說完,外面的衛兵就是報逃課陶胡求見。
王樹勳見他如此也沒有異議,要蒙古人真是來避難的,那還是打發了的好,現在不光是張作霖在追剿陶克陶胡,便是左路統領馮麟閣,後路統領吳俊升都已經在派兵絞殺,只有第三鎮卻是一直沒動,大概是認爲剿匪是巡防隊的事情,正規軍只對付復興軍。
“陶克陶胡求見文首領。”一個四十歲上下的蒙古漢子在一堆騎兵的簇擁下,遠遠的就下了馬,看見中軍大帳迎出來的王樹勳便撫胸躬身道。
“文首領一時不在。請問…何事?”王樹勳滿臉堆笑,看着眼前這個用價同金銀的蒙古人笑道。
“文首領說漢人有漢人的土地,蒙古人有蒙古人的草原,還說滿人是洋人的奴僕。我們都是滿人的奴隸。陶克陶胡是來避難的,也是來和文首領一起造反的。”或許感覺說真話才能獲得信任,也或許是清兵追的太緊,陶克陶胡把話說的很是直白。
滬上那邊傳來的新的政策前幾日纔到。算是放開了大規模接受蒙古人的口子。但是這麼四五百人一起來投奔,還是出乎王樹勳預料的。他聞言良久才道:“還請陶兄弟先休息,我等商量一下再做定奪可好?”
自己後面跟着一大串尾巴,若是王樹勳一聽自己入夥的話便滿口答應,那陶克陶胡就要不放心了。生怕這些漢人把自己買了,此時聽聞王樹勳說要商議,便朗聲應諾,在文永譽副官的安排下歇息去了。陶克陶胡一走,文永譽就出來了,嘆道:“他媽的這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啊?”
“塞翁失馬,焉知禍福啊。還是發電報給上面吧。我們定也定不了。”王樹勳搖頭道,他早就猜到有一天打散了的蒙匪一定會前來投奔,但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遼西遊擊隊的電報發到參謀部,參謀部商議了之後又把商議的結果發往滬上。參謀部的意思是不要接受的好,畢竟現在陶克陶胡部是衆矢之的,接受了對於遼西遊擊隊自己沒有什麼好處,倒是引來大批的清軍圍剿。不過電報到了滬上,楊銳的意見卻是不同,北京這邊的消息是化雪後第三鎮以及巡防營就要大規模的進剿遼西遊擊隊,所以早被清軍圍剿也沒什麼不好,最少現在只是巡防營,不是巡防營合着第三鎮。再說,蒙古日後被俄國忽悠的獨立也好,不獨立也好,手上有一些蒙古帶路黨總是好的,是以電報回過來的意思是和參謀部相反。
參謀部這邊收到電報之後,因爲楊銳沒有在電報裡羅列原因,所以認爲楊銳的判斷有誤,貝壽同和徐敬熙聯名回電反對。看到這一份反對電楊銳有些哭笑不得,只好把北京那邊的消息細說了一下,才把這個決議壓了下去。
電報雖然迅捷,但是來來回回也花了不少時間,只待天色發暗的時候,文永譽這邊才收到參謀部的電報,既然上面的調子定了,那文永譽便可以出面了,於是他帶着人從軍營後面出去,騎着馬轉悠了一圈又折回正門,假裝是外出方歸。他這邊剛一入營,陶克陶胡便又來求見了,這一次他沒有遮掩,直接讓陶克陶胡幾個進了大帳。
見禮之後,陶克陶胡便把讓德力格爾把一托盤的金銀送了上來,文永譽卻派人攔住了,道:“陶克陶胡帶來的是友誼,還是金銀?”
陶克陶胡聞言一愣,他還沒有見過不要金子的漢人,於是道:“陶克陶胡帶來自然是友誼,這些金銀只是繳獲滿人還有蒙古王公的財產,我只想以此感謝上一次買槍的恩情。”
見蒙古人只想拿着金銀買條路,文永譽佯怒道:“帶金銀的都是商人,帶友誼的纔是兄弟。陶克陶胡如果還要拿着金銀,那還是請回吧。”說罷便要送客。
眼見着漢人不貪圖眼前之利,還要送客,這倒是讓陶克陶胡有些慌了,他說是說入夥造反,但是心裡面還是打着避禍的算盤,於是趕緊把德力格爾把金銀拿了出去,然後道:“文首領說漢人有漢人的土地,蒙古人有蒙古人的草原,以前我還聽復興軍說滿人是洋人的奴僕,我們是滿人的奴隸,陶克陶胡這一次被滿清追剿,所以來請求文首領的保護,也想和文首領一起推翻這個洋人奴僕的朝廷。”
陶克陶胡說完便擡頭望向文永譽,指望他能同意自己的請求,而文永譽也是望着他,只想看看這個蒙古人的斤兩。兩人對視良久,只待陶克陶胡目光避了下去之後,他才說道:“是兄弟的永遠是兄弟,是路人的最終是路人。陶克兄弟,你的人還是駐紮在我們的後面吧。清兵如果來了,那就讓他們有來無回。”
文永譽的話逃課陶胡聽的很是清楚,聞言之後便躬身下去了。他這邊一走,站在文永譽兩側的幾個營長們便不解了。
“爲什麼不讓他入會?”王孝縝問道。“他這次可是明顯避難來的。”
“入了會便不是來避難來的?”佔中原對於馬匪的心理很是熟悉,陌生的團伙相見,總是互相提防的,只待一起喝酒殺人之後,才能算有交情。不過這種交情也得看人,有些人骨子裡全是自私的,再怎麼都難走到一起;還有些人卻只是陌生的時候提防,熟悉之後那可是以命換命的,這便是義氣。闖江湖的若是做不到這一點,或者說做不圓這一點,那就不該出來闖。而這個陶克陶胡起兵不久便能有這麼多人追隨,那一定是義氣爲先之人。文隊長不要金銀,不像商人那般的斤斤計較,只對日後並夥有利,即便是打完這一戰陶克陶胡走了,那名聲傳開,復興軍也算是在蒙古站穩了腳,這不是什麼吃虧,這是江湖的邏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