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柳離墨被軒轅副將通知說她家將軍大人要見她的時候,她頓時如霜打的茄子一般,失去了精神。
穿戴整齊,她在一衆士兵士兵十分好奇的目光下出發。
“看什麼看,眼睛都不要了?”
她怒,這倒好,這可是她親手調教出來的親衛兵。
看她受苦,不但不替她捏一把汗,竟然還笑的出口?!!
“兩百個俯臥撐,準備!”
“啊。”不明所以的士兵紛紛愣住,不敢相信這禍水還能東引。
“啊是嘛?不服從軍令,俯臥撐加倍,現在開始。”
這一下,沒有任何的反駁聲音,無數年輕的面龐上沒有一絲哀怨,整齊劃一的開始做俯臥撐。
柳離墨冷哼一聲,這纔是她的親衛該有的樣子啊。
有難同當。
哼。
……
進了軍營,沒有看見人,柳離墨鬆了一口氣,恩,很好。
還有緩衝的時間,四周轉悠了一圈,她決定選擇一個最佳的地方站着。
時刻聽着外面的聲音,當柳離墨聽見那輕緩的腳步聲從遠方響起,連忙一溜煙的從榻上坐起。
“少將軍呢?”
“在營內。”整齊劃一的回覆聲。
“退後十米,閉上耳朵。”
威嚴冷厲的聲音在耳旁響起,同時啪的一聲,簾幕倏地被撩開。
一聲鎧甲披身的將領走了進來,四十多歲的年紀,沒有一絲老態,反而健壯猶如青年,長年混跡軍營導致身上鐵血之氣濃郁的很。
柳成睿面容剛毅冷峻,利眉一挑,掃了一眼柳離墨。
柳離墨心裡咯噔一下,霧草,感覺要糟。
“公主殿下呢?”
柳離墨連忙放下手中的杯盞,起身,恭敬的說道:“公主殿下她回駐紮營地了。”
雙手置於兩側,柳離墨站着標準的軍姿,連都都不敢動一下。
當然,也沒有選擇和她家父親大人眼神對視。
因爲她怕扛不住這威壓。
柳成睿臉色一變,深邃銳利的黑眸緊縮在柳離墨身上,上下打量着:“作爲老子的兒子,竟然連個公主都拿不下?”
靠,有沒有搞錯,她家父親大人難道就不能輕點說話嗎?
霧草,她的親衛都在外面做俯臥撐,這麼一聲吼是個人都聽見了啊。
連忙手指一動,佈下了陣法,柳離墨哀怨的看着柳成睿“將軍大人,您再河東獅吼一聲,信不信明天全軍營的人都知道你兒子想要娶公主了?”
“那感情好。”柳成睿看見柳離墨純熟的布法技能,滿意的點了點頭。
恩,不錯。
看來每年崑崙山沒有白上,這武功,的確提高的很快,不虧是他柳成睿的兒子。
柳離墨臉色反覆變幻了幾次,在心裡暗罵了一聲坑兒子,感情好?
好個鬼啊,她和小師妹兩個女人,能生出個鬼啊?
“將軍大人,殿下她……似乎有意中人了。”
“就那個小白臉?”
“……”
那是小白臉?
長相雖然妖孽俊美,但是卻一點都不像小白臉啊。
柳離墨很想說一聲什麼小白臉,人家比爹爹你還要俊還要霸氣,可是她沒有膽子。
柳成睿那如三軍過境不留寸草的嗜血眼神剛落在她的身上,她猛然覺得感覺空氣都下降了幾十度,心尖兒顫了顫,在心裡爲自己默哀了三分鐘:“不管是不是那個小白臉,娶公主,屬下做不到。”
“做不到?那是娘炮,你再說一聲做不到試試?”
柳成睿看了一眼柳離墨受氣的樣子,把威壓收了收,威嚴道:“說了幾次了,沒人在的時候,不用敬稱,叫父親大人。”
柳離墨嘴角抽了抽,父親大人?這還不算敬稱?
她家爹爹簡直到反覆無常到不行,每次她喊將軍大人,他說她叫的太正式了不必如此拘謹。
恩,然後她屁顛屁顛的喊父親大人,爹爹他說她沒大沒小,要拖出去軍規處置。
所以說他到底想怎麼樣?
“父親大人,強扭的瓜不甜。”
“胡言亂語,你才和殿下見幾面,就知道是強扭的瓜了?”
柳離墨半眯眼,認真的點了點頭:“自然知道,我和公主殿下乃是故交,其中的緣由不可以細說,但是大概就是這樣沒有錯。”
柳成睿冷眼斜睨眼神明亮身披鎧甲的兒子,狐疑的問道:“那她知道,你不是帶把的?”
柳離墨臉上光影變化,半響,狠狠的點了點頭。
柳成睿瞪着大眼,冷哼了一聲,大手一揮,遠方的虎雕瞬間被玄氣捲了過來,飛快的向柳離墨砸去。
說時遲那是快,柳離墨大長腿迅速的一邁,避開了飛來橫禍。
“敗家子,你竟然把此等秘辛輕易的告訴別人,你是想柳家血流斷頭臺是不是?”
“你還敢躲?”
柳成睿顯然是怒極了的,柳離墨懷疑如果她爹爹手上此時拿着鞭子,他都會狠狠的抽過來。
一想起肩膀上的那道傷痕,她頓時身子僵硬了幾分,她雖然是女子,但是爹爹從來沒有把她當做過女孩子培養。
甚至於,當別的新兵承受日常訓練以及累得要死要活的時候,她還需要加倍的訓練。
雪地裡匍匐龐攀,絕壁上攀巖,冰河中游泳,馬背上射箭,所有艱難險境中的試煉她都嘗過。
一把辛酸一把淚,絕對不是開玩笑的。
“躲什麼?”柳成睿看見柳離墨不僅躲開了他扔過來的東西,還窩到了角落裡,頓時有些吹鼻子瞪眼睛。
柳離墨美眸微閃,低聲喃喃道:“砸你試試,誰站着給人砸啊。”
柳成睿銳眼一眯,這臭小子,說什麼呢?
“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必須搞定公主,柳家的生死存亡就交給你了,要是辦不到,你小子就別回來了。”
小子?
柳離墨哀怨,她不是小子啊。
“爹爹,咱們將軍府不是有免死金牌和丹書鐵劵嘛?爲什麼一定要娶公主?”
柳離墨頗爲委屈的看着鋒芒畢露的父親,說出了心裡的疑惑。
“想知道?”
“恩。”柳離墨點頭,一臉求知慾爆棚的看着她家父親大人。
柳成睿威風凜凜的轉過身子,給了柳離墨一個傲氣的背影:“偏不告訴你小子。”
柳離墨嘴角微僵,無奈扶額,果然是這樣。
世人眼裡驃騎將軍忠誠鐵血沒錯,純樸直白卻是白瞎了眼了,她爹分明就是成了精的狐狸。
媽的,還坑崽。
柳離墨嘆了一口氣,在柳成睿那複雜的眼神中,走出了帳篷。
……
刷——
看見柳離墨出來,原本頭仰的高高的士兵們立刻低下了頭,連眼睛都不敢眨了下。
靠,柳離墨心中戾氣一上,看着齊刷刷低下頭坐着俯臥撐的士兵們,痞氣的笑了笑。
恩,看她熱鬧看的挺起勁啊。
頭仰的高高的怕聽得不清楚是吧?佈下陣法了還企圖聽點聲音?
“來人,拿軍棍來。”
“啊,不是吧。”
“少將軍饒命啊。”
一瞬間,慘叫紛紛。
柳離墨冷哼:“饒命?本將今天就好好訓練你們這羣兔崽子們,竟然敢看我的笑話,簡直是不要命了。”
一盞茶後,柳離墨瀟灑的看着一地傷員,笑着揹着一把武器轉身就走:“給本將好好想想,你們到底做錯了什麼?”
“是,將軍。”
……
走出了很遠,柳離墨忽然想起自己已經好幾天沒有沐浴了,所以就準備回自己的帳內休息。
草原上,一個身穿紫衣的少年帶着一個僕從,正在往軍營駐紮的方向走來。
柳離墨剛準備往前走,猛然看見那身影,迅速的轉身。
哪怕是隻看一眼她也知道,這個身影,是蕭輕塵的。
心亂成了一團,是他,他真的來了?
走,趕緊走。
柳離墨轉身,瞥見看見她猛地眼神一亮的軒轅副將,連忙拉着他走到角落裡,吩咐道:“等會讓有人找我,記得說我不在。”
軒轅副將狐疑的看了一眼柳離墨,笑了笑,這孩子是他從小看着長得的,他也知道她是女兒身。
只是比起叫少將軍,他更喜歡稱呼他爲少爺。
“少爺,這是將軍吩咐要給你的。”
“什麼?”
柳離墨接過來一看,臉猛地一黑,追女三十六計?
什麼玩意兒。
“將軍說少爺你的女人緣不好,將來不知道怎麼哄媳婦兒。”
我哩個擦,柳離墨捏緊了手中的書:“我知道了,百米開外的那個男人如果找本將,說我不在,知道嗎?”
軒轅副將點了點頭,看見柳離墨飛快的消失在眼前。
玩味的摸了摸冗長的鬍鬚,男人啊?
他們家少爺也有春天了?