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緩緩的駛向紫禁城,再過幾天就是中秋,是以街道上熙熙攘攘,店鋪裡賓客盈門,說不出的喜慶熱鬧。800↗,..京郊雖然歷經大戰,但因戰受損的百姓都拿到了甲寅戰爭基金會的賠償——條約上賠償三億元根本就是個幌子,真去核算中韓兩國百姓的損失,最多也就是四五千萬元的損失。這錢聽起來多,但半條鐵路就比這多了好幾倍。也正因爲此,日本人賠款態度極誠、覈算從寬、付款飛快,弄得因戰而受損失的百姓都發了一小筆財。有錢又逢節,於是本就熱鬧的京城又熱鬧了幾分。
楊銳對外界的喧鬧毫無反應,剛纔他和章太炎吵了一頓,心情很是不暢快。他很堅定的認爲,以私論,章太炎是對的;而以公論,自己是對的。那章太炎怎麼說都是一個清洗匠,要把人心上的一切束縛都除去,還人以自然;而自己則是一個建築師,要用最牢固的辦法把人心搭成一部鋼鐵機器,以求強大。這是兩個人最基本的不同,毫無解決之道。
“……前年開始,法國電影的份額就被美國電影超過了。到去年爲止,美國膠片,包含未洗和已洗的,進口額已超過三千萬美元,而全國各城市,已有四百一十四間大小影戲院,最大的一家是滬上的虹口大戲院,內可坐一千餘人,小的則不計其數。學生認爲,爲和美國電影競爭,應對儘快建設一所電影學院,以培養各方面人才;市場管理也得跟上……
還有一件要緊的事情就是,現在所有美國電影中的華人都面目可憎。不是盜賊,就是智障。沒有半個好人,其侮辱之意慎重。禮部曾多次要求外交部照會美國公使。可根本沒用。美國公使說他無法控制國內的電影公司,而且這些電影全是拍給美國人看的,華人從不觀看,所以這算不上侮辱。那些影戲院基本都在租界,那裡我們沒有管轄權,學生認爲應該扶持國內電影公司,多拍片、拍好片,以驅趕美國電影……”
因爲同着去紫禁城,王小霖便趁此機會彙報一些不緊急但卻重要的事情。絲毫沒感覺到楊銳心不在焉,說着說着,他忽然又想到了件事情,道:“對了,先生,國安局密報說滬上的新民影戲公司背景有些複雜,他們懷疑這間公司和中華革命黨有聯繫……”
中華革命黨這幾個字終於讓楊銳回神,他道:“革命黨怎麼會開電影公司,錢多的燒嗎?”
“可國安局發現這公司表面依附於美國人的亞細亞影院。其實亞細亞已被甬人張石川租下,公司裡的鄭正秋、黎民偉都是廣東人。這黎民偉早先在香港,今年纔到的滬上,在香港的時候。爲幫同盟會籌集經費,他曾多次策劃義演。去年這些人有一個劇本是要拍神武前一年的紅花崗起義,可因投資太大。唯有作罷,最後只拍了一些短片。”王小霖道。
“黎民偉……。鄭正秋……”楊銳念着這兩個陌生名聲,他本以爲只是道義上支持革命黨的。可他們想拍紅花崗起義的電影,這可就不是一般的同情了。
身在滬上某黑暗之處的黎民偉和鄭正秋身上忽然感覺到一陣惡寒,但這並不是因爲北京有人在說他們的名字,而是被電影局放出的第一部預告片驚出了冷汗。
禮部電影局其實就是以前復興軍的電影隊,這個說不清名堂的機構七年前就拍了幾部拒俄的短電影,後來又拍了嚴州革命軍鏖戰滿清新軍的短電影,這些電影因爲是有聲電影,更因爲戰爭寫實,是以無一例外受到國內乃至全世界華人的追捧。其他的電影票價兩角,這些電影票價賣到一元戲院也人滿爲患。開國後,早前的電影隊變成了禮部直屬的電影局,也拍了幾部好片子,比如今年年初上映的楊村之戰又引得觀影者如潮,逼的滬上稍微大一些、氣派一些的戲院都得裝聲設備。
可就這麼個電影市場的王者,不趁甲寅戰爭勝利拍幾部他們拿手的戰爭電影,卻拍了這古裝電影,真是讓人想不通。當今坐江山的是明朝宗室,這電影卻叫大明劫,這不嫌晦氣嗎?
滬上懂電影的人都覺得這電影名字取的太差,不過當這個月拿到電影局放下來三分鐘預告片膠片,急忙放映後,所有人就被鎮住了。根本沒人從專業眼光去看這個所謂的預告片是何物,然後再品頭論足,他們完全沉浸在預告片所勾勒的那些畫面和情節裡,直到三分鐘片子放完,畫布上一片白光,這些人才從震驚裡回過神來。
“他們真的殺人嗎?”悶了半天,第一個說話的是新民公司的老闆張石川,美國人垮了之後,亞細亞公司就是他出面租下來的。800他看到電影預告片裡面殺人後那鮮血直射,感覺不可思議。“可不可能是死囚?”
“不太可能,應該是血水袋弄的。”商務印書館影戲部的學徒任彭年道。滬上從事電影這行當的人還不是太多,他身在的商務印書館,也是業內大公司之一。“就是不知道那些炮彈是怎麼弄的,明朝時炮彈就能炸響了,這不對啊,前清的時候還要問洋人買呢。”
“原來預告片就是這樣啊,吊足了人的胃口,電影局真是好手段。”新民的總導演鄭正秋看完卻是笑,雖然剛纔他也被震驚了。“諸君、民偉,我們以後也可以把電影裡精彩的部分拿出來,剪輯成這樣幾分鐘的小段子,用於宣傳。”
鄭正秋想着預告片是一種很好宣傳手段,但黎民偉卻想着裡面的拍攝技巧和手法,他雖然不在現場,但是能從鏡頭的角度想象出攝像機的位置。每看一次電影局所拍的片子,他都感覺自己學到了不少東西,這一次更是如此。而且和以往的那些電影不一樣。他能感覺這部電影不是那些熟悉的電影局導演拍的,而是另有他人。其技藝之高,完勝一切西洋片。讓人佩服的無以復加。
三分鐘的預估片在黎民偉的要求放了十幾遍才作罷,當放映廳裡的門打開時,外頭已是夕陽西下了,此時工廠下班的汽笛聲和遠處的煙囪才把諸人從明末拉回了現在,時空‘穿梭’後,幾個人都不勝唏噓。
渾渾噩噩的回到住所,剛入家門黎民偉卻聽妻子說有客來訪,入內一看原來是舊友劉思復。
“思復兄!”黎民偉看到來的是劉思復很驚喜,這位當年可是個革命英雄。不過一會他又想到了他來的原因,當下皺眉道:“思復兄,這紅花崗舉義的電影,公司裡……”
“不,不是。民偉你誤會了,我此來不是爲紅花崗一事。而是現在股市不景氣,晦明學社的錢也虧了不少,你們電影公司掙錢快,是不是能讓我們投些錢進去。等電影拍成了好分些錢。”劉思復早年醉心暗殺,因而面目受傷,左手五指全毀,可現在則在滬上組織了一個晦明學生。招募學生進行工讀互助,不過雖說是工讀,可滬上物價極昂。那些學生很多時候都要靠學社接濟,所以在張靜江的建議下。學社裡的錢投到股市裡去了,可不想……
沒想到劉思復是來商議投資的。黎民偉當下道:“這沒問題,可是,”他又想到電影局的那部大明劫了,那片子年底就要上映,一旦上映,必定萬人空巷,比俘獲日艦比睿還要轟動,這時候沒人敢拍新電影。他只好道:“思復兄,短時間可能不行,京城電影局又要出新片子了,而且這次出的片子還非同凡響,公司裡原有的計劃我看很有可能會更改,以重新寫一個故事拍。這樣吧,要是故事定下來,我再找您如何?”
“那要多久?”劉思復聽說要緩期,再想到過幾個月就要揭不開鍋的學社,很是不安。
“這……,這我也不知道啊,最少也得三個月吧。思復兄,你若是要救急,拍電影可是不行的,現在電影越做越精良,新民公司雖說是小本經營、只拍短片,但從花錢到收回錢也要有半年時間啊,這還得電影賣座、一切順利才行,要是像去年那兩部短片一樣,拍出來不賣座,那可就……”
黎民偉說着拍電影掙錢的難處,不過劉思復聽到他說收回錢要半年時間,頓時就死了這條心,他起身告辭剛出門,從裡頭追出來的黎民偉就把一個布褡褳塞到他手裡。劉思復知道那是一袋子銀元,本想推辭,可盛情難卻下,只好揣到懷裡回去了。
劉思復是同盟會的元老會員,但他在加入同盟會後卻與諸人漸行漸遠,到最後就不再認同孫汶的三民主義,開始信仰無政府主義。他宣稱自己主張社革革命和大同主義,要建立一個無國界、無種族、無人我界、無貧富、無尊卑、無政府、無法律、無綱常的平等自由大同社會。這種思想細究起來,還是由因蘇報案逃到法國的吳稚暉宣揚起來的,他辦的天義報主要宣揚無政府主義,那些報紙寄到國內,影響了一大批人,劉思復就是其中之一。
革命之前,同盟會也支持無政府主義思想,因爲俄國虛無黨人推崇暗殺,而暗殺又是同盟會的最佳利器,但在革命之後,中國國勢日上,最後居然一戰而勝俄國,再戰而勝日本,革命青年們的革命迫切性大減,更有很多人認爲國家將由此崛起,很多都報考公務員去了。可劉思復卻感覺革命遠未結束,但他也不會再行刺政府要員。在他看來,如今的革命不再是刀槍的革命,而是思想的革命,這思想的革命只能從教育入手,這便是晦明學社組建的初衷。
劉思復回到學社之前,老革命家吳稚暉已在學社的油燈下等候半天了,聽着一片肚子咕咕叫的聲音,吳稚暉猛然想到了十二年前的愛國學社……,他看了同來的朱執信一眼,道:“既然大家都餓了,那我們就先去外面吃些東西吧。”
吳稚暉如此說,莫紀彭、鄭彼岸、黃涓生、華林、袁振英、區聲白、黃凌霜等人欣然起身,卻不想學社的另類女社員杜雯說道:“大家還是等思復同志回來再一起去吧。他要是沒吃飯剛好和我們一起去吃。”
杜雯一提劉思復,站起身的諸人想到出去籌款的社長。頓時又坐下了,一直等到八點鐘。劉思復纔回來。看到來的人是吳稚暉,劉思復打招呼後便將吳稚暉帶入書房。喝了一大口茶水,氣喘吁吁的劉思復看着吳稚暉諸人道:“敬恆先生、執信兄,兩位此來,還是爲上次的事情嗎?”
“上次的事情?上次什麼事情?”吳稚暉打着哈哈,滿臉是笑,“思復啊,你既然不想加入中華革命黨,忠山先生是絕不會勉強的。這一次來。實是爲了另外的事情,我們啊,有一些相熟的同志,也想像你們一樣進行工讀互助,不知道你是不是可以相幫啊?”
“你們也要工讀互助?”劉思復有些吃驚,但他沒有多想,只感覺吳稚暉找對了人。晦明學生能組織學生工讀互助,自然對滬上各大學堂的情況一清二楚。這工讀互助,說白了就是一邊去各大學堂旁聽。一邊找零工養活自己。滬上大學堂最負盛名的就是同濟大學堂,它校區大、課程多、洋教授多,對旁聽生也不似其他學堂那樣排斥,唯一的不好就是他在黃浦江對岸。來往都要坐渡輪,而且很多課程都是德語課程,沒有基礎的人根本聽不懂。
看到劉思復這麼驚訝。朱執信眉心突然一跳,幸好劉思復又道:“友愛互助乃晦明學社恪守之精神。諸位既然要思復幫忙,思復定當盡心盡力。”
“好!我先在此謝謝思復了。”吳稚暉道。他來之前就知道劉思復會幫忙。但聽他答應還是鬆了口氣。說完正事,吳稚暉又下意識的扯了別處,他道:“思復,現在報紙上都對大夫士議論紛紛,你對此如何看啊?”
“另一種愚民之術罷了。”這段時間報紙上熱烈討論的大夫士劉思復也有所關注,作爲一個無政府主義者,他對什麼大夫士極爲不屑,只是晦明學社名聲不張,他的文章也登不到大報上去,所以很多話只能在自己的內部刊物上說,很是憋屈。
“說的對!”吳稚暉撫須笑道,“這楊皙子可是楊竟成的心腹的,還是什麼稽疑院的議長,復興會那班人推到了儒家,而今要弄一套法家了。”
吳稚暉言之有理,劉思復只是道:“革命的時候是一種說辭,革命之後又是另外一種說辭,復興會那些人啊,可真的忘記當初革命的理想了。就現在看,復興會做的根本不能叫革命,它只是改朝換代。滿清的皇帝拉下來了,明朝的皇帝又送上去了。爲的是什麼,還不就是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嗎。忠山先生曾說,楊竟成是一個很奸詐的人,現在的中國,多年的革命和犧牲使得共和民主深入人心,他不敢犯天下之大不韙,只好把一個傀儡皇帝推出來……”
吳稚暉和復興會那幫人簡直是太熟悉了,想當年大家在愛國學社教書,同一個竈頭吃飯,卻不想十多年大家際遇各異、立場各異。每每想到此,吳稚暉就對章太炎的恨意深上了幾分,要不是有他,同盟會和復興會纔不會水火不相容呢。
吳稚暉甚是健談,可他之所言劉思復雖然認同卻依然堅持暴力無法進行社會革命,認爲只有教育才是正在革命的正道。胡侃一通並細商好工讀互助的具體事宜後,吳稚暉和朱執信兩人便起身告辭。吳稚暉習慣走路,租界夜間的街市熱鬧非凡,兩人走了許久纔回到住處,憋了半天的朱執信這才問道:“敬恆先生,事情關係甚大,這些人靠得住嗎?”
“思複本來就是革命黨,怎麼會靠不住?”吳稚暉笑道。“他就是起疑也不會出賣我們。”
“可他們……,就他們這樣也叫革命?”朱執信來之前對劉思復還是很仰慕的,可他剛纔在吳稚暉身邊聽了半天,才發現這些人根本就不是革命黨,他們的那種革命若是能成功,怕要三百年後了。
“執信,大同理想對百姓之吸引力可不小,思復雖然不想動武。可晦明學社中不是人人都同意他的觀點;即時那些人現在同意這種觀點,但楊竟成稍微有點什麼出格的舉動。那情況就會馬上不一樣。”吳稚暉道。“這天下啊,靠楊皙子那套是不行的。唯有忠山先生的三民主義纔是救國之良方。實行三民主義,使地盡其力、物盡其用、人盡其才,生產高效、物質充裕,人人不需爲生計鬥個你死我活,大家都能人人爲公,社會最終能進入無政府的大同時代。可惜啊,思復那些人不信仰三民主義,不知道三民主義是實現大同社會的必由之路……”
吳稚暉嘮嘮叨叨,述說着無政府主義和三民主義的辯證關係。但朱執信卻無心去聽,在吳稚暉話語告一段落時,他匆忙找了個藉口離開了。
四馬路的戲院內,商定好的接頭再次進行,不過戲院在放一部美國默片,全場的觀衆爲要顯得文明,全是悄無聲息,是以坐在一起的兩人說話不單要交頭集耳,還要極爲小聲。
“事情安排好了嗎?”接頭的那人問道。
“都安排好了。”朱執信小心答道。“明天六點半鐘人就要到新馬路餘慶裡。晦明學社的人會帶着他們去同濟大學堂。”
“餘慶裡?!”來人聽到這個名字很是詫異,這可是老地方,於是他再問道:“可靠嗎?”
“完全可靠。晦明學社很多人都是革命黨,有幾個以前還是老同盟會員。不會有事的。”吳稚暉是革命前輩,朱執信對他還是很信的過。
見朱執信說得這麼肯定,來人也就信了。可朱執信卻對後面的事情不太放心。他反道:“要是楊竟成不去同濟大學堂那該怎麼辦?”
“注意黨紀,這不是你該問的。”來人一個‘黨紀’就把朱執信給堵住了。弄的他只好尷尬的在看着前面畫布上的百般作態的小丑。過了好一會兒,待他再想問其他事情時。剛一轉頭卻發現接頭那人已經不見了。他正想走時候,戲院的燈光忽然就亮了,一個士紳模樣的人在上頭說了幾句滬上話,而後身邊的觀衆全都在拍手,不知道下面會放映什麼的朱執信看到時間還早,便又坐了回去。
燈光轉瞬即暗,一個手持號角的古代士兵映襯着身後繁亂的軍營出現在眼前的畫布上,在朱執信感到奇怪時,那號角卻真的發出聲音來,他頓時被攝了心魂一樣被定住了。
“你覺得的大明朝氣數已盡了嗎?”電影裡一個聲音響了起來,然後是一個武將在利索的殺人,那血噴來的時候,整個戲院都是一片驚叫;然而讓人驚訝的還止於此,接下來便是一場激烈的攻城戰,炮火在城牆和城下肆虐爆炸,雙方士兵喊殺震天……
直到電影的聲音再次想起:‘孫傳庭所率的可是我大明朝唯一的精銳了’,朱執信纔有些明白這是明末時期的電影。和剛纔那美國小丑默片截然不同,眼前放的這個短片,雖不明條理,但還是將人看的呼吸急促、驚心動魄,直到短片結束各處燈光亮起,諸人揪緊的心才終於放了下來,不過放鬆後的諸人看着那白晃晃的畫布很是遺憾,只希望那電影還有。
朱執信看着畫布失神的時候,馬路對面一間戲院的雅座內,進步黨黨魁梁啓超卻眉頭緊皺,旁邊的林長民卻道:“章太炎真是瘋了,這電影的名字居然敢叫大明劫。”
“叫了又如何?”徐佛蘇笑道:“紫禁城那位難道敢把銀安殿那位給斬了?”
“縱使不能斬了,可時評也不好吧。”林長民道,“這天下名義上還是朱家的,章太炎他怎麼就……”
“咳…咳……”看到兩人居然在爭執電影的名字,梁啓超扇起了扇子,道:“好了。兩位,你們怎麼不去想想,銀安殿那位爲何要拍這種電影?”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長民和徐佛蘇齊道:“卓如是說這電影是銀安殿……”
“那當然。楊竟成柄權在握,他做事的習慣可是先造勢、後動手,這樣好使自己站在道義的高點。電影局前面拍的電影都是打仗的,可這一部爲何要拍明末的戰事?要歌功頌德也不會在電影名字上用一個‘劫’字啊。”梁啓超道,他合攏的摺扇在左手的手心上不斷敲擊,揣摩着京城那位的意思,最後他道:“你們去找一找熟人,看看這電影到底說的是什麼。早一些知道我們也好早一些準備,現在楊皙子好不容易吃了餌,可不能讓他給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