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裴氏無奴

鳳鳴苑傳來消息,裴鈺來了園子裡。衆人聽聞這個消息的時候,他已經給阮氏請完安,去了接待各國文士的清風館,此時各家文采斐然的子弟都在那裡。

看着這些年輕人爲了要看裴鈺而一趟趟地跑空,倒有人在阮氏面前玩笑道,九公子風采絕世,惹來這麼多仰慕之人。

阮氏聽着也就笑笑,並未置言。

此時前園的侍從來報,帝宮傳旨。說來也巧,裴鈺剛現身,帝宮的旨意便到了。念及此,阮氏不由沉了眉目。

皇庭掌事入園之後,便徑直往清風館而去,中途未作半分停留,顯然是早知人在那。

爲了不讓閒雜人等擾了仲景等文學大士的清淨,裴氏在清風館外設下辭賦題,答上了才能入內,也因此,不少人被攔在了外面。

衆人藉着那皇庭管事到場,藉機探頭,想看個究竟。

只見一名少年走出,垂首接旨,他身骨清秀,明眸靜澈,明明只是少年人,卻在舉手擡足間給人青山般定然之感。

只是這四月的天,他倒還穿着較厚的銜月服。

皇庭掌事宣讀完皇帝的恭賀之詞,又深深地看了一眼面前的少年。

當年裴氏前家主早逝,裴氏憑着阮氏腹中的這個孩子留住了裴氏“禮教無雙”的封名,而阮氏也因在懷孕之中遭受喪夫之痛,動了胎氣,導致這位小公子自小便身子羸弱。

少年的膚色從了他母親,雪白如凝脂,但卻缺少了些氣色,而這正好表明他身子不足。

這位管事多年來常爲皇帝來宣賜裴氏,因此也算是看着裴鈺長大。

“大人在園子裡吃盞茶再反程吧。”

“九公子便不用費心了,我還有要務在身,也就不再久留了。”

聞此,裴鈺點了點頭,受了管事一禮,便目送其離去。

阮氏姍姍來遲,也不過是與那管事打了個照面,客套了幾句便轉身走向了裴鈺。

裴鈺知阮氏心思,道:“母親不必過於擔憂。”

“剛到園中皇帝的人便來了,倒真是巧。”

阮氏語氣溫軟,卻帶着寒意。

裴鈺斂了眼中多餘的情緒,並未接這話,道:“仲先生等人還在館內候着,母親容我失陪一下。”

阮氏點了點頭,待裴鈺離開後方才道:“二叔等人在哪?”

文清低身答覆道:“回夫人,二爺三爺他們在滄海閣與人對弈。”

裴鈺臨時起意來的園子,她尚不知此行,但皇帝的人卻能這麼及時趕到。

裴鈺年少便坐上家主之位,難免族內會有不同的意見,明的倒不怕,唯怕暗處的手讓人防不勝防。再加之這些年,皇帝盯裴鈺盯得越發緊,這讓阮氏不免擔憂。

“去查,究竟是誰將公子的行蹤報給帝宮的。”

“是。”

文清剛出清風館,轉過角落便遇上阿笙,這個距離,當是將剛纔的對話聽了進去。

她看了看來時的方向,阮氏已經從另外一個方向離開,應當是沒有注意到阿笙在此。

“你隨我來。”

聞此,阿笙並未多問,便隨着文清從羊腸小道離開了清風館的範圍,到了花圃方纔停下腳步。

“你爲何會出現在那?”

文清微蹙着眉看着阿笙,她依舊是那般低眉順目的模樣,這般被人撞見,換做旁人早該慌張,她倒是鎮定得很。

“剛從姑姑那裡交了差事,原是想抄近路才碰巧路過那。”

此事不難查證,“所聞之事不可外傳。”

“是。”

二人走出花圃,便見阿暖擡着茶席與人擦肩而過,卻被那女子喚住。

“你爲何不見禮?”

阿暖手中茶水本就有些沉,她微微愣了愣,也不識來人,不願起爭執,便淺淺欠了欠身欲往前走。

“慢着!”

那女子看似十五六的年歲,她身旁的奴僕伸手便將阿暖給攔了下來。

“我家姑娘乃是青城主府之女,你爲奴身,該分得尊卑,行屈膝之禮。”

阿暖的性子也不是那麼好拿捏,板正了身子,對那奴僕身後的女子道:“姑娘若要逞威風不該在上陽園內。”

那女子心情本就不好,此番想去清風館見一見裴氏這少年家主,卻因答不出裴氏設下的辭賦題,而被武僕攔在了河橋的位置,就連清風館的外院都未進到,心中本就竄火,聽到阿暖這話,更是氣急。

“給我掌嘴!好好教教這不知尊卑的賤奴!”

那侍女動手極快,阿暖後躲,但雙手端着茶席不得空閒,轉身便被那侍女給踹在了身上,手上的茶壺中是滾燙的水,若是燙在這幾人身上,便更由得幾人分說了。

關鍵之時,一人穩穩接住了阿暖手中的茶席,阿暖轉眼便見到阿笙出現在她身旁,將那茶席給接了過去。

“你還好麼?”

阿笙並未管那對主僕,又看了看阿暖被踹到的地方。

阿暖搖了搖頭,表示自己無事,雖她話說是這麼說,但從她站定的腿來看,應該還是傷着了。

見有人維護,那侍女立刻上身將手中尚有茶席的阿笙拉開,隨手便又要掌捆阿暖。

“住手!”

一聲呵斥,那侍女的手被阿暖抓住,爭執間卻反手一巴掌打在了阿笙的臉上。

耳旁一聲脆響,伴着些許的耳鳴,阿笙眉目緊蹙,卻還是硬生生將怒意壓了下去,此時若是還了手這有理也會變沒理。

阿暖立刻將阿笙護在了身後,而那侍女連同其主一起,被文清喚來的武僕制住。

“我乃青城主府之女宣陵,你們敢這麼對我!”

那女子對上文清清冷的眼,她第一次這般被人居高臨下地看着,嘴上卻還是不依不饒。

文清看那女子年輕尚輕,並未多做責難,卻還是開口道:“宣姑娘,恐怕令尊並未告訴過你,我裴氏無奴。”

“奴”與“僕”之分是身份階級的差別,前者爲輕賤身,而後者爲良民。

聖人言,膝下尊嚴猶如人之根骨,不得隨意折辱。

爲良民者,可只跪天地君親師。因此,阿暖等人無需向她這所謂的主府之女行屈膝禮。

“你縱奴在上陽園內逞兇,非我裴氏佳客。”

說完,她又看向那名已經被嚇得不敢說話的奴僕,道:“你以奴身卻敢對我裴氏之人動手,今日便將你送與官府,定要治你一個滋擾之罪。”

文清說完這些,便着人將那二人拖了出去。又遣人去宣府告之今日宣氏的輕慢之舉。

阿笙看着文清思路清晰地將此事處理得這般利落,根本沒有告知主家的必要,因爲她的底氣便是裴氏這氏族第一的地位。

此時阿笙方纔明白弄墨的那一句“裴氏不懼”究竟是何意思。

文清上前看了看二人的情況,微微蹙眉,阿笙的臉微微有些紅腫。

剛纔那番情形之下,這丫頭留了一句“阿姊快去找人”便自己衝了上去,她這小身板卻還敢往前去湊,不知該說她是膽子大,還是行事莽撞。

“先去處理一下傷勢。”

離開文清的視線,阿笙方纔細細回想自己在清風館外聽到的話。

從前她受九曲大家離原的教導,也曾聽過裴氏幫太祖定江山的故事。

當年,太祖以武定天下,但亂世子民百年經五姓帝王,因此民心難收。

而太祖借裴氏所尊崇的聖賢禮法統御人心,讓君成爲與聖賢並位的存在,這才坐穩江山。

但現在看來裴氏與天家也並非那般齊心。

二人轉過花廊,但見一身形寬胖的少年迎面而來,阿笙迅速低頭,側轉過去。

此人正是竇氏三代孫,也是阿笙的表哥竇遠勝。

阿笙與竇氏之人不過一次照面,她亦不知對方能不能認出她來,但還是小心謹慎,避免與其眼神接觸。

此次竇氏接了邀貼,又因裴氏家主年少,因此便想着讓竇遠勝靠着少年人的身份多加親近,但沒曾想,他在上陽園從東追到西,卻連裴鈺的影子都沒見到,自己倒走得大汗淋漓,氣喘吁吁。

見有人迎面走來,竇遠勝將人叫住,“這位阿姊。”

竇遠勝來之前,其父便知會過,裴氏園內之人皆當禮敬,因此他倒是禮數周到。

阿笙低首站在阿暖身後,以她的年歲,這聲阿姊自然不是叫她。

阿暖停下腳步,與竇遠勝垂首致禮,便聽得他問:“不知清風館是不是這個方向?”

阿暖知曉又是一個衝着家主來的,因此也並未阻攔,禮貌道:“往前穿過花廊,走過七步橋就到了。”

“多謝。”

說着便帶着僕從繼續往前走,倒是他身旁的僕人多看了幾眼站在阿暖身後的阿笙,覺得有些眼熟,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見過,便也未提,就這般離去了。

第三十三章 茉莉公主第六十章 阿笙謀劃的與謀劃阿笙的第十章 阿笙討賞第三十九章 揭發裴三罪行第六十四章 外祖母的消息第十八章 原來是他第十一章 被人盯上第二十六章 錦瑟的放過第四十四章 公主和親第四十五章 阿笙坦白第五十七章 皇帝的打壓第三十八章 誘殺裴三第二十五章 大勢已定第五十七章 皇帝的打壓第三十八章 誘殺裴三第四十九章 山中避賊第五十一章 心如明鏡第二十六章 錦瑟的放過第五十五章 當年真相第八章 裴氏無奴第四十五章 阿笙坦白第五十二章 不堪爲用?第五十八章 惹禍的公主第四十九章 山中避賊第六十章 阿笙謀劃的與謀劃阿笙的第五十八章 惹禍的公主第五十一章 心如明鏡第十六章 背後之人第十章 阿笙討賞第七章 上陽園開園第十五章 他來了第六章 才能初顯第三十一章 抵達西州第六十一章 重才重財第四十九章 山中避賊第四十五章 阿笙坦白第五章 弄墨姑姑第五章 弄墨姑姑第四章 裴氏上陽園第二十八章 天家的干涉第四十一章 替公主挽尊第三十二章 王庭宴席第二章 禍福相依第四十九章 山中避賊第三十五章 一個小教訓第五十二章 不堪爲用?第五十章 抵達燕城第三十章 公主合德第八章 裴氏無奴第五十四章 巧勸金氏第五十二章 不堪爲用?第五十四章 巧勸金氏第五十章 抵達燕城第五十五章 當年真相第四十六章 學士所求第五十九章 贖回茉莉第六十二章 太后做和第三十八章 誘殺裴三第四十八章 以禮法相挾第六十二章 太后做和第三十六章 可取其性命第二十八章 天家的干涉第六章 才能初顯第二十章 整治刁僕第四十二章 公主持兵第三十章 公主合德第四十二章 公主持兵第三十四章 裴鈺所請第四十八章 以禮法相挾第五章 弄墨姑姑第五十章 抵達燕城第二十二章 裴鈺出發第二十九章 入選西行隊伍第五十八章 惹禍的公主第四章 裴氏上陽園第三十七章 阿笙的算計第十三章 困守之城第十三章 困守之城第四十一章 替公主挽尊第四十六章 學士所求第三十九章 揭發裴三罪行第四十三章 安城事發第十七章 初到華清齋第三十六章 可取其性命第十六章 背後之人第三十六章 可取其性命第十八章 原來是他第九章 弄墨的打算第五十一章 心如明鏡第五十二章 不堪爲用?第三十七章 阿笙的算計第二十二章 裴鈺出發第四章 裴氏上陽園第四十二章 公主持兵第六十一章 重才重財第三十一章 抵達西州第二十四章 華清齋已空第四十二章 公主持兵第十四章 搏個生機第二十六章 錦瑟的放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