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墨玄青走後,我的生活平靜到不能再平靜,無聊到不能再無聊。偶爾去看看小弘春,受着悠月提防和懷疑的目光,和云溪饒繞圈圈,與十四繼續行同陌路……爲什麼生活會變成這個樣子?!沒有清穿小說中的樂趣,只有現代農民成爲暴發戶的沉悶。我開始對自己當初的選擇產生疑問,自己跨越了三百年的時候究竟爲的是什麼,還不明不白地帶過來一個曉玥。若是像曉玥一樣尋得一份甜蜜的愛也好,可是兩年來,我究竟得到了什麼?最初四阿哥利用的好,八阿哥曖昧的舉動,還有康熙奇怪的話……最後是墨……
“啊!”我驚恐地打碎了茶杯,大叫出聲。
“福晉,您怎麼了?”歡兒聞聲而至,我趕忙遣走她,留得自個兒清淨,心裡卻嚇了一大跳。
我在想什麼?墨……墨什麼,怎麼會想到他……他對我而言算什麼,亦師亦友?甚至三月不見,再見面也只會是彼此的過客。他不過是我偶爾花癡的對象,而我對他,什麼都不是……
我瞪大了雙眼,顫巍巍地揀起一片看似最尖銳的茶杯的碎片,在白皙的腕子上輕輕劃過。呵呵,我在做什麼,想要尋死嗎?死?死了就可以回去了嗎……不對,見不到竹落,我根本回不去,她說過我有不死之身,割腕只是徒加痛苦而已。
“格格,”彩薇突然跑進來,“八福晉請您過去說話兒呢!”
“哦,知道了。”我算着也有些日子沒見曉玥了,於是換了套墨灰色的旗裝,披上深灰色的斗篷就出發了。現在我外出相當自由,在府裡就像透明人一樣。悠月的身子調養的差不多了,云溪有孕,府裡的事情也都是由悠月管,畢竟她爲十四生了長子,功勞是很大的。而我……正如外界所傳,一隻不會下蛋的母雞……可是沒播種的人,我有什麼辦法……唉!竹落,當初爲什麼忘記和你商量好賜給我一個華麗麗地帥哥男主呢?
康熙四十二年就在我的一聲聲嘆息中悄然而逝。在平靜無奇中,我迎來了康熙四十三年的第一場雪。四十三年,這個數字似乎在告訴我,有些不平常的事兒要發生了。而我也再也不能置身事外,因爲玉牒上清楚地寫着皇十四子第二子弘明,康熙四十四年四月初三日生,母嫡福晉完顏氏。這段兒我背得熟啊,可就是不敢相信。開玩笑,就我和十四現在這狀態來看,怎麼可能有心情H?四十四年四月初三日……如果日子沒記錯,那個什麼就是在今年的七月左右。還有七個月……我心裡隱約有了個計劃,便喊道:“彩薇!”
“格格有事?”彩薇從門邊探出半個腦袋來。
我點點頭問:“我當初裝嫁妝的那幾個大箱子還能找到吧?”
彩薇亦點頭道:“嗯,彩薇都收好了呢!”
“那個我特意囑咐你裝好的小匣子呢?”
“格格吩咐放好的,自然能找到。格格稍等。”過了一小會兒,果然見彩薇氣喘吁吁地跑回來,懷裡捧着個我再熟悉不過的小匣子。
我正要打開,卻見歡兒跑了進來,行禮道:“福晉,宮裡的八公主派人來請您入宮看雪景兒呢!”
“八公主?寧……落?”我無奈地翻了個白眼,暫且把小盒子放到一邊,吩咐彩薇仔細看好了,才換了正服入宮。
*
千秋亭,落雪。
很久以前就想來這亭子瞅瞅,這傳說中穿越女主與皇阿哥們的重要浪漫宮廷約會地點,沒想到今兒倒是和寧落在這兒大冷天的看雪。“十四弟妹,你可知道我今年多大了?呵呵,十八歲了呢,是老姑娘了。”
我臉一熱,忙回道:“您這是說的什麼話,公主……不,姐姐(她不讓我稱她公主)您才貌雙全,眼光也自然高些。”
她並沒有回頭看向我,而是向更遠的方向望去。“我十五歲那年,皇阿瑪爲我賜了兩次婚;十六歲,貴妃娘娘又給我賜婚;去年,蒙古的一個王爺的長子向皇阿瑪要我……而我全部都拒絕了。我知道,他們中沒有一個人會真心愛我。如若與不愛的人共度一生,違心地活着也只是痛苦,不是嗎?”
與不愛的人共度一生……是,我和十四並沒有多長的路要走,更沒有與子偕老的誓言與必要。可畢竟是要共度幾十年,我當初又爲什麼要……忽然想到自己作爲一個現代人尚且如此,而寧落公主作爲一個古代女子,能有這樣一番見解,真是當屬奇女子,果然是十三的親妹妹,一樣的豪爽不羈!
“姐姐果然不同於常人!”我暗暗佩服她高傲的心,卻也忍不住問:“姐姐久居於深宮,又如何尋得有情人?”
“唉,其實去年皇阿瑪對我已有怒意,畢竟身爲愛新覺羅家的女兒違抗皇阿瑪的旨意很不應該。我也清楚自己的命運,這一劫註定是逃不過。你也知道胤祥是我的親哥哥,他怕皇阿瑪遷怒於我,竟代我允諾皇阿瑪在我二十又二之前嫁出去。提到十三哥……”她突然轉頭,一雙清幽的眸子深深地看着我。
“涵君這個丫頭很是伶俐,夢兒認得吧。”我聽她忽然提起一年未見的涵君,心裡一怔,忽然想起昨日種種。來到清朝一年,待字閨中的小計謀,初爲人婦的故作清高,直到後來的無寵落寞……這樣思來,還是最初的新奇最令我歡欣。與涵君相處的日子,也算悠然。婚期無故被延了三年,也不知她的心情如何。想來我們也算朋友,竟一年未與她聯繫,也真是不象話,便急切地答道:“認得!涵君姐姐與依夢是同屆的秀女,我們很談得來!”
她點點頭,眉間有些許憂愁,我知道,她剛剛說的一切只是鋪墊,正題就要來了。什麼千秋亭上雪,不過是隨意找了個託詞。什麼不想出嫁的高傲的心,十三爲她求情,只怕這些話中三分真,七分假,目的就是和我談到“婚事”這個較爲敏感的詞還有胤祥和涵君的事。說真的,當初我也對十三的做法也十分不解,因此並不點破她什麼,只是仔細地聽着。
“胤祥哥哥是個重感情的人。”我點頭表示同意,聽她繼續說道:“所以他一旦認準了誰就會死心眼……我曾聽他說起,他第一次見八嫂時,只見一個清麗溫柔的女孩靜靜地坐在良妃娘娘宮中的院子裡。那少女身着常服,並看不出是否嫁人。冬日裡恬靜的她顯得格外溫婉動人。走近一看,竟然是正在看一本宋詞。我們的額娘是個安靜的人,聽了十三的敘述,我就知道八福晉與我們額娘是有幾分相似的。看似安靜,實質是有個性有才華的女子。”
我見她停止了敘述,忍不住出聲問道:“後來呢?”
“後來?良妃娘娘喚了他們進去,十三隻以爲她是哪家的格格,誰知這時八哥卻來了,溫柔地喚了八嫂,直叫十三哥傻了眼。”寧落淡淡地道。
聽到這裡我不禁好奇:“曉玥和八爺大婚已有幾年,十三阿哥難道一直都沒見過她?”
“碰面的機會是有,但大多是一年一回的請安,面兒都見不真切。”寧落身邊的宮女伶俐地替我們擦淨亭中的白玉似的座椅,寧落緩緩坐下,看不出情緒。
我彷彿中了個霹靂,一女N男這種穿越趣談竟然發生在我最好的朋友身上?這麼荒誕的事情……寧落把這事告訴我,想必是知道我與曉玥交好,讓我拆散了他們吧。呵,只怕八公主不知,曉玥心底愛的只有那麼一個八阿哥胤禩吧!
輕鎖眉頭離了千秋亭,我自然是沒什麼心情賞雪的。想着該去給德妃請安,誰知她卻總是旁敲側擊地問我和十四打算什麼時候要孩子,還一直盯着我肚子看,想着這閒話竟傳到宮裡來了,不免又要感謝十四那兩位側福晉。我感到渾身不自在,向來對我和善的德妃竟也如此,叫我如何是好?於是匆匆告退,心中不免黯然。
行至花園,忽瞥見一抹青藍的倩影。覺着這人影兒熟悉,我便止住了腳步。仔細瞧了瞧,是……良妃!只見她悠閒地撫弄着花兒,似無意地看到我。我趕忙上前請安,不知爲什麼,對她我總有種壓迫感。
她怔怔地看着我,周圍靜得好像能聽見我自己的心跳聲。突然一朵花兒墜落,良妃才恍然想起什麼似的扶起我,好象自言自語道:“這花兒,開有花期,落有定數,人力真是渺小,左右不了這一朵小花兒。”聞言,我不由挑眉道:“娘娘沒聽說過洋人有個法子,可以把花放入溫室裡飼養嗎?”
“溫室?”她好奇而驚訝地瞅着我。我當然也不清楚溫室這玩意兒是哪個朝代出來的,還是現代纔有的科技,總之對清朝的人而言,一切稀奇的技術我都推說爲西學。誰知她並沒繼續深問,只是直愣愣地看着我的懷錶,喃喃道:“一年了,還是完好如新呢。”我淡笑道:“依夢一直很注意保養它,而且時間觀念全靠它了呢……”我突然覺得自己又說錯話,不久便行禮告退了。
出宮後有個小廝來通知我,說是九爺府有位完顏夫人尋我。我心下了然,分別了一年的姊妹,也不知她過得如何!突然有些懷念未出嫁的日子……唉,我才幾歲,何必給自己平添這麼多憂愁?
*
“夢姐姐!”依雪見我欲跪,我見她小腹微鼓,趕忙扶起她。依雪有些不好意思地紅了臉,輕輕撫着自己的小腹,柔聲說道:“不瞞姐姐,依雪已有近四個月的身孕……”
“真的!”我突然覺得很高興,也算自己成就了一番美滿姻緣吧!
“姐姐,九爺對我很好,府裡的其他姐妹雖嫉妒我,但面上也還湊合得過去。對啦,依雪帶您去看看依雪代替的那夫人所生的小格格,今年快三歲了呢……她沒見過她親額娘幾天,我剛來的時候,還哭了好幾天吶……唉,也是個苦命的。不過時間久了我們也就親了,還好她小。”我點點頭,隨她進內室,只見一個粉嫩的小娃娃正在啃着一塊米香糕。
“哇,好可愛!依雪,她叫什麼名字?”我忍不住要抱,小奶娃卻皺着眉閃到了一邊。依雪慈愛地笑道:“她叫凝香,愛新覺羅氏•凝香!呵呵,別看她人小,性子卻倔強了些。果然是……不像我呢。”愛新覺羅……我有一剎的失神。是啊,他們家的孩子,都姓愛新覺羅……
“凝香,很有詩意的名字,可是那‘紅豔一枝露凝香’?是個美人兒的名字呦。對了依雪,以後可別叫我姐姐了,我是十四的妻子,你是九爺的妻子,按裡來說,我該叫你聲九嫂不是?”依雪一愣,卻被旁邊的小凝香喚回了神。“額娘……額娘要抱!”
“哼,小傢伙就認你額娘,我還是你嬸嬸呢!”我正說着,突然瞥見旁邊的依雪眼睛一亮,看向我身後。我轉頭望向門口,果然是九阿哥胤禟下朝歸來。有日子未見,竟莫名覺得有些尷尬。誰知老九身後的人卻令我更尷尬萬倍!十四!是胤禎!他怎麼在這裡?轉念一想又覺得自己好笑,十四也是八爺黨,在這裡很正常,自己倒是顯得多餘了。
我請安之後站起,只見胤禟微微蹙眉,上下打量着我。看到我胸前依舊完好如初的懷錶時,嘴角勾出一絲柔柔的弧度。十四摸了摸光亮的腦門,有些尷尬地對依雪解釋道:“我和九哥下了課回來,九哥說來你這兒瞧瞧,順便看看小格格。”他疑惑地看向我,我不知道怎麼和他解釋我在這裡,也不知胤禟和沒和他說過我和依雪的關係。
倒是依雪從容地解釋道:“福晉和依雪在去年八爺府的家宴上一見如故,所以私下有些往來。”胤禟聞言停止逗弄小凝香,看向我說道:“雪兒不必相瞞,十四弟不是外人!”依雪一愣,道出真言。十四知道詳情後,第一反映竟是驚奇地看向我,癡癡說道:“你們姐妹兩個都是奇女子呢!”依雪嬌羞地低下頭,我卻呆住了。這是胤禎第一次誇我,看起來也像是真心的。而他眼中的恍然,使我迷惑不已。
依雪和九阿哥留下我們用晚膳。晚膳過後我與十四同乘一轎回府,兩人一路皆是沉默。快到家門,他才幽幽開口:“我是十四的妻子,你是九爺的妻子,按裡來說,我該叫你聲九嫂不是?”神態語氣竟與我無異,我不禁“撲哧”笑出聲來。原來十八歲的胤禎也有較爲可愛的一面啊。“原來你們都聽到了啊?我說着玩的。嘿嘿……”我用袖口掩住嘴巴,以保自己的淑女形象,誰知他突然把我的手扯開,平靜地說道:“爲什麼總不見你笑呢,你笑起來,很……”
話未說完,馬車突然停了,我知道已經到家了。他先躥下車,我正猶豫着怎麼跳下去,只見十四向我伸出一直似乎成熟了許多的大手,似要助我一把。我心思今日與他交集已過多,再接近……怕是不好。於是倔強地自己雙腳蹦下車,誰知花盆底兒毫不爭氣,我身子一晃,竟倒在十四身上。唔……天啊!!
我正欲掙扎起身,卻突然愣住了。這是……什麼氣息?十四懷中,沒有他小老婆身上的脂粉氣,沒有皇上身上的檀香味道,沒有四阿哥逼人的寒意,也沒有八阿哥身上特意顯他淡雅的梨花香,沒有胤禟身上的陰柔的牡丹香,更沒有……玄青身上墨汁的香氣。我定了定神想,這是陽光的氣息。即使在黑夜裡,在他身上,我也感受到了陽光般的溫暖。
好可怕……我突然雙臂一掄掙開他。他一愣,但也沒說什麼,徑自進了門。我回屋後隨意撿了本書看,卻看不出個究竟。我竟鬼迷心竅地問了歡兒,今兒爺到哪屋歇,原來他今晚有公文處理,一個人在書房……我不禁打了個冷戰,爬上牀裹緊了被子,閉上眼,卻睡不着了。
*
次日。
陽光照得那耳環上的彩鑽略有些刺眼。我遣退了所有下人,對鏡梳理着烏黑的長髮。忽然想起什麼不對,原來從前念大學的時候我是披肩發,但並沒有這麼長,似乎剛來到清朝的時候已經變長了,而我卻未曾注意。而且……我輕輕捏住自己的臉,似乎皮膚也比以前好了許多。想自己白得了一頭青絲與一張俏臉,也划算了。只是不知道我這身體還是不是我自己的了。
我左右兩邊各挽一個小髻,後面散發,隨意點綴幾朵閒碎珠花,只墜上一根素木白玉簪子,首飾只佩帶德妃去年送的白玉手鐲,換上一套青綠色的袍子,看起來與平常官宦人家的小姐無異。最後,我拿起那個雕花木盒子,鄭重地戴上那隻耳環。
我緩緩研磨,寫出近三年來心中所有的疑問。寫滿了一大張紙,端坐在書桌旁,閉上雙眼,心中默唸:
竹落……
竹落……
竹落……我要見你……我是,林依夢……
感覺突然眼前強光一閃,竟不自覺的大喊道:“彩薇!歡兒!若淳!”
只見才十五歲的小丫鬟若淳跑進來給我行禮,乖巧地問:“福晉,這身裝扮是要做什麼?”
我的嘴像不聽使喚似的道:“你別管了,一會兒別人若來尋我,只管說我身體不適,已經歇下了。”
小丫頭戰戰兢兢地點了頭,我無暇管她,飛奔出府,憑着直覺竟跑到了竹落居。
果然!我不禁冷笑起來,果然是這裡!似乎我與這兒就是有着不解之緣:九爺的懷錶引發的種種故事,還有與墨玄青的相遇,如今……呵,竹落她,果然就是這裡的主人。當初只覺得名字湊巧,原來這並不是巧合,而是必然。
我清晰聽見,耳環搖晃的清脆聲響。
向來生意不錯的竹落居竟沒有一個客人。寬闊的大廳只有一個清裝女子在櫃檯悠悠地打着算盤。她雖低着頭,嘴角的弧度卻十分明顯。“給十四福晉請安了。”她端端正正地向我福身,儘管她眼睛並沒看見我進來。我穿着便裝,她卻叫我十四福晉。不用仔細看也知道,這就是竹落沒錯了。我微笑扶起她,轉眼三年不見,她的模樣還是老樣子。只是服飾一變,又是在大白天的,人也顯得正常了許多。我下意識地瞅瞅四周,悄聲問:“這裡說話方便嗎?”
她亦微笑點頭,“我布了結界呢,除了福晉您誰都進不來的。”
“哎呀,既然沒外人了還叫我什麼福晉,你應該知道我和十四根本就不是夫妻的。你還是叫我林依夢得了。”我坐到她身側的紅木椅子上,徑自倒了杯咖啡,吞下一口,不滿足道:“唔,有沒有可樂呀……”
“你怎麼不要筆記本電腦啊,拜託,這可是大清朝!”她白了我一眼,不時瞟着當初她送我的那枚耳環。我知道也該轉入正題了,正想掏出先前寫好的紙單提問,又一想這些問題我早該背得滾瓜爛熟了,不如直接問得痛快。
“我人在這裡,而在現代,大學裡的那個林依夢怎麼樣了?”該不是就像小說裡說的那樣,我現在都在做夢吧?我一想,補充道:“我要一個科學的解釋。”
她亦明白我的意思,並不驚訝。“現在你生活的空間就不是原來維度的空間了,而是在另一維度空間。而原來維度空間的你還是繼續存在的,直到你在時空旅行時的人間蒸發爲止,你還都是存在的。”我是文科生,對這種解釋還是不大懂,繼續問:“這是從物理學角度來說嗎?我對空間論並不瞭解,但也明白個大概。意思就是,兩時空同時進行,我在那邊……正常生活着嗎?”
她點頭,“沒錯。來日你若回去,我會把你在現代的記憶還給你。不過今日,這些記憶對你似乎沒什麼用。”我有些怔忪,就這樣,我的穿越對現代生活毫無影響嗎?這也真是趣談!
“既然如此,那穿越到和我同一空間——就是這現在的大清的人,應該也不止我一個吧?”她的神色中有些許讚許之意,我便繼續道:“那能不能告訴我,和我來自同一空間、時間穿越到這裡的人,除了曉玥還有哪些?”
“你如此聰明,可以自己探知啊!”她不回答,我亦不好繼續追問,但看她面色心裡已有幾分肯定:與我同是穿越女的,一定還有我不知道的人!
想到曉玥,我有些憂心地問:“那麼歷史可能改變麼?說起來我們這個大清朝也不正規吧?感覺就像在演戲一樣,有點假。真正的清朝,怕是早就被前人演繹過了,如今你們這些有奇異功能的人弄出這些東西來,或許與真正的朝代發生的事情是有許多不同的。想必這所謂的歷史……也是有機會改變的吧?何況歷史還有正史與野史之分!”
她一挑秀眉,“怎麼,你還想改變歷史?”
我直視她,堅定回道:“我只是想知道,歷史究竟是可以改變,還是不論我如何,身邊的一切永遠只能順着歷史的軌跡走?這樣的生活太不真切,我無法忍受。”
竹落突然微笑走到我身邊,幽幽道:“其實歷史問題對你而言根本不重要。但你已知了的‘歷史’,就一定要按着那個方向發展才行。沒有人的生活會是一帆風順,你若只想要所謂好的方向,那麼無論你身處哪個朝代,都是行不通的。你,趙曉玥,或者其他人,無論誰都一樣,都是要順向發展,人生誰能事事如意呢。她們……或許沒有你聰明,但懂得安分,順其自然。”我也無暇思考她口中的“她們”是誰,追問道:“那你的意思是歷史無法改變了?”
“也不是。這個方法,我不知道,也不曉得有沒有成功的例子。而且就算我知道了,根據遊戲規則,我也不能告訴你呀。生命都是要自己探索的,不是嗎?泄露天機太多,我也是要遭報應的……”說到“遭報應”三個字時,她還是淡淡的表情。
想到曉玥日後悲慘的命運,我不禁嘆然:“如果我們執意要嘗試,那又如何?”
她看向窗外,“相信我,那樣對你們絕對沒有好處!即使成功,歷史上對你們比較有利的記載也會改變。甚至……會變得更糟糕!”
“那麼……”我深吐出一口氣,“孩子……”
說到孩子,她臉上有了幾分笑意,“你今年也快二十三了吧,在現代生育是早了些。可你在清朝的年齡也已十七歲,在世人眼中確實到了該生育子女的年齡。而且歷史上你第一個孩子的出生日期就是明年。按正理來說,今年六七月你就會真正爲人妻。至於機會……”她瞟了我一眼,我卻不爭氣地臉紅起來,怔怔道:“我是不會製造這個機會的……我會試着……”
竹落似無奈地嘆了口氣,“你執意不肯聽我的,我又有什麼辦法。只是我衷心勸你一句,還是不要使歷史的車輪轉錯方向。即便成功,只會帶來更大的悲哀……”
更大的……悲哀嗎?
我望向遠方,淡藍色的天空浮現出許許多多的面龐。爸爸媽媽,老師同學,親人朋友,在我身邊的曉玥,竹落,高中時的初戀男友,還有各個阿哥、妃嬪,在清朝的雙親,姐妹,還有十四和墨玄青……
更大的悲哀……
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